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谁呀!”
没人应答,回应的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此起彼伏。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大早上的又被这么吵醒,起床气说来就来,小问顶着个鸡窝头气冲冲地去开门。但看到门外人端着喷香的早餐时,再多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咽了咽口水几乎是热泪盈眶,苏问姜自门一打开闻到味道就一骨碌坐起来,真的是饿惨了累坏了。
送早餐的是个低眉顺目的小宫女,她恭敬道:“见过两位姑娘,婢子灯洗,今日负责教授二位一些日常事宜,还请二位尽快梳洗用膳。”
小问接过托盘,她便安静的候在门外。
托盘上只有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但这已经足够了,熟悉的味道,是出自桑塘之手没错了。他自己不出面,一句交代都没有,又这样暗搓搓的帮忙,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为难,不过——但愿不要有一天变成敌人才好。
灯洗不仔细去看的话,几乎都发现不了她,实在是存在感太低了。说是教授就真的只是动了一天的嘴皮子
“两位姑娘用完膳后记得把碗洗了”
“还有,这个衣服需要我教二位洗吗?”
“这个生火是有技巧的,不是点着了就随意添柴火,这个要慢慢靠,对,就这样,空隙要留得大一些”
“这个鱼,先把它弄死,弄晕也行,然后刮鱼鳞,清理内脏……”
这个中辛酸也就当事人才能体会了,刮鱼鳞的恶心感,清理内脏时的腥味,惹得两人干呕了一会。平常理所当然的只管吃,真要自己动手做实在是要老命,可是不做只能饿肚子。
苏问姜想起了现代,想起了妈妈,凡天下母亲,未出嫁前谁还不是两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啊,可是后来不都学着一边山川湖海,一边柴米油盐,为一个家,她们付出的是整个青春韶华。
虽然一顿午饭做的顶多就是差强人意,不过比之昨天已经好太多,马马
虎虎吃完,收拾碗筷,灯洗又来了——
“姑娘若是渴了,往水井打些水,自己烧”
“这树上偶偶会掉些叶子,姑娘若是看得心烦,自己动手扫,还有周围这些雀儿有些吵,姑娘将就些”
“晚上沐浴过后的水倒在院后的空地里,昨晚二位的水没有倒,姑娘家家的还是爱洁一些好……”
巴拉巴拉一大堆,苏问姜和小问乖宝宝一样听着,不过听进去多少就不是灯洗的任务范畴之内了。
又一天夜幕降临,两姐妹都沐浴完后,灯洗也消失在了她们视线,唯有桌面那方托盘证明着,她曾经来过。
灯火跳跃,描摹容颜,两姐妹却毫无睡意,托腮夜话。
“姐姐,我好无聊啊”
“我也是”
“好累啊”
“我也是”
“我们跑路吧”
“跑不了”
“睡觉吧”
“睡不着”
如此絮絮叨叨许久,总算是困意来袭,沉沉睡去。此后几天,起床,早饭,洗碗,扫地,洗衣服,午饭,洗碗,晚饭,洗碗,沐浴,睡觉,起床……
自那日灯洗离开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活人,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要把人逼疯,提早进入老年生活,出不去的姐妹俩,此刻正蹲在墙角——数蚂蚁
是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们全然不知。
清明过后第五日,桑塘即位,先帝桑北由行踪不明,民众对此议论纷纷,又联想到雨花台一事,人心惶惶。桑罗被封为雅君,凝贵妃也已从宫中搬出,与雅君同住,所有人都以为凝贵妃必会歇斯底里的反对,毕竟在众人眼中,为了那个位置,她可谓是机关算尽。却不想,她会是第一个承认桑塘身份的,不仅高高兴兴地接了旨,还自请出宫。那些站在桑罗阵营的大小官员,虽是不忿,形势所逼,也认可了桑塘,自此,桑塘为乾桑君。
风流成性的白小将军一改常态,披上战甲,护卫家国。
启家正如预料中那般,自金复死后,启家一些少年英才投出自荐帖,奔赴羽街,但启老将军终究是气难消,对此虽是不反对,但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任由那些小辈自己折腾。
虽然说乾桑的军事力量都在吉光片羽街,但作为一个水上王国,扶海就是最大最坚固的防护墙,若想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修灵力者另当别论。
是以千年来,三国之间也好,古族也罢,都不会去轻易挑起战争,因为岁时纪法的制约,任何一方发动战争都讨不了好,相安无事多年。
但现在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古都苏醒,岁时纪法需重新谱写,在它完成前,若能把岁时纪控制在手里,那就等同于把整个梓墟攥在了掌心里。这样大的的诱惑谁不心动?潮晏楼糖葫芦消失后,各方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借着恭贺桑塘即位之名,几天内乾桑陆陆续续涌进了一大批的人,各怀鬼胎。
桑塘疲惫地揉着眉心,应接不暇的文书等一系列琐事让他烦不胜烦,本来就不曾好好学过,如今父君突然撂担子,问姜和小问被桑橙扣着,更让他心力交瘁。
千落被父君留了下来,以前是为监视,现在是为保护,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到底还是和百却亲近一些。
千落鬼魅一般出现在殿门口:“君上,雅君到”说完便消失无踪。
桑罗简单地行了个礼:“君上急着找臣弟来所为何事?”
桑塘听着很不是滋味,前几日还是皇兄,现在就是君上了。
“行了桑小罗,我也不跟你客套,看见那成堆的折子没?交给你了”
桑罗躬身道:“君上还是莫要消遣臣弟了,那不是臣弟可染指的东西。”
“我不管!我以君上的身份命令你,替我把这些批完!”
桑罗无奈地叹口气,正襟危坐开始帮桑塘干活。
桑塘自己则在一旁哈欠连连,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过得怎么样。
“六十七,六十八……”
“啊呀,小问,我刚刚数到几了,我怎么又给忘了!”
“没事,我们再数一遍,我还是觉得一共一百三十一只”
“不,是一百二十九只!”
“接着数”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