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众多,却无一个上前劝阻,连谢元亦不敢再言,只朝灵玉偷使眼色,暗示其快跑。
正当此时,忽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叫花子,将身拦在灵玉身前,满面带笑对荆花子说道:“荆叔叔,先别发火,那小兄弟应该是将将入行,还不太懂行规,让我与他说两句。”
荆花子双手持杆儿,冷哼了一声,说道:“叫他知道知道规矩!”只将脸转向一旁。
那小花子口中称是,对灵玉先是一笑,而后说道:“小兄弟,看来你是将将出道的,还不晓得我们这行的规矩,先与荆二当家的认个错儿,日后若想在澶州城挂杆儿,我可介绍你入伙儿。”
灵玉瞧了那小花子一眼,只觉十分眼熟,细一回想方记起,原来正是方才蹲在包子铺旁向路人行乞的小叫花子,只见他生得剑眉虎目,五官方正,一脸和善之相,又听他说话语气温和,态度谦恭,应是个好心的乞丐。
打量罢,灵玉呵呵一笑,说道:“小哥,你说的我不大明白,我只是在此街角讨几个钱而已,还须入什么伙儿吗?”
那小花子回道:“对啊,此乃本地丐团规矩,你不入丐团而行乞是不合规矩的!”灵玉吃惊非小,心说:“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要饭的还有这么多规矩,看来,谢老伯所言着实不虚啊!”
想罢,对那小花子道:“哦,竟有此等规矩,我还是头回听说呢!只不过,我并不想以此为生,仅是暂时遇到难处讨上一回罢了,那人蛮横无礼,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了我,我是不会向他认错的!”
话音甫落,只听那荆花子骂道:“你个小杂种,胆敢指责你荆二爷,是不是活腻歪了?”边骂边挥动竹竿儿,朝灵玉头上猛点,一连数下!
灵玉恼羞成怒,一掌将那杆子推开,回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瞧你才是蛮不讲理的老杂种!”那荆花子气得哇哇怪叫,怒骂道:“啊呀!你个小杂种,竟敢骂我!招打!”说着,挥杆便打。
灵玉不晓得对方何等身手,寻思那恶丐手中有家伙儿,我赤手空拳与他相搏根本近不了他身,岂不吃了大亏?正着急之时,忽瞥见布庄门里正挂了一把铁尺,长三尺宽两寸,一头还缠着护手布。
灵玉眼前一亮,心说:“真乃天助我也,那不正是我的兵器么!定是老天爷知道我剑法天下第一,故才放了一把铁尺在此,我今儿个就以尺为剑,好生教训那恶丐!”
想到这儿,他一个箭步蹿到门内,一探手摘下铁尺,又飞身形跃回门外,挥动铁尺迎战荆花子。
那荆花子本以为随便几下便可狠狠教训眼前野小子,可手中杆子一通乱抡,竟连灵玉一根汗毛也碰不到。
只过了几个照面,灵玉已知了那荆花子老底儿,心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就这两下子......打打狗还可以,跟我斗?哼哼,简直自不量力!行了,今儿个小爷便叫你在人前出出丑,谁叫你比那秃尾巴狗还横!”
想到此冒出坏水,眼见荆花子一头扑来,疾施展“游龙飞步”身法,陡然转到荆花子背后,抡铁尺照其后臀猛击!
就听得“啪”一声脆响,那荆花子“啊呀”一声怪叫,捂着后屁股蛋儿蹦起多高,又向前蹿了五六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灵玉哈哈大笑,将手点指道:“老杂种,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啊?”围观老百姓“哗”一声,笑成一团。
像那聪明的,瞧对手身手不俗,赶紧收手也便罢了,可那荆花子不然,气急败坏之下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又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杂种!胆敢戏弄于我,瞧我不弄死你!”说罢,抢步上前猛抡竹竿儿,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砸灵玉头顶。
这一回灵玉并不躲闪,只眼睁睁瞧那杆子落下!围观人群无不惊愕,心说:“完了!这下子荆花子急了,那小孩儿可要凶多吉少啊!”纷纷扼腕叹息,无不替灵玉捏了一把汗。其实他们哪里晓得,灵玉可要施展绝艺。
单说灵玉瞧那竹杆儿到了头顶,突然将掌中铁尺一立,使出一式“白驹过隙”,那铁尺如利剑般直刺入竹竿。紧接着,灵玉手腕儿一拧,化立尺为横尺,那竹竿“咔吧”一声,从中间裂为两半。
荆花子一手握持不住,两撇儿竹竿儿如飞簧般疾飞而散,一撇儿弹到门框崩到地上,另一撇直朝围观人群飞射过去。
围观百姓吓得面如土色,心说:“我的娘啊,瞧热闹还有生命危险,早知如此给我俩钱儿都不来......”有的以手抱头蹲在地上,有的拔腿便跑。
这些轻手利脚的都好说,但人群中有一个老头儿年龄不小,反应迟钝,可巧那半撇竹竿儿正朝他射来!
老头儿口中“啊”的惊呼一声,欲躲避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只吓傻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竹劈子尖如利剑,迅如闪电,若射到老头儿身上,岂有他的好处?
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从人群后头跃出一白衣女子,身子空中一翻,一把抓住那半撇儿竹竿儿,又轻飘飘落回平地。
余众甩脸观瞧,只见那女子头挽珠髻,银簪别顶,面似白玉,明眸如波,白衣席地,宛若画中仙子!此时那被救的老头儿认出白衣女子来,对其千恩万谢,白衣女子点头一笑,又驻足朝场上观瞧。
另说那荆花子被灵玉这一手惊得呆了,这小子也不傻,此时已知眼前小孩儿不好惹,他不敢再独自缠斗下去,只骂道:“小杂种,有种你在这儿等着!”说罢扭头便逃!
方才说情的那小花子摇了摇头,对灵玉道:“小兄弟,荆东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快逃吧!”灵玉呵呵一笑,只说道:“小哥,我叫灵玉,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花子回道:“哦,我叫狄兴龙。”灵玉一抱拳,说道:“哦,原来是狄大哥,我谢谢你了。”狄兴龙一摆手,说道:“灵玉,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快走为妙!”说罢,转身去了。
灵玉将铁尺交还谢元,笑道:“谢老伯,还给你!”谢元接过铁尺,另从怀里掏出二十个老钱,对灵玉道:“灵玉啊,这是方才你落在柜上的钱,拿了它快些走吧!待会儿,那荆花子定会来寻你报复!”
灵玉一腆胸脯,不以为然道:“甭听他吓唬人,若再来找茬儿,定叫他再损两条杆子!”说罢,从谢元手里拈起两枚铜钱,笑道:“两个就够了!”说罢转身便走,谢元摇了摇头,返身回了铺子。
单说灵玉离开锦绣布庄将走出不远,忽听得身后有人呼道:“灵玉!”
灵玉听得是一女子声音,回头一瞧,只见面前立一白衣女子,他认得正是方才接住半撇竹竿儿的那位女侠,却不知她唤自己何事,遂问道:“白衣姐姐,是你叫我吗?”
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灵玉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白衣女子回道:“你方才和狄兴龙、谢裁缝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灵玉“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是谁?为什么叫住我?”
白衣女子并未答言,只反问道:“灵玉,你方才所使的是什么武功?是何人教你的?”
灵玉眼珠儿转了转,寻思慈心师兄教导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切不可露出家底儿被人算计,遂回道:“哦,我不会什么武功,只是胡乱打的。”
那白衣女子面露无奈,说道:“我瞧你身法稳健,动作利落,定是受过高人指点,怎么会不会武功呢?”灵玉笑道:“嗯……无师自通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