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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话 鄱阳的风

郎黎取过阳剑,递给张自悦道:“老弟,你瞧瞧,這剑是你的吗?”张自悦抽出长剑,轻轻一弹,剑身立时发出一声清吟,好似玉磬。

“好剑,好剑,可惜张某甘于贫乐,无缘宝器。”

“你呢?”宰父绒问道。

姜漆雨摇摇头,道:“不是,我刀已被你们扣下,剑我不会用。”

义好仁道:“姜少侠,丑时你在何处?”

“房中。”

义好仁立时沉下了脸,掏出一支小拇指长的小箭放在桌上,道:“那客房门门顶有个机关,房门只要从里面打开就会触到机关,朝对面屋顶射出这支短箭,你的房门上的机关里没有箭。你去哪了?”

近十双眼睛紧紧盯着姜漆雨,好似夜幕林中泛着幽光的野兽的双眸。

突闻一女子柔声道:“我见到他了。”众人闻声望去,竟是江湖第一歌伎,吕馫玉。

郎黎一见,便恨恨瞪了她一眼,吕馫玉登时有了几分怯意,可话已出口如已发之箭,踌躇之间泪水盈眶,令人怜爱。

义好仁道:“吕姑娘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的。”

吕馫玉这才缓缓道:“我丑时见少侠出门便走入花园,之后见他躺在花园之中,直至听到夫人大叫,他才离开。”

白砾山笑道:“姑娘深夜出来做甚?”

“这……这是夫人……”

她话未说完,义好仁已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又对白砾山道:“此乃义某家事,阁下便不要多问了。”

姜漆雨见事已被道破,微笑道:“在下生于阔野,长于草野,不懂礼数,生怕得罪了主人,这才隐瞒。”

“你是客人,算不上什么得罪。”

众人的双眸立时又投向张自悦,张自悦猛地将剑朝地上一掷,剑立时没入石板两寸有余。“确是好剑,可惜我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好剑。”他长叹一声,笑了笑,双目中映出吕馫玉似是闪躲般避开了他的眼镜。

“那时,你在哪里?”义好仁问道。

“花园。”

“吕姑娘,你在花园可曾见过他?”

“没有。”吕馫玉摇了摇头。

“那你遇见过什么人吗?”义好仁又转向问张自悦。

“没有,就我一个人。”他亦摇了摇头,此刻郎黎已收起两柄长剑,走到张自悦身旁,缓缓道:“老弟,你且随我来。”张自悦一笑,应了一声。二人刚跨出门半步,姜漆雨突然大声道:“我有一事请教,若是杀错了呢?”桌上众人皆侧目瞅着他,一滴滴冷汗从双鬓划过,世间似是凝固了,整个大厅静得如一片隆冬的池塘。

良久,义好仁负着双手,淡淡道:“杀错了还能再杀,但立义堂,不能倒!”

二人来到后院,张自悦面朝鄱阳湖,双手已被细绳缚于身后。晨光熹微,湖上微风带起许些涟漪,早起的渔人已泛舟湖上,点点白帆似野鸭鸥鹭飘荡于天地之间。

“你若要逃,并不难,可惜……”

“相信我,我此刻要走也不难。”

“难道,你想死?”

“没有人会想死的,我只是觉得真相终会大白。”

刀影已起,只待刀影一落,无论真相如何,只不过多杀一人,立义堂绝不能倒……

刀影下又多了个人影,那人影摆摆手,刀撤了。后院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张自悦回首,见义好仁坐在他身后的石头上,他已不像适才那个气势逼人,铁骨铮铮的汉子。他茫然望着远方,望着那刚露头的朝阳,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义好仁捂住胸口,他感到胸口如火烧般的剧痛,这痛苦不单单源于那道十七年前的疤,更源于他的心。

“吕馫玉告诉我。昨夜你是和珊儿在一起。”义好仁缓缓道。

张自悦点了点头。

“你走吧。你们都还太年轻,而我,已经老了……”义好仁突然陷入沉默,像一块原就生在那的石头一样,无论身旁再有何事,他都不会再动分毫。他在等什么?难道在等张自悦杀他?

可张自悦已依他的话去了,他还在那里……

张自悦回到洪州城外已近午时。他走进“洪州第一楼”,见那个精明的掌柜已不在桌前,于是退出门外,却见一枝火红的石榴花自二楼窗户探了出来,紧接着又撒出许些甘霖。

掌柜的左手提着一柄铁剪,小心的修剪着窗边的一盆石榴。他近似青色的双眸颤动着,“咔嚓”一声剪落一枝刚长出来的新枝。掌柜仔细的盯着半空中坠下的那褐青相接的新枝,直至它落到地上,才抬起双眸盯着另一条新枝淡淡道:“少侠,找我何事?”

张自悦此时已走到掌柜身后,他上前捡起掌柜脚边那根新枝,笑道:“掌柜的已经知道了?”

掌柜轻叹一声,笑道:“知道什么?知道你不但是是钟合还是张自悦?我这人总能从一些普通的事物中看出些东西,即使是我不愿看到的。因此找我算命的人也不少。”

“那你看,我如何?”

掌柜回首看了看眼前面带笑靥的年轻人,亦笑道:“你不像人,你像一片落红,是个无根的玩意儿。”

张自悦点点头,叹了声不错,他望着掌柜右边空荡荡的袖管,道“在下还不知前辈的名讳呢。”

掌柜捏住自己右半身仅剩的肩头,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在下莫回。”

“哈哈,一个莫离一个莫回,我俩还真是有缘。”

窗外传来一阵马嘶,又闻一女子道:“姨娘,我先回堂里了。”莫回探出窗外,见楼下的果是义珊,便招呼道:“小姐,不坐坐了?”

“不了莫大叔,我还赶着回去练功呢。”

这时张自悦也站到了窗边,义珊一见他,脸上不禁泛起一阵潮红,她呆了数秒,双唇一抿,扭头鞭马而去。

莫回大笑几声,拍拍张自悦的背,道:“走!我们下去吧。她姨娘是我这儿吕姑娘的闺中密友,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两大男人也不便听。”

“她姨娘是?”

“那女子名叫陌雪,她娘死后三年,义好仁纳的唯一一个小妾,曾经还是洪州第一歌女哩。”

二人笑出门去,正好撞见一位美妇。妇人身材婀娜,双眸如一湾清泉,平静下似又有暧昧涌动,义珊虽然青春貌美,却如何也比不上如此女子的风韵的。张自悦看着不觉痴了。女子头动了动,头上的金簪上玉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张自悦这才如梦初醒,轻轻一笑。

“夫人,我们不打扰了,”莫回说着,轻描淡的行了个礼。陌雪嘴角一扬,回了个礼。

原来这位就是陌雪,张自悦笑着,回忆着女子的面容。他不禁想起昨夜,如此美人被泼了一身鲜血,那会是何等惊悚、妖艳……

义珊适才策马而驰眼见城门就在眼前,便渐渐慢了下来。

“为什么莫大叔会和他在一起?难道他是来打听我的?难道莫大叔已全盘托出?”念及此处,她面上不禁又泛起一阵潮红。这时,义珊突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当下提鞭回抽,打落两枚金钱镖,又翩若惊鸿一跃而起,人霎时已在数丈之外。她回首望去,却见一身着粗布衣的蒙面男子正手握短剑,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那男子亦是一跃,猛地欺身而近,霎时间已刺出数剑。义珊虽避过六七剑,可这人一剑快似一剑,这第八剑她已是万万避不开了,眼看这一剑便要刺去她的眉心,生平琐事,就连父亲出门前的一句叮嘱也如墨画涌上心头。

突然,只觉一人抓住了她的衣领向后一扯,但见一条黑影一闪,又闻“当!”的一声,短剑已残,蒙面人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位少年,按理来说适才那一刀他已被劈作两半,但刀还在鞘中,少年没有拔出刀。

义珊亦望着他略显消瘦的脸,此时她脸上不禁又红了,她认识他,他是她父亲的客人,姜漆雨。

“滚!我不愿多杀人。”蒙面男子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一拱手,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

义珊见蒙面男子走远这才轻声道:“敢问公子是不是…”

她话未说完,却已被姜漆雨打断:“我说了,滚!”

此时此刻,饶是义珊修养再好,也难不发作。她双唇一抿,挥鞭朝姜漆雨垂着的左手手背抽去。但闻“啪”的一声,姜漆雨手背上立时多了条红印。他反手抓住鞭鞘,使劲儿一扯一放,义珊重心不稳,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姜漆雨回首漠然瞧了她一眼,摇摇头,扬长而去。

义珊呆坐在那里,她觉得那简直不是一个人。他那冷若冰霜的双眸下,似又有一团火燃烧着,若那是恨,那么恨又从何而来。

姜漆雨行得片刻,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迎面凉风徐徐,江右大地,骤雨之前,竟说不出的凉爽。

一匹健马从他身旁擦过,他识得那马上的粗衣汉子就是义平。姜漆雨蓦然一挥,刀鞘重重地拍在马臀上。健马长嘶,前蹄腾空,眼看马仰人翻之际,义平一运气竟生生将马压了下去。

“副堂主哪里去?”姜漆雨声音有些颤抖,握刀的手已因用力而血色全无。

“干你鸟事!”义平一见是姜漆雨,本想教训他一顿,又想起义好仁托他有事要办,当下作罢扭头便要走。

姜漆雨也没有拦他,只缓缓道:“广寒宫真是你们仇人?他们杀了章氏夫妇,你们便得了《断魔刀谱》,这不是仇人,是恩人吧。”

他话音刚落,义平已拔出腰间短刀单手平举,沉声道:“鸟人,我忍你,纵你,只因你是客。你若在胡说八道,爷爷我现在就剁下你的狗头!”姜漆雨的刀也已出鞘两寸,露出雪白的刀身。二人虽背对着对方,但只要有人一动,定会有一颗人头落地。

二人僵持片刻,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马铃叮当之声,二人当即还刀入鞘。却见一人拉着一口楠木棺材同二人擦肩而过。

义平心想,城中没有哪家大户去世怎会有人运这名贵的棺材。,当即便叫住那赶车的粗衣汉子。那汉子拿下斗笠,道:“大爷有何吩咐?”但见汉子面上一张麻皮,甚是丑陋,看了不免叫人恶心。

“洪州没听哪家豪门办丧啊,你这口棺材送哪的?!”

汉子答道:“这是送去立义堂的。”

“胡说!老子就是立义堂的!我们又没死人,送什么棺材!谁让你送的!?”

那汉子立时吓得双腿发颤,几欲要跪,道:“小人也不知道。只是有位大人说,棺材里的是一位立义堂的贵人,让小人送回去。”

“哼!贵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位贵人!”他一掌推开那汉子,又一掌将棺材盖子推了去。姜漆雨同他一起往棺材里一看,里面躺着的竟是冬日燕白砾山!只见白砾山胸口凹陷,显是被钝器敲击所致。

二人震惊之余,那麻脸汉子狞笑一声,双拳已朝义平太阳穴攻来。义平闻风连忙身子一侧,谁知双足未稳,那汉子又使一记朝天蹬便往义平下颚踢来,义平只好伸手硬格,乘势向后跃去。可那汉子并未给他喘息之时,追将上去拳头如暴风骤雨般袭来。麻面汉子似是料定姜漆雨不会相助,毫无顾忌,全无守势,纯作攻势。义平虽觉得对方速度、力道均平平无奇,但此人全是不要命的招式,颇有以命换命的架势,当下只有退避。

可谁知,姜漆雨突然飞起一脚,踹在麻面汉子左肋上。那汉子一惊,双眉紧皱,顺势滚到草丛中,喘息间便没了踪影。

姜漆雨双眸紧闭着,双唇抿作一线,缓缓走出两步。

“鸟人!本不用你……”

姜漆雨长叹一声,道:“你还不能死,我要你活着!”

义平心中虽然甚是不悦,但他很清楚这个少年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想来定然与十余年前的惨案也有关联。动他与否还需要与兄长商议,况且这里还死了个立义堂的客人,当下他只能作罢。

义平拉走了马车。

姜漆雨仍立在那儿,他在渴望一场雨。

西江众流汇彭蠡,一色弥漫天接水。张自悦漫步在鄱阳湖的芦苇小径间,荻芦渐密小径渐消,穿荻视湖,鄱阳湖尾似与天接,水中亦有愁云,一时间何谓天地,身处虚实,竟也分不清了。

张自悦有些恍惚,他还未见过那如此凄凛的画面。

一个时辰前,忽有一汉子冲入洪州第一楼,大声喊道:“谁认识莫誉!?谁认识莫誉!?他奶奶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店小二本欲上前将其轰走,张自悦已上前道:“我认识他。这位兄台有何事?”汉子上上下下瞅了几眼,见此人虽只是个少年,但衣着华贵,当下道:“你出来!”张自悦一出店门,便见门外有一板车,车上放了一口雕工精致的紫楠棺材。张自悦愣了愣,双眉一皱,也不知该问些什么。

“前天,他在我店里定了口棺材,让我今日送到鄱阳湖去。时间到了,他人却没来付钱。他娘的,鄱阳湖那么大,我哪知道送哪去!”他长叹一声,接着道:“你看看,他让我做的雕花,我也给做好了。”张自悦上前一看,棺面上确实雕了一枚铜钱,并刷上了金粉,正是义钱帮的标志,“哼!这种人啊,死也是死在钱孔里。我听说这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便来碰碰运气,嘿嘿。”

张自悦无奈一笑,道:“如你这般,也是掉钱眼里了。走,我陪你去找找那位买主,若找不到,那只好我来当这个冤大头了。”

汉子听了喜形于色,忙邀张自悦上车,此时找不找得到莫誉已不是十分要紧,他已有了新的买主,现在要做的不过是顺着这买主,好让他兑现承诺。

二人一路上聊了些家长里短,市井之事。张自悦也说了些自己闯荡江湖的奇事,汉子从没出过洪州百里,听得瞠目结舌。

张自悦又听他从选木到雕棺说了一遍,淡淡笑道:“你愿意说这个,可我不愿听,我又不是开棺材铺的。”

“公子想听什么?”

张自悦抚了抚下颚,双眼突然一亮,笑道:“比如那个‘洪州第一楼’是啥时候开的?店里哪几样酒食做得最好?”

汉子道:“那店也得有十来年了。至于菜嘛……嘿嘿,那都是达官贵人,江湖豪客去的地方。我这种人嘛,算上今天也才去过两次,哪知有些什么好菜。”

“哦?你上次去没吃菜,是去嫖了还是赌了?”

“嗐,哪有那福气。我是去找莫老板算命!莫老板说,我只要实实在在的做棺材,以后不但能发点小财,无常索命也会把我往后排一排。但只要又一次偷工减料,无常鬼就要将我朝前挤一挤了。”

张自悦听完,仰天大笑几声:“难怪你的棺材做的难么好,莫老板真乃神人也。”

言语间,鄱阳湖已在二人面前。其时忽闻一声霹雳,乌云四面滚滚而来。又闻湖畔浣纱女突然惊呼不断,张自悦双眉一凝,双足猛地一蹬便朝湖畔奔去,此时也顾不得车上汉子呼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莫誉已死!

他奔至湖边,但见湖边浣纱女都已退了上来,只剩一个青年躺在湖边。青年双目紧紧闭着,湖水轻拍着他已被水泡得浮肿苍白的身子,长剑已只剩剑柄,可他依旧紧紧握着至死也没有松开。张自悦将他翻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此人身上没有丝毫伤痕亦没有中毒的迹象,竟是被生生溺死的。此人不是莫誉,但从他腰畔的紫面金线钱袋可知,他是义钱帮的人。

张自悦直起身,湖面上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远处一艘赤帆小舟缓缓而来,远远望去帆上似是还绣了一个“大”字。

可待那小舟愈行愈近,竟有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张自悦定睛一看,这帆上的“大”字并不是绣上去的,竟是一个被绑在帆上的人!

张自悦的双眼似是模糊了,待到小舟已在咫尺之间,他才看清帆上那人就是莫誉!只见莫誉本细如一线的双眸,此时一瞪如铜铃,如土的面色此刻已然惨白。他的脖子和四肢腕上各被划了一道口子,此刻他实在连一滴血都没有了。只见他右手还捏了个诀,似是想在帆上写些什么,可如今白帆已被他的鲜血浸得鲜红,谁也无法知道他曾写下过什么了。

张自悦呆立在那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凄惨之景。他临死之前在想些什么,他死亡的过程中又是什么感觉……张自悦不禁觉得自己的喉头的脚筋也有些隐隐作痛。

“就……就是这位老爷。”不知何时,卖棺材的汉子已到了张自悦身后。张自悦回首看了看她,淡淡道:“你早知道,他会死在这里?”

“小人……小人不知呀!公子,公子,你可别将小人提去报官啊!小人,小人……”汉子双膝一跪,屎尿俱下,已是慌得六神无主。

张自悦摇了摇头,道:“把他放下来罢。”

张自悦背过去,长叹一声。过得片刻,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回首准备替莫誉付棺材钱时,竟正好撞见那汉子从莫誉怀里掏出钱袋。张自悦双眉一横冷冷道:“此人生前怎么也是义钱帮的帮主,那些钱便随他去吧!”他本欲数了些钱与汉子,可撞见此举,不禁觉得恶心,索性将一包金叶子都扔到了汉子怀里,又道:“江湖人本就四海为家,就在这彭蠡,这个好地方埋了吧。”

张自悦回过神,芦苇嗦嗦,鄱阳湖的风总是凉爽的,此时甚至有些刺骨。

“轰!”又是一个惊雷,大地似也被轰得颤抖起来。张自悦循声望去,只见大道旁的一棵柳树被惊雷劈作了两半,立时化作一个火把。

不多时又有两匹骏马一追一赶沿大道疾驰而来。前者手提丈长方天戟,身材极为高大,却是鬼面天王杜俏。后者是一蒙面客,身材虽不甚高但极为雄壮,手中一杆白缨花枪,枪头寒光直射人心。

杜俏大喝一声,勒马急转,单手挥戟,月牙刃朝蒙面人横砍过去。蒙面人忙仰身避过,枪头自左肋朝后刺出,一招回马枪直指杜俏心口。杜俏立时挥戟一挑避过这一枪。蒙面客回身枪头一转,抖出个花枪,直指杜俏周身要害。

杜俏大笑一声,道:“哼!不过娃娃家的玩意儿!”随即故意卖了个破绽,那人果然朝他面门刺来。他头一侧,方天戟朝面门一格,竟正好将枪头套入戟耳之中。杜俏一压长戟将枪头生生压了下去,随即又半途将戟抽出,举戟过顶,作力劈华山之势劈将下来。蒙面人不及起枪,只得横枪来挡。鬼面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其力之巨竟将蒙面人连人带马压矮了半截。蒙面人大喝一声,左手一松,身子一仰,将其力向左卸了去,又将长枪一挑,正中马腹。

杜俏的马突感剧痛,长身而嘶,杜俏措手不及右肩被刺,险些坠马。待他神定之时,长枪一旋,白缨如菊,枪头已刺入他的咽喉。

一声霹雳,骤雨瓢盆而下,戟已落,大道满是血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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