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啄木鸟》2006年第11期
栏目:外国推理探案
宋光庆 于正荣/编译
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感到无比伤心,悲痛欲绝。如今,已经事隔多年,可是每每想起来,还像从前一样,令人心痛,久久难以忘怀。
那天,我觉得身子发冷,直打寒战,心神不宁。你不听我“哪儿都不要去,跟我一块留在家里”的劝告,硬是一个人赴约去了。我跑到阳台,看你上了汽车,用忧伤的目光看你离去。随后,响起了电话。可等我把话筒拿起来,里面又没有声音了,就像最近一些日子出现过的那种情况一样。打来电话的时间有时是在白天,有时是在夜里。电话线的那端一片沉寂,没有一点儿声音。这种情况把我折磨得要发疯了,我把电话线从插座上拽了下来,呆呆地注视着墙,足足坐了有半个钟头,之后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我拦住一辆汽车,说出郊外那家餐厅的名字(你应该在那里与你的伙伴见面),在汽车的后排位子坐了下来,试图抑制住瑟瑟发抖的身体。司机从反光镜里担心地看着我,好几次问我,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说,希望他把车子开得再快些。当我们驶近餐厅时,我看见好多汽车和莫名其妙聚集的人群。我来不及等车停稳就跳下来。尽管扭伤了脚,还是冲向伫立的人群。出租车司机在我身后喊道:“你疯了?你应该付车费的。”可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向围观的人群跑去。
你仰面躺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你的衬衣被殷红的血水浸透,你的身下满是发黑的血污。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说服着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噩梦。我喊着,人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去叫“救护车”,我摇晃着你的双肩,希望你立刻睁开眼睛或是显出随便什么能证明你尚活着的征兆。可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我的祈祷和恳求没有丝毫反应。
后来,瓦吉姆出现在我的身旁,警员也来了。当人们告诉我你已经死亡时,我还没彻底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瓦吉姆把我拉到一旁,而走到跟前的一些“好心人”争抢着向我讲述方才所发生的一幕:你刚刚走下汽车,便从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没有牌号的破旧的外国轿车里响起了射击声。开始,你还能站稳,甚至还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可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还击。“啊——”你,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那辆外国车猛地冲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四周又恢复了你被打死前那般沉寂。只有站在不远处烤羊肉串小贩的收音机播放着轻音乐,听到枪声,他立即丢下烤羊肉串生意,开始喊人求救。
瓦吉姆把我紧搂在怀里,不停地擦掉我的眼泪,他责怪自己没有第一个来到事发地点,不然,他会发现那辆可疑的外国轿车的,也许来得及挽救你的性命。穿警服的人试图问我些什么,可是,看到我发抖得越来越厉害,便没有这样做。
在你死后的九天里,我躲在偌大的公寓里,与外界隔绝。我不敢接电话,害怕听到话筒里的沉默不语。莫名其妙的电话声不时地惊扰我,我拽下电话线,在完全绝望中把一部崭新的话机往墙上摔。我希望它会让我永远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让我彻底与世隔绝。有一次,我打开窗子,俯视下边喧闹的大街。突然,我有一种跳下去的念头,猛然间,我急速地跳开,有人在一个劲儿地按门铃。尽管我对外界的任何干扰,早就失去了任何反应,我还是过去开了门并看见了神情不安的瓦吉姆。如今我唯一可信赖的人就是瓦吉姆,因为你们亲如兄弟。你们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你们彼此为了保护对方而跟邻居的男孩子打架,你们合伙出资买了第一台汽车,你们历尽艰辛,学着挣钱。
……
我整理一下那绺不听话的头发,抬起头,冷漠地看了看朝小窗口俯下身来的男子。
“请讲,您要卡片吗?”我低声说道,并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男子看着我像见到了幽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您讲话,您看哪位医生?”
“您是在问我吗?”
“哼,不是您还会是谁?难道是问我自己不成?您是要卡片还是给您挂号看医生?”
“波琳娜。”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即感觉自己的笑是多么不自然。
“是的,我是波琳娜,怎么,有什么事吗?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说着,斜视了一眼放在我旁边的清楚地写着挂号员名和姓的小牌牌儿,立刻就明白了,要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只要有点儿文化就行。
“波琳娜……”
“是啊,鬼知道我叫波琳娜多少年喽!噢,顺便说一下,您耽误排队了。那位男士,如果您决定同我认识,那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您,您这是白白浪费您和我的时间。与男士交友不在我的职务范围之内。”
“波琳娜,你怎么搞的,难道不认识我了?”
“莫非我同您认识?”我尽力仔细辨认那张根本不相识的男士的面孔,发现他很可能把我同某个人弄混了。
“波琳娜,是我,瓦吉姆。”
“瓦吉姆?”
“是啊。”
“您弄错了。您多半是把我同某个人搞混了。”我下结论似的说,“大概,我长得很像您的一位熟人吧……”
“波琳娜,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的嘛!你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