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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惊蛰结契

“结契?”

男孩有双金黄色的眼睛,眉心一点朱砂衬得他更加冷峻,看起来小小年纪,气质沉稳老练,脸上尽是不耐。

要不是刚苏醒打不过跟前的丫头,哪会有闲工夫听她们废话。

苏问姜不以为意,笑道:“对,与岁时纪结契。”

惊蛰冷笑道:“我自有我的去处,犯不着你们安排!”

“你的去处是指什么?浪迹山野?”

惊蛰抿了抿唇,仍执拗道:“与你无关”

天地衍生的精灵,最好的归宿自然是灵气充裕的山间野地,那些地方最适合他恢复。

“结契并不妨碍你自由行动,而且,在古都,你可以学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或许你现在看来觉得不屑,身为二十四节气的你想必很明白自己的职责何在,你是不是觉得不论在哪里你都可以调配惊蛰三侯?”

惊蛰没有否认,长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据我所知,二十四节气各自为政,各司三侯,阴晴阳雨全凭心情,这样下去,岁时必乱。”

“况且,二十四节气中,属你戾气最重,哪怕沉睡中,依然能夺他人性命。”

惊蛰看向扔在一旁的废剑,很是嫌弃,“是又如何?”

寄生在一块废铁中,倒尚可忍耐,只是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成了剑。尽管他并无意要尝那些肮脏的血液,可每当握剑者的杀意,恐惧通过剑身传递时,总能以残余的灵力做出反击。

“不如何,如今,立春和雨水都在古都。节气并不是完全单独存在的,你们中的每一个都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唯有相互配合,岁时才可太平长安。”

“就权衡利弊而言,岁时安,你们才能安,不是么?”

惊蛰沉吟片刻,道:“有一件事,我很困惑,为何我总觉得自己记忆有所缺失,像是忘了又好像没有。”

小问撇撇嘴,“我们都一样,等岁时纪完整,我们的记忆才会回来。”

“记忆,不要也罢”

“惊蛰,你的脑海中会偶偶的回想起一些残缺的片段,但不论你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对不对?”

惊蛰疑惑的望了她一眼。

苏问姜接而说道:“骄傲如你,总不愿意每日都遭受这样云里雾里的折磨吧,我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世人活于世,为生存,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他们的一生虽然短暂,生老病死,苦辣酸甜却必然会一一经历。”

“他们之中有邪恶,也有善良;有一出生就享尽尊荣,也有在不尽人意的绝望与苦苦挣扎。他们因此衍生了许多情感,别离之苦,重逢之喜,相思之涩,死别之殇。”

“为达到一些目的,手段并不光明,或许一生都会被噩梦所扰,可他们的欲望从来都得不到满足。”

“因为生命有限,想得到的太多。你是精灵,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可一旦岁时乱,你也就可有可无了,那么你,来这世上的意义又何在呢?”

惊蛰不语,它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古都,是个什么地方?”

“我们的家”

家,这个词语从苏问姜口中道出,竟让惊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心口那里被暖暖的日光照耀,身体的每一处,被温柔的风一寸寸拂过,好像浮浮沉沉的思绪,有了栖息地,这是什么?

这就是……家吗?

惊蛰眼里满是迷茫,突然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怀抱,那个叫苏问姜的姑娘眼睛清亮无尘,面含笑意。这种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她身上的鸢萝清香钻进鼻翼,很安心。

“这是家人的感觉,感受到了吗?”

苏问姜的语气很轻,哄小孩一般。

惊蛰鼻子有些酸酸的,实在纳闷这莫名的滋味是怎么回事。环着苏问姜的脖子,嘟囔道:“我答应结契就是了。”

“我以后,能经常见到你吗?”

苏问姜温柔笑道:“岁时纪越完整,次数就越多。”

惊蛰扭头,小问吃糖葫芦吃的正欢,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瞧,赶忙把糖葫芦拢进怀里。惊蛰本来只是这么随意一看,小问的动作也太奇怪了吧,仿佛它会抢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抢一个试试?

“苏问姜,我也要那个!”

苏问姜:“小问?”

小问态度坚决:“我不!”

她就知道那小子不怀好意,记忆中总有个小鬼头喜欢和他作对,抢她零嘴,原来就是他!

“小问,就给一串好不好?”

小问嘟着嘴,很是委屈,“姐姐,你不疼我了。”

苏问姜:“那我带它去买。”

小问更不乐意了,姐姐只能帮她买零食,本着不能便宜了惊蛰的心理,不情不愿地分了它一串。

惊蛰只是好奇而已,拿着一串红红的叫糖葫芦的东西,轻轻舔了舔,眼睛亮了亮,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和小问斗智斗勇,又从她那成功得了三串。

小问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就知道……这小子惯会抢她零嘴!

转念一想,还好阿池不在,要不然损失更大了。

惊蛰吃的很开心,还不忘对着小问挑挑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岁时纪从苏问姜眉心飞出,围绕着惊蛰,惊蛰觉着有什么在召唤它,便也随心而动,化作一道深绿流光,没入其间。

“吾以岁时之名,与汝结契,愿此春归,雷鸣启蛰。”

羽街仍是一片静寂,惊蛰结契,苏问姜的灵力又充沛了一些,而此次结契最大的惊喜在于,她和小问的灵力可以自行掩盖,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人看出端倪。

虽然还是很弱,但一般的自保能力是有的。小问又长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了,俨然一个十四岁的娉婷的少女。

小问的样貌是很张扬的那种美,尤其和苏问姜一起,更是明显。苏问姜清秀,神色慵懒,眉目间又给人一种高贵之感,小问五官都很精致,越长大,越有一种异域的美感,偏偏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稚气未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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