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睡颜安详,嘴角含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阮梦只带了米丹进宫,这整座阁楼都归小良所有。辛砚坐在床头皱着眉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阮梦……有他的命数,可是阿姜醒来定会难过,也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会为别人难过便无端烦躁。千年都不过转瞬,现下却不住嫌弃这光阴流转是如此之慢,夏六令使只契约了其一,阿姜又毫无记忆,而横月……他望着掌心的素弦簪,光华流动,已经压制不住了,归还阿姜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提前知晓,总归不会太坏。
小良一睁眼看见辛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她已经梦见过他很多回了。但是眼一闭毫无睡意,一骨碌爬起来,防备着问:“你、你在我房间干嘛?”
“等你”
等我?月曜司这么闲的吗?
“你找我有事儿?”
辛砚把掌心摊开,赫然是横月,“这个收好”
小良狐疑地望着他,没有接,就算他是月曜司,但也是个男子,他的东西哪能乱收,再说了还是簪子这么有寓意的物件,她没记错的话,在古代,簪子是可以当作定情之物的。她还注意到,辛砚头上戴着一支款式相近的簪子,这难道还是情侣簪?
辛砚见她不接,直接在小良没反应过来之前把横月插进了她的发上。小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辛砚的眼光更加防备了,虽然他很好看,但也不能这样随便耍流氓吧!
辛砚没理会她的小动作:“横月本是你的东西,无需大惊小怪,如今它也是时候醒了。”
小良:……他在讲什么鬼?
小良回过神来,“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他进宫去了”
“什么?!”小良顾不得穿鞋子,直接往阮梦房间跑,她不信,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会无声无息的走了呢?大力推开房门,药香还在,人已离去。桌子上还压着一封信,小良颤巍巍地把它展开:
小良,很抱歉哥哥不辞而别了,宫里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但是你不必牵扯进来。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总是琐碎多于精彩,年少成日奔波周旋,时总想着要有一个怎样的将来,然而放下后才明白绚烂之后终会归于平淡。
六年的陪伴,哥哥很满足。我年少时曾特别喜欢一个女孩,那个人是谁想必你也知晓,她的眼睛和你很像,清亮无尘,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竹林里安一个家。可是她到底没能坚守住她的初心,我们虽不至于陌路,却再也不复纯粹。
六年前,因为你和她相似的眼睛,我买下了你。你乖巧懂事,又有些小任性,米丹虽是我表妹,然她从不会向我撒娇。承蒙你出现,让我明白哥哥是什么感觉,还请你务必答应我,以后海阔天空,要好好快乐。
华筵终会散场,个人有个人的归途,你无需过于牵念。我听月曜司说,你是有名字的,叫苏问姜,但我还是喜欢叫你小良,你应该不会太介意的吧。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你,月曜司说他会保护好你,还有西楼,你还记得吗?听说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你丢失了一些记忆,不过没关系,他们待你真心,我由衷高兴。
信的最后,我想郑重地添上一句:苏姑娘,后会有期。
她一直一直都知道自己叫苏问姜,可是他只想做哥哥的小良,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打湿墨香犹存的信笺。离别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到来,打得她措手不及,泪眼朦胧中,感觉肩膀多了点重量。
是一只张着翅膀的小龙!苏问姜胡乱抹了几把眼泪,疑惑地对上它嫌弃的眼神。
“苏问姜,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你是什么……东西?”发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竟有些可爱。
“我是什么东西?苏问姜,你把我关在横月里一关就是千年,你好的意思问我是谁!你那么能,信誓旦旦说没事,现在呢,整得自己记忆不全,灵力低下,还哭得像个可怜虫,你就那么喜欢他!”越说越委屈,句句控诉。
苏问姜:……
古古以为是辛砚怎么了,才惹得苏问姜这么一副蔫样,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辛砚那讨厌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苏问姜毫无知觉,正愁没地撒气,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屁龙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你有意见吗?我哭我的,你吵什么吵,看见我哭你这么开心干嘛?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我又没有碍着你什么,干嘛对着我冷嘲热讽?”
古古:……苏问姜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果然是它睡太久了么?
见古古一脸呆愣的样子,苏问姜破涕为笑,好像跟前这条小屁龙,她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熟悉到可以肆无忌惮把软软狼狈的一面给它看,可以对它诉苦,拿它撒气……
“喂,你有名字吗?”
古古傲娇地冷哼,不理。
“你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月曜司的宠物?”
它炸毛……不,它没有毛可以炸,“我才跟他没关系!”
“哦,那你到底叫什么呀?”
它撇了门口的某人一眼:“古古”
苏问姜顺着它的视线,辛砚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门口,“哭够了么?”
苏问姜乖巧地点点头。
这一举动倒把辛砚逗笑了,苏问姜何时有过这么听话的时候,向来都是她使唤别人。
他接着道:“阮梦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也有”
一听到阮梦名字,苏问姜眼神一亮:“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辛砚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可说不准,他活不过两个月了”
苏问姜抓住他的衣角,“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能,但你想清楚了要去阻他么?”
苏问姜摇摇头,最后两个月,哥哥要做的事她怎么可能拦着,难怪他说还有两个月就解脱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自己到底是有多愚钝才猜不出来,哥哥已经咯血六年,药石罔效,两个月,不是希望,是更深的绝望!
辛砚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沉吟道:“如果你该做的事在立秋之前了却,或许他还有得救”
“当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