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许飞刚刚说服赵欢,另一边,他给城南富户定下的期限也到了最后的几天。可是各家仍然没有动静。许飞早已预料到了,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其实,这些富户的心理是可以猜想的,在事情还不明朗之前,谁也不愿意做着出头之人,因为即使现在自己得以保存了,那事情过后,仍是会落下个不好的名声,另一方面,许飞给出的要求却是太高,如果足额缴齐的话,那将是这些人家近一半的家产。所以许飞又给他们下了第二份文书,这份文书并不是催促的最后通牒,而是给这些人开出了另一个条件:通过告发他人,来减少自己的份额,许飞称之为‘告捐’。只要任何人能够第一个说出他人私藏或者隐瞒的家产的数额,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免去一半的赋税。
这个文书发了出去,还没有一天,各个富户之间坐不住了。许飞已经把他们各个隔绝了,相互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之前交税是要自己出钱,所有人都憋着劲,顽抗到底,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同时拥有了减少税负的机会,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因为即使你敢保证自己不动心,也不敢说别人不会告发自己,到时不仅自己讨不到便宜,还暴露了底细,最后不仅要交自己的部分,还有可能要替告发者交另一部分,怎么算都是是得不偿失的结果。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小人,告发别人,保存自己。最后哪怕捞不到好处,至少不会吃亏。就这样,许飞接连收到了十多份告发书,有的人甚至还告发了几个人。
看着自己手中这些书信,许飞即是兴奋,也有些惊恐。兴奋的是钓了半个月的鱼,终于有了收获。惊恐的说是,这些鱼儿的富有,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而且这还只是普通的富户之间,那最好的赵刘两家,该是什么情况?原本只想征收钱财的许飞改变了主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决定了,不做则已,做了那便要一次到位,不给任何人以翻身的机会,他要把他们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许飞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刘平,他做的这些准备工作,都是为了他。许飞让赵欢透出消息给刘平,说是县衙要开始征收田赋,正在城南进行田亩登记,好多富户不愿交税,将一些属于自己的田地流了出来,现在正是无人看管的时候,正好占了去。刘平也分不清真假,派人到城南查探许久,也确实如传闻一致,城南富户确实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外的很多田地也确实无人看管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刘平心想:这城南的富户估计也是想着等到登记的风声过后再去处理这些田产,现在城南的登记快要结束,马上就会转到其他地方,这时那些富户就有了处理的时间,自己再想弄一些就困难了。正好趁现在先秘密的占了,也不用管县衙的动作,只等自己的登记完毕,再归到自己的名下,这样城南的各户就算想要追回来,他们即没有动手的能力也不敢朝县衙嚷嚷,只当作吃了哑巴亏,而自己则是白白占了大便宜。这刘平想的很好,办事也很利索办事,面对这样的诱惑,想躲也躲不了,二话不说,便派出了人,朝着空置的田地出发了。
原本一切都是比较顺利的,可是事情偏偏就会有意外,刘平的人没有收住,把有人的田也占了,更重要的是还把人打了半死,留下了刘家的名号。按说这样的方式,都是刘家人惯用的手段,之前也一直无人反抗,可偏偏现在,这人就告到了县衙,同时,许飞当堂就收下了供状,差人将刘平传了刘平。
刘平到了县衙,一副无辜的样子,只说是报案人无故诬陷,他所占所种的每一分田,都是自己的,根本就没有强占他人田地的事。许飞单凭来人的供状,自然是定不了他的罪名。可是证据并不一定都是找到的,也有可能是送来的。许飞与刘平说:“我也相信公子清白,只是口说我凭,近日县衙正在清点各家田亩,以做征税只用,不如刘公子当堂写明自家所有田地数量和来历,以此为据,不仅可以自证清白,而且也可直接作为赋税依据,省去府衙的麻烦。
刘平没有办法,只能照办,他对自己的的田亩数量来历还是很清楚的。在这之前的田亩,都没有问题。关键是这几日占来的,该如何?他原本是想来个瞒天过海的,可是现在不行了,一旦出了问题,所有的焦点都会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县衙肯定会重点关照自己,现在写了什么,之后就只能有什么,再想蒙混过关,几乎不太可能。问题是现在如果写了,那就有会被人抓了把柄,可如果不写,那到嘴的肉就得吐了出去。他不甘心,他觉得因为那些田地,都是别人流出去的,不可能会在其他人的账上。就算写了,哪怕来路不明,许飞也没有办法。况且,自己还有相府的后台,也不怕他许飞。许飞也想到了这些,可是他敢如此,也就不怕刘平的依仗,他既然让刘平写,那就是已经算定刘平的贪婪会让他为所欲为。所以,刘平刚刚写完,许飞就满意的收了起了,并暂时让刘平回去了。他告诉刘平,需要几日确认的时间,到时,一定会给刘平一个清白的。
许飞满意了,刘平也满意了。他觉得这县太爷也不过如此,肯定是之前透露出自己叔叔的身份让他有了顾忌。想到这里,刘平更是得意,刚回到府中,就有安排人开始新一轮的占领。只是这次的境遇确实大不一样了,这些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刘平想要派人出查看,才发现自己的府第也被许飞围了。其实刘平不知道,他之前所占去的土地,都是许飞故意让出来的,刘平也不知道,那个挑事的人,也是许飞故意安排的。更重要的是刘平也不知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