鸡零狗碎的日子
通往煤场的两条铁轨宛若两把锋利的大砍刀,把四道街北头与南头齐刷刷地切开。四道街北头这片矮趴趴的平房,如同丢在荒郊野外的弃儿。煤场卖煤时扬起的黑煤灰,再加上平房顶烟囱里冒出来的缕缕黑烟,呛得人喉咙发紧,擤出的鼻涕吐出的黏痰都夹带着黑丝。正月里的雪,即便如鹅毛似的落下来,也徒有其表。怎么也不似腊月的雪洁白硬实,落到地上的雪松软得如一块用过的破布,污染得令人生厌。柳春把一撮子炉灰渣儿倒在雪地上,刚要转身回屋,又想起什么似的瞥一眼于奶奶家屋顶的烟囱,只见黑烟像梗阻的肠子一股一股地往出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