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从相册上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登时吃了一惊。其他照片上,女孩都是神采奕奕、面带微笑的样子,而这一张,女孩眼神茫然,头发散乱,仔细看,还能发现颧骨处有一些红肿。蓝白色校服皱皱巴巴,裤腿有一大块污迹,上衣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内衣。
我靠,不会真被强奸了吧?
“你再看影子。”许林提醒道。
女孩正从西往东走,属于出小区的方向,但影子在身后,证明太阳位于东南方,时间为上午十点半之前。按惯例,她应当下午才离开,这一次却刚来就走,难道说……
“她一定出事了,而且我有直觉,这是女孩最后一次在小区出现,以后再也没来过。”许林面色沉重地说。
我的心也投上阴霾,照片确实不对劲,当初拍摄时怎没察觉到?
“她到底来小区找谁?走亲戚吗?”我喃喃自语,苦苦思索,“我拍到了两个方向的照片,表明她去的地方在小区更深处。从我家再往里走只有斜对面9号楼和平行的10号楼……对了,所有照片上女孩都走在小路的对面,通常人们不至于临到目的地才九十度转弯,会打提前量。她肯定去了9号楼!”
“我认为女孩不像走亲戚,她每次来都背着沉甸甸书包——她穿的校服是三中的吧?”
霎那间,一道闪电划破了记忆的迷雾,我想起来了!
“秦跃文!9号楼有一个高我两届的男生,在高考前摔断了腿,坐着轮椅上考场,成为当年的东海市文科状元。父母常拿他当榜样教训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家伙叫秦跃文,是三中的。”
许林兴奋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就是他!全解释通了,女孩好心周末去给他补课,他却恩将仇报强奸了女孩!哼,这种人渣必须严惩,你去把他抓起来,替女孩报仇。”
我抱着胳膊,侧头打量她:你脑子有病吧?
许林继续眉飞色舞地说:“十一年前的案子,非常难查,但你是名侦探呀,肯定有办法的。快去嘛。”
晕,面瘫女居然撒起娇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难道不明白撒娇是美女的专利吗,你没资格!
我冷冷回答道:“我是私人侦探不是警察公务员,干活要收钱的。”
“混蛋,你有没有正义感?”
“那好,为了正义,你免我三个月房租当酬金,我就去查。”
许林立刻不吭气了,显然在她的天平上,正义的砝码抵不过三个月房租。这个死财迷,其实对正义不感兴趣,只是为满足自己的一颗八卦心。我有数得很。
然而,两个星期后,我竟真的去调查秦跃文了。
一天下午,我跟许林正下五子棋消磨时间,突然响起门铃声。我俩赶忙收拾起棋盘棋子,互相帮忙擦掉脸上画的小乌龟,整理利索后,去开门。
正如你们所想象的,门外站着一位性感美女。她身材娇小玲珑,但该翘的翘,该凸的凸,半点儿不含糊。你们可能也猜到了,她正是罪犯本人,因为在前几个故事中,都是这么设定的。
对,这个系列就是讲名侦探与大胸美女罪犯的较量,不妨预告,以后的所有案子也将遵循同一个模式。本侦探就是敢提前泄底,哪位读者亲不服气,尽管来挑战试试!
“好肚油肚,堪耐海尔噗哟?”我笑眯眯地招呼。
美女大吃一惊,足足愣了半分钟,才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国人?呃,我会讲中文,我叫苗蕾。”
“呵呵,我是干这一行的,名侦探眼中没有秘密。正因为如此,才有能力为你解决麻烦,对吗?我叫范建,很高兴认识你,请坐。”
苗蕾又惊又喜,双手合十捧在胸前说:“好棒,范侦探,原来福尔摩斯看人一眼就能猜出身份来历是真的耶。我还以为是小说夸张呢。”
她的姿势,使紧身小背心勒挤出的乳沟更深更耀眼。
许林面无表情,端一杯红茶走过来,放到苗蕾面前的茶几上,然后退开。当客户造访时,通常她会主动扮演女秘书角色,为侦探所添加一些体面。
“苗小姐,恭喜你新婚快乐。你今天来,是否对婚姻有什么疑虑?”
苗蕾再一次被震住,红唇微张看着我,露出迷惑:“……范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或者认识我的某个朋友,听他说起过?”
“呵呵,你想多了。其实很简单,你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崭新铮亮,婚戒常年戴在手上,如果时间久,难免磨损氧化。另外,你坐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抚摸戒指,一则刚戴上不习惯,二则可能因为心里不安。”
“原来是这样,好犀利的推理。看来我找对了人,你一定能帮我解决问题。”
苗蕾原先是东海市人,父亲是厨师,在旅游景点开饭店,掘得第一桶金后移民澳大利亚。在那里,她全家继续干老本行,生意越做越大,连锁中餐馆遍布悉尼、墨尔本等城市。一年多前,母亲患白血病去世,临终前遗言,要将骨灰运回家乡安葬。
在国外生活多年,种族和文化的隔阂,使苗蕾对阔别已久的东海市感到十分亲切,所以举办葬礼后,她暂时没回澳大利亚,在一家翻译公司找了个活儿干。这属于玩票的性质,母亲在遗嘱中给苗蕾留下了好几间饭馆,每年利润丰厚;并且她是独生女,将来父亲的财产也会由她全部继承。
某次商业活动中,苗蕾结识了一位客户,名叫秦跃文——
秦跃文?当苗蕾讲述到这里时,我不由得大感意外,另一边坐电脑前假装打字、其实在偷听的许林也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苗蕾可能注意到我脸上的神色,敏感地问:“你认识他?”
“是啊,我的高中班主任就叫这个名字,前两天还碰到过,太巧了。”我若无其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