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都没有好过来,因为他们没能把妹妹带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孩子,从某个疯女人或疯男人的手里夺回来。她可能已经像凯瑟琳一样被杀害了,那是我不敢想的。
这时,我听见病房门口有声音,抬头一看,高顿胳膊里抱着一个包袱。粉红色和蓝色条纹相间的毛毯里一双粉红的小手正在使劲抓挠,我心里十分难过一把将其拥进怀里。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溢满泪水。她很漂亮,犹如一团彩云一样抚平了我心中的悲凉。凯瑟琳应该同我在一起的,同我一起抱着她自己的宝贝共同分享着成为母亲的快乐。我们比较着两个孩子手指和脚趾的长度、耳朵和眼睛的大小,尤其会比较我们女儿长大后眼睛的颜色。
我们过去就拟好了计划:一起带着我们的女儿散步,共同为她们挑选合适的玩具;我们决定要让这两个女孩像我和凯瑟琳一样亲密;我们共同展望第一颗牙齿、迈出的第一步、以及进学校的第一天。但是,现在已不会再有“我们”了。只有我、高顿和我的孩子。我现在已经决定给她起名凯瑟琳,随我妹妹,我们叫她凯绨。我知道我还很幸运有高顿和妈妈在身边,但他们无法替代凯瑟琳。我和凯瑟琳能够讨论我们女儿生活中最微小的细节,同时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凯瑟琳走了,我决心找到她的女儿,给这个孩子以凯瑟琳会给的所有的爱。我要保持我对凯瑟琳的承诺。当我看着我的漂亮女儿时,已不再啜泣了。
啊,上帝,凯瑟琳,我想,我的心再次动荡起来,我不相信你已走了!
后来,当凯绨平静地睡在床边的婴孩床上时,我开始写侦探沃雷斯所需要的名单。病房门突然打开,我抬头看见米切尔飘然而至。
她的脸伏在睡着的孩子身上,盯着看,不断小声说:“天哪,她多漂亮呀,舍尔比。你真幸运!”
随后,她把脸转向我,我看见她一脸的悲伤和怜悯之情,心里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她身上。当她站在我身边赞美孩子时,我怎么能怀疑她呢?在她眼里,我没有看见一丝悲伤的神情,只有对我伤心的神会,是的,还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嫉妒。
“我为凯瑟琳难过,舍尔比,真是一个可怕的悲剧。”
“是。”因为我流干了泪水,所以,我集中在熟睡的孩子身上,吞咽着堵在喉咙里的悲哀,“我不明白什么人会干出这等事。”
米切尔把一根手指放进凯绨的小手里,凯绨本能地抓住。“迫害者确实可恶!但你有这么一个小可爱,对吗?”
我非常爱我的孩子,为她而骄傲。但是,躺在冰冷铁匣子里的妹妹希望我们找到凶手之时,我却沉迷在幸福中,似乎显得有些不忠和自私。而且,她的孩子,谁知道,正在经受着痛苦,还是被遗弃?侦探沃雷斯说过,他认为有人取走了那个孩子,因为有人想要孩子,于是,他们卑劣地不择手段。但他如果判断失误该怎么办?如果另外的事发生在妹妹的孩子身上怎么办?如果取走孩子的那个人非常恐慌,把她扔在什么地方任其死去又怎么办?
“我一有空就过来。”米切尔轻声说,抚摸着凯绨的面颊,“爸爸给我挂电话,要我来帮帮忙。”
“去妈妈那儿帮帮她吧。”我哽咽着说,“我无法立刻去她那儿,我知道她会独自难过很久。”
“我就过去。”她许诺道,“但我明天必须回迈阿密。那儿正流行感冒,我得在那里顶两天班。”
“我理解。谢谢你,米切尔。”
“爸爸现在正同她在一起,舍尔比。我们会照看她直到你好起来。这个时候,你只要照管好你自己和这个小天使。你和高顿应该有个孩子。”
“凯瑟琳也应该有一个。”我说,声音出乎意料地尖利。
米切尔吃惊地看看我,眼睛渐渐溢满泪水,“她当然应该有。你不知道,我对发生这件事有多难过。”
但是,伤心也无法让凯瑟琳回来,也无法帮助找到她的孩子。
那天夜里,我时断时续地睡着,梦里全是一张张盯着我孩子看的阴险面孔。我始终将一只手放在孩子的身边。无论何时,护士进来都能看见我醒着。“睡不着?”她亲切地问。
无须问,整个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妹妹死去的可怕事情。“是,我睡不着。而且一直在做噩梦。”
“医生说,如果你需要,就服用能让你松弛下来的药。”
麻醉药比噩梦更让我害怕,我平静地说:“我不要。”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喂凯绨时,侦探沃雷斯出现了。他看见我正在喂凯绨,就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如果我不是一副悲伤和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可能就会非常高兴地看我喂孩子。哺育孩子是极为自然的现象,我从不理解它为什么会使人感到不舒服。
“有消息吗?”我问。
“验尸证实了你妹妹的死因。”他用一种歉疚和低沉的声音答道,“有人确切懂得多少钾就足以阻止人的心跳。”
我低头看着女儿饥渴地吮吸着奶水,知道侦探正专心致志地告诉我掌握到的细节,不会看反映在我脸上的痛苦相。
“你写出名单了吗?”他问。
我指指床头柜。他拿起那张纸浏览了一遍。
“米切尔·理查德不在这上面,你有什么理由不把她看做是个嫌疑犯?”
我把女儿换到另一侧,接着说:“她昨天晚上来过这儿。她刚从迈阿密飞来,我认为不是她。她似乎是这么……”说着说着我忽然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