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谁也不会武功,只有孙小六蒙师父传授过一些心法口诀,不过是些吐纳功夫,拳脚却是不会。
正如待宰羔羊,任人摆布。
紫衣女子见莫阿状生得丑,笑道:“哟,你怎么长得如此突兀,吓人家一跳;这个杀了,其余的带回去发落。”
一个恶汉闻言上前举刀就砍,莫阿状见状大慌,霍地站起身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想去推开恶汉。
恶汉见他慌张,刀停了一停,昂头大声狂笑。
谁知莫阿状手中握住有个鸡腿骨,咬的裂了,又尖又硬,这一推,竟然送进了恶汉的脖子。
恶汉不知究竟,被他刺中颈脉,瞬间血如泉涌,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双眼圆睁瞪大,似乎不信方才发生的事情。
这一下变故惊醒了众人,高丁,孙小六见状分别喊了一声:“快逃!”
几个少年纷纷起身就奔,慌乱间也不认路,只往那丛密处逃去。
紫衣女见了大怒:“小畜生,杀人了还敢逃?”与另一恶汉追了上去。“啊哟”那恶汉发出一声叫,身子被划了一道血痕。
原来高丁他们逃命要紧,只往那密处钻,老林中多有荆棘树刺,那恶汉被刺划了。
紫衣女上前扇了他一巴掌:“没用的东西,小畜生都不怕疼,你叫唤个什么?快追,跑了他们,老娘把你割了喂神龙。”那恶汉听得大惊,不顾命地上前直窜。
紫衣女得他在前面开路,倒没受什么刺伤,只是赶了一顿饭功夫,那伙少年还未赶到。
那恶汉却是遍体皮破,虽然无甚大碍,毕竟生疼。两人都异常焦躁,再赶一阵,却是一个空地。
紫衣女大喜,狞笑道:“小畜生,看你们还怎么逃?”正要上前抓住几个好好折磨一番,见到他们鱼贯钻进了一个洞里。
原来这片空地横七竖八地倒了许多大树。大树中空,内里竟然藏得人下。
高丁他们正是慌不择路,纷纷钻进了树洞。
紫衣女笑道:“好啊,正要瓮中捉鳖。”赶到树前,不禁愕然,原来那树足有八九丈长,倒在空地,少年们钻进去了,一时半会却又够不着他们。
紫衣女命那恶汉钻进树洞抓人,怎奈恶汉横打的身材,又宽又厚,竟钻不进去。待要自己去钻,又是不愿,眼角一挑,计上心来,道:“快,砍开大树,看这帮小畜生要命不要。”躲在树洞里的少年们听言大惊,纷纷逃窜,从另一头钻了出去。原来是个两头空的。
恶汉见他们出来,快步追上,少年们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又寻了个树洞钻入。如此追一下赶一下,这一个恶汉子一个凶婆娘,被牵得团团绕。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只看他们在那乱铺在地的中空大树四处钻躲。
如是闹了一阵,高丁等钻进一个树洞后,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冷笑:“该死的小畜生,到底要落在我手。”
他继续前行,只觉暗黑无比,不见一丝光亮。顿时身子凉了半截,原来这个树洞不是两头通的,只是一边中空,前头没路了。方才只顾钻,也没管是不是死路,现下如何是好?
高丁惊惧未定,外头又传来砍斫声音。想是那恶汉在砍树了,又不敢从来路钻出,洞口必是那个凶婆娘在守着。跟在高丁后头的孙小六推了推他,喘道:“怎么不走?”
高丁急道:“这是个一头空的,前面没光亮,是个屈头路。”众人听了大惊,怨声连连。
钻在最后的莫阿状听他们埋怨了一会,闻到一阵呛鼻的烟臭
那凶婆娘竟在洞口放火熏烟,要逼少年们出去。原来这树年老皮厚,轻易哪能砍开,那恶汉的刀刃都砍卷了,只砍掉了一层树皮。
莫阿状大叫:“高大哥,他们放火了,快想办法。”
高丁听得放火,心下又急,不自觉地手脚并用,向前又爬了爬。突感手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砰的一声,身子重重的摔在一块硬木上,随即有如投石落井一般,径往深处滑去。
高丁手足并用想要抓个东西,止住跌势。谁知四周光滑滑,油腻腻的,竟无一处凹凸。吓得他大喊大叫,喊完上苍保佑,又喊菩萨慈悲;叫完爹娘有灵,又叫爷爷救我。
如此直滑落了有一盏茶功夫。高丁心想,这是要滑去哪里?是要落到阎王地狱么?这般无穷无尽的。待得心神稍宁,忽然身子跃起数尺,扑通一声,已掉进了一潭黑水之中。张口想叫,猛地灌进了几口水,呛得胸膛刺烫欲炸。
高丁拼命踩水向上,方探出头来,呕出几口水,剧烈咳嗽。上方一声接一声的惊呼,接着扑通,扑通,又有几个人落在黑水潭里。
他料想是后头的孙小六,韦远志,程秋娘,汤佩瑶和莫阿状。随着一声较大的扑啪声响,估计最后的莫阿状也跌了下来。
高丁在水中拍打浮跃,听到身旁不远处有异声传来,好像是什么动物在大口喝水,又像是满水的水壶急倒,“咕咚咕咚”的响。
这一下把他吓得毛骨悚然,浸在这黑乎乎的潭水里,不知是什么怪物?方才跌落了那么久,难道这就是冥界地狱?这怪物吃人么?想到这里,浑身冷颤,只觉皮肉收紧,麻麻粒粒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那冰凉的潭水一激,突觉遍体生寒,手脚麻木。
高丁缓了缓心神,喊着众人的名字,程秋娘与韦远志却无答应,只有几声微弱的拍水声。
旁边的孙小六叫一声“不好”,高丁也是一惊,同时游向那拍水声响的地方。忽然高小哥肩头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身子陡沉。待到发现是个人时,全身已被紧紧抱住了,两人一同又沉下水去。
高丁死命蹬水挣扎上来,换了一口气,怒道:“秋娘,你别抱住我,只要放松,我托着你,你越是挣扎,死得更快。”
原来程秋娘不会水,一落下水潭,手脚只办得乱拍乱踢。想要呼救,才一开口,潭水直灌喉咙,如何喊得出声来?只好咕咚咕咚地喝水,脚不到地,心中愈慌。心愈慌,拍打潭水愈烈,力气使得越多,片刻间已是筋疲力尽,要死了似的。此刻抱住了高丁,就是救命的稻草,怎么肯轻易放手?
好在汤佩瑶及时游过来,在她后枕一按,按昏了过去,与高丁夹手夹脚地托着。不然高丁怕是要与程秋娘葬身在这黑水潭里了。
那边的孙小六鬼精,只待那韦远志淹得手脚大字开,不再动了,看看死了。才与莫阿状一同托他下巴,泅到一处石壁,触手突兀粗糙,勉强定了下来。听见高丁喊道:“小六,阿状,快到我这边来。”
只见高丁晃着个火折子直摆手。
原来那火折子贴肉藏着,并不曾湿水。见得亮光,孙,莫两人又拖着韦远志泅向高丁。
这是一处平台,拉上了韦远志后,发觉地方还挺大,高出潭水尺许,正好上岸。
才上岸边,几人忙将程韦两个翻得匍匐在地,揽腰托颈去背。背得两个各呕了几口水,咳出声来。
孙小六笑道:“不妨事了,让他们再昏一会。”
高丁怪道:“你小子好托大,就不怕真个淹死六弟了?”
孙小六道:“不怕,我们这才刚结拜,哪那么容易就死。”
汤佩瑶不去理他们斗嘴,拿起火折子在四周查看。
忽听她道:“快看,这是个大山洞。”
众人寻声望去,身后真有洞口。洞里黑乎乎的,借着火折子的光,望不到几尺远。不时传来几声风啸,呜呜直响,好似鬼哭一般,众人不由得紧紧挨在一起。
孙小六声音颤颤地道:“会不会有鬼?”他这一说众人又是一嘁,都抖了起来。
还是莫阿状胆子粗些,道:“怎么会有鬼,这是风声,净吓自己。”
孙小六道:“我们是在哪里?方才落下来好长时间了,这...这....怕是地府了....”
高丁也是个胆小的,见他说起,想到程宅门口遇见的鬼魅。如今周遭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要是一个人落在此地,非吓死不可。
好在有个火折子,补些微弱的亮光,他照见六人都在,人多胆壮,心底稍定。自己又是大哥,免不得强打精神道:“小六不要胡说,我们想是落在一处深洞里,总要想个法子出去。”
孙小六道:“可是,方才落下来时,那通道又陡又滑,怎生爬得上去?”
此时程,韦二人相继醒转,听他们说到,也是惊忧。
莫阿状道:“秋娘,你没事吧?咦,你的盆景呢?掉入潭水里了?”
“没事,方才那恶女人追我们时,我藏在一棵树洞里了。上去以后寻来便是,只盼不要被人发现。”程秋娘道。
“上去?怎么上去?这....”孙小六仍是不住地怕。汤佩瑶连忙止住他道:“不要慌,这不是有个洞么?我们且进去瞧瞧,指不定,有出口通向地面也未可知。”
高丁也道:“对,如今只好进洞去,来路是走不得了,况且这黑潭....”想起方才的咕咚怪响,不敢再说,只在内心安慰自己,是程,韦两人溺水的响声。
他接着道:“这黑潭水深,秋娘和远志又不会水,我们还是往洞里看看。”
汤佩瑶走进洞口,道:“对,我看这洞口有些斧斫的痕迹,想必是有人开的,如此,洞里定有出口。只是这火折子燃不了多长时间了,要抓紧。”
众人一听,精神为之一振,跟着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