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的手臂正被刚刚丘天的抢攻挑得高高扬起,仓促之间,已经来不及收剑再刺,于是翻腕一斩,直取咽喉。此时此刻,丘天要么弃剑后退,要么就只能束手待毙!。
“啊啊啊……”,丘天暴喝一声,睚眦俱裂,一股青气直上眉心,也不知他使了什么保命的绝招,力量与速度同时倍增,手中长剑溅起一溜火星,竟然硬生生从古剑手中抽了回来。电光石火之间,身形顺势后撤,以毫厘之差,将古剑的宝剑格挡在咽喉之前。
一股血箭从古剑伤口之中喷出,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一丝夹杂着残忍和后怕的狞笑出现在丘天的嘴角,他正想发泄两句。突然!
“喀嚓”一声,丘天手中已经与秋水剑硬拼了数十次的长剑终于不堪重负,竟然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悄然折断!
眨眼间,丘天眼中的神色就从惊慌到欣喜,再从欣喜到不敢置信,最终定格成死不瞑目的咒怨!
在众目睽睽之下,丘天一颗六阳魁首滚出了七八尺远,冲天而起的热血当头浇在古剑身上,将他淋成一尊狰狞恐怖的血腥雕像。
擂台下登时变得鸦雀无声,似乎大家都同时陷入了脑子不够用的境地之中,好一会才有人结结巴巴地道:“他手里……拿……拿的是什么剑?竟能斩断丘师兄的千锻宝剑!”
“看上去像是秋水剑,不过按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有资格拥有的。”
莫凝霜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破涕为笑地朝擂台飞奔过去。
龙开天紧跟其后,在楼梯口接到了古剑,一见面就兴奋地叫道:“兄弟,你简直太猛了,哥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说着就举起拳头想要在古剑肩头擂一下,被莫凝霜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才讪讪地缩回手,将古剑搀扶了下来。
古剑强忍着剧痛,勉强笑道:“还得多谢龙兄你借我的手套,否则今天我未必能活着下来了。”
龙开天大大咧咧地道:“嗨,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厉害的兵器也得看谁在用它?”说完又小声嘀咕道:“在武斗台上杀死了对手,对方身上的东西可就都成了战利品,兄弟你没有忘记扒尸吧?”
古剑还真不知道有这种规矩,不过倘若再折回去搜刮就未免太下作了,再说丘天身后还站着丘太平这尊大神,今日之事还未必可以可善了,不宜节外生枝。于是转移话题道:“死人身上的东西有什么好拿的,太晦气。对了,龙兄,你昨天说等我打完这一场之后,还有点事想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龙开天的神色立刻古怪起来,一句话憋在肚子里说不出口:“我特么告诉你,老子的拳法突破了,想找你一雪前耻,你信吗?”憋了半天,垂头丧气地说:“已经没事了,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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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古剑的担心并非多余。虽然是在公平比武中杀死的对手,丘家仍然拿此事大做文章,硬说古剑毁容丘地在前,又当众杀死丘天在后,小小年纪杀性太重,要将他逐出师门。
这种强辞压理的说法自然站不住脚,于是骆元朗站出来据理力争道:“门中设立武斗台,本就是给弟子们解决私怨用的,如果说签完了生死状还要因为伤人负责,那留着这武斗台又有何用?又置担任监督的执事于何地?”
丘太平冷哼道:“哼,一个入门不到三月,连家世审查都没通过的外门弟子,竟敢杀死剑榜有名的内门师兄,倘若不加惩治,以后门中还有何尊卑可言?再说丘天刚刚才完成门中任务归来,竟然就此横死,如果没个说法,以后谁还肯为门派效死?”
骆元朗讥笑道:“堂堂剑榜高手,死于外门弟子之手,岂非正好说明他不堪造就。依我看,丘长老平时也该多多提点堂中弟子才是。”
丘太平闻言大怒,几乎要当场翻脸,却被一众大佬劝住了,就连门主都不痛不痒地骂了骆元朗几句,命他给丘太平赔礼道歉。
骆元朗赔完礼,眼中却仍然有着掩饰不住的得色,这一局,终究是狠狠杀了这老匹夫的威风。
花花轿子人抬人,丘太平也顺势退了一步,不再坚持要赶古剑出门,转而提出来要没收古剑的凶器,好赔给苦主丘地。其实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想要把这把剑弄过来给自己的宝贝孙子丘鸣。当初入门试上他就曾经不要脸皮地谋算过冠军奖品,结果被横空出世的萧惊鸿截胡了,这回又有一把更好的宝剑摆在面前,岂肯放过。
丘太平的这个要求得到了大多数堂主和长老们的支持,骆元朗因此特意派周武来询问古剑自己的意思,其实这种询问本身也就代表了某种立场了。
果然,周武看在古剑的几次孝敬份上,并没有跟他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说道:“古兄弟,我也不跟你说什么空话套话。你这件事情狠狠地打了丘长老的脸,让他几乎下不来台,明面上也没有落下任何把柄,可以说做得非常漂亮,堂主大人很满意。但是门中大佬们的分歧,所争的往往就是一个面子,看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从来都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所以既然堂主大人占了上风,就一定要给丘长老一个台阶下,否则就是把内斗摆上了台面,坏了规矩。丘家提出想要你的秋水剑,堂主大人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看在你大有潜力可挖的份上,还是给了你第二个选择。如果你要想保住宝剑,就只能罚你面壁思过,时长还要再商议,但是最多不会超过半年,不知你意下如何?”
古剑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他的这把秋水剑,归根结底是来自于梅临渊的赏赐。只要把这个底细一说出来,只怕借丘太平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抢一位武道大宗师赏赐后辈的东西。不过如此一来,就有乱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了,梅临渊多半心中不喜,如果失了他的欢心,反倒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古剑终于还是说道:“此剑乃是我恩师所赐,岂能在我手中丢失,小弟甘愿接受面壁的处罚,也请大哥替我多多拜谢堂主大人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