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沉,用嘴角的含笑来维持起码的镇定。
“上车。”
算不上命令的口吻,却也听出了一种理所当然。
我战战兢兢地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心里有点打鼓。待我坐稳,他才缓缓地往前开。不到两分钟,车子驶入了一座地下车库。我紧随他下车,上了电梯,不过一层的梯程,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
两分钟后,陆令恒家的玄关。
从这个角度往里看去,两层格局,灯火通明下,窗明几净,典型的现代美式家装,又有几幅印象派油画的装饰,既符合新兴创一代的风格,也满足他本人的喜好。
“自己挑一双拖鞋。”
我略一回神。说真的,很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或许自重逢起,他的每个字都能燃起我心头的火。
他步子有力地“嗒嗒嗒”往楼上走,脱下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精壮的手臂上,挺括的白色衬衫恰好勾勒出他有力的侧身,和五年前他的服饰,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
“你就不怕我穿错了你女人的鞋子。”我提醒道。
他顿在半途,偏头凉凉瞥了我一眼,“你有本事穿错,我不介意。”说完径直往上走,不再理会我这外人,好似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放个小人或者出什么幺蛾子,还真高看我。
我拉开鞋柜,火眼金睛左右上下都看了个遍,愣是没找出一双女式拖鞋来。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私家侦探搜集的资料显示,这里明明是他的常住别墅,时不时被八卦记者拍到和林淑沂出双入对,怎么会没有她的拖鞋?难道就在我刚才偷瞄别墅布局的短短片刻,他把鞋子变没了?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我做妖,难道真是有备而来?
我随便找了双干净的男士拖鞋换上。
站在锃亮发光的木质地板上,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没多久,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陆令恒塔塔的脚步声再度传来。他换了一身灰色短袖家居套装,整个人俊逸非凡。
“站着干嘛。”
我眉心一跳,看着他很自然地走入厨房。几分钟鼓捣后端出一个放了两杯水的托盘,踱到真皮沙发处,指了指单人沙发,“这儿没别人,不用装。”
我依言走上前落座,只坐了三分之一屁股。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在陌生人家里当大爷的习惯。谢谢。”边说着边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透明玻璃水杯。
是温水。
五年前,我在家向来只喝温水不喝饮料。那会儿滴酒不沾,碳酸饮料不碰,我被他嘲笑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他优雅地喝了一口,英挺的眉毛微挑,“想喝酒冰箱里有。”
我抿嘴摇头,自顾自地轻笑一声,他亦笑笑,随即单刀直入:“今天在股东会上受挫了?”
总算切入正题了。
“这不都在你的鼓掌之中吗?”我抬眸凝望着他,这个我曾经的男人,那一瞬有不甘有愤恨更有无尽的委屈。
他掏出一根烟,居然扬手向我询问是否可抽,我顺着点头,他便叼进嘴里点上。重逢后他在我跟前向来都是吞云吐雾从不避讳,这会儿学什么绅士。
旋即,烟雾缭绕,弥漫在他周围,而他深邃的双眸透过灰白色的烟雾望向我。
“怎样,打算接受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