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这丫头有这么大力气了?安诗诗心里犯着嘀咕,擂起了退堂鼓。看见林惠把小翠丢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她立刻色厉内荏地恐吓道:“你等着!你看我爹怎么收拾你!”
说着沿着墙,小心退到门边,拉起被扔到地上的小翠,主仆俩互相看了一眼,一溜烟跑了。
安诗诗离开后,林惠躺到床上,双手揉着太阳穴,烦闷地继续整理这具身体的原主留下来的记忆。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林惠,而是要顶着安歌的名字和皮囊,继续生活了。
刚刚出现的女人安诗诗,是她的亲堂姐。安歌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爹娘来到京城,投奔到她的大伯安丰碌家中。
安家在京城算是大户人家了,早年安丰禄和她爹安丰年一起被送到私塾读书,安丰禄勤学,安丰年只晓得掏鸟窝、揪女孩子辫子。
成人后,安丰禄通过家中关系做了官,一路高升,而安丰年则只会吃酒玩鸟,一事无成。渐渐地,家底被安丰年吃空了,便上京投奔了安丰禄。
安丰禄养着安丰年一家三口,瞧弟弟不成器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安夫人更是看安丰年一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安诗诗受了长辈影响,从小就瞧不起安歌。
他们吃安丰禄的、花安丰禄的、用安丰禄的,安诗诗欺辱安歌,安丰年就不敢言语,久而久之,安歌被欺辱惯了,就养成了个懦弱性格。
而安歌的娘,前几天也死了。对外的说法是她受不了安丰年酗酒闹事,上吊自杀,但原主遗留的那些记忆,却清楚地告诉林惠,真相绝不是如此!
安歌的娘,分明是因为受到安丰禄奸辱,含恨自杀的!
安诗诗之所以会狠心把她推到河里去,也不是没有缘由。林惠的头愈发疼起来。
安歌性子懦弱,自己亲娘被大伯奸辱之事压在她心头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对谁说起这件事,对自己混账爹吗?只怕会被他打出门去。
这件事在安歌心里头压了三天,终于在昨天上午,将军府的独子孙显荣来家中的时候,她悄悄把孙显荣拉到后院里去,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向孙显荣说起这件事,甚至还往孙显荣肩膀上依偎。
肩膀还没靠上去,安诗诗就杀过来了。她见到安歌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没有二话,直接劈头盖脸地辱骂她一顿,让小翠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揪回去了。
安歌忐忑害怕地在房间里哭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候,就被小翠叫出去了。再后面的记忆,就变得模模糊糊,但林惠不需要想起,也能猜出之后发生的事了。
自己刚刚把安诗诗打出去了,林惠清楚,麻烦才刚刚开始。她很忧愁,除了因为自己无缘无故就魂穿到这样一个不知年代的破地方来之外,她还忧愁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倒不怕有人欺负自己,想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从小就练习跆拳道,一般的人欺负不着自己,她是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忧愁。
肚子“咕噜噜”想起来,林惠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叹了一口气,填饱肚子才是主要的。她拖沓着湿鞋,翻江倒柜地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第二双鞋,只好就这样朝外走。
刚走出门,就看见安诗诗捂着半张脸,噘着嘴又折回来了,一同折回来的,还有一位体态臃肿的妇人。
自个女儿受了气,胖夫人自然不能总坐视不管。她带着两个强壮的家丁,领着安诗诗又杀了过来。远远地看见安歌,胖夫人立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养你这么多年,如今你竟然爬到我们头上来了!给我抓起来打!”
她一说话,脸上肥肉横飞,手粗的像是萝卜似的,发起怒来毫无威慑力,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林惠不怯她,面对两个大汉,她下意识要夺,脚尖都踮起来了,突然想到安歌不会功夫,自己暂且不能露出异常来。
而这胖夫人确实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在她没找到其他活路之前,不得太得罪她和安丰禄。
她立刻装出惊恐的样子,说起话来像是蚊子似的,怯怯地问:“大娘,我做错了什么?”
胖夫人气得打着哆嗦把安诗诗拉过来,指着她肿起的半张脸:“你还好意思问你做错了什么!你竟敢把诗诗打成这样子!简直该死!”
说着她一指家丁,命令道:“把她带到后院,绑到柱子上给我狠狠地打!”
林惠有心想要辩解,一想到自己这位大娘从来不讲什么道理,索性闭嘴,被家丁推搡到后院,一路盘算着怎样才能从他们手底下跑出去。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很快有了主意。在经过安丰禄的书房时,林惠忽然放开嗓子大哭道:“大娘我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打姐姐啊!”
她嚎了两嗓子,果然把书房的门嚎开了。安丰禄不耐烦地走出来,扫了这几个人一眼,视线落到胖夫人身上,不高兴地问:“怎么回事?”
胖夫人还没开口,安诗诗便哭哭啼啼地跑到他面前,指指林惠再指指自己的脸,告状道:“您看她把女儿打成了什么样子。”
“大伯,不是我!”林惠也挤出两滴眼泪,十分委屈地哭诉道:“我昨天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刚刚才醒过来,刚要出门找点东西吃就被大娘捉住了,姐姐脸上的伤怎么可能会是我打的。”
“你胡说!”安诗诗气得跺脚,道:“我刚刚去看你,你不止打了我,还把我的丫鬟从房间里丢出去了,现在还要反咬我一口!”
林惠用眼角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翠,心里有了主意,看着安丰禄说:“小翠这般强壮,大伯,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她从房间里丢出去呢?”
安丰禄虽然也不喜欢安歌,但他好面子,怕人说闲话。以安歌的力气,半个小翠她都提不动,也没有打安诗诗的胆子。
他瞪了胖夫人一眼,斥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