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强在一边看这俩，有点想笑。
“那个，我插句嘴啊，耿大叔您这个状态不是正常状态。您本来应该消散的，应该什么也不知道的。”
……
等耿继生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所以他爷爷是真的需要子孙们给他烧纸送香火么？
哦，旁边那人说了，正常状态人死了确实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
“爷爷你现在什么情况啊？需要我现在去给您烧点纸么？”
“这个……这个……”耿老汉支支吾吾。
“耿大叔你下葬的时候，儿孙们不是烧了好多香烛和纸钱吗？”
“对啊，爷爷，你收到没？不会是打错账号了吧？”耿继生愣愣的。
“噗”……
宋志强笑喷了。
耿老汉一脸尴尬：“没收到啊。说不定还真是给错人了。”
宋志强笑够了，说：“你们啊，就放心吧。没有什么地狱冥府，天地银行。人死了只会回归自然宇宙，自然消失。耿大叔只是执念体，准确来说，您早就不是原来的耿老汉了。”
说到最后，宋志强有点伤感，“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死了就完了。然后又有新的人出生。其实就算可以投胎转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也就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了。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这样么？”耿老汉有点不知所措。
耿继生说：“我还以为，爷爷可以回来……”
“不会的。你爷爷只是执念未了，所以才会有遗留的精神形成执念体。等心愿了了，尘归尘土归土。所以耿大叔，香火什么的，其实只是生者的一种纪念仪式。您作为逝者，大可不必在意。但您想要自己的血脉长留于世的话，您的女儿、外甥、外甥女，都是。更或者，小耿退一步，去国外做个代yun，也是可以的。”
宋志强的一席话，让两耿都沉默了。
耿继生再一次体会到了逝者已逝不可追的悲伤。
耿老汉则是亲身体会了香火的空泛。
……
“爷爷，是不是只要我有了孩子，您就会走的安心一些？”耿继生轻轻的说。
“那能是男孩不？”
“爷爷啊，您怎么还不明白。如果您在乎的是传承耿姓，随便谁都可以，改姓就行。如果您在乎的是血脉，男孩女孩有啥区别啊？”
宋志强也劝：“耿大叔，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之前我们想男娃，无非就是日子不好过，有男丁支撑会好点，现在您觉得还有这个必要么？”
“是啊爷，男人无非就是那条Y染色体，可是之前老祖宗不还有过继来的男丁么？那早就不是原来那根了。”
“那那那……我听不太懂。”
“这样吧，爷爷。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我之前有个对象，但她不是个什么好女人，我们分了。最近听说她生了，不知道是谁的。有概率是我的。”
嚯！
宋志强吓了一大跳。
“男娃女娃？”耿老汉眼睛一亮，像捡到钱一样。
“不知道，她就是个中央空调。我都不确定是谁的，我干嘛要打听这个。而且，我也不打算养孩子。”
“渣，真渣。你俩半斤八两啊。”宋志强摇头。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驳。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之前跟她也说过的，她也同意啊。可她转头就找别的男人去了，这我能忍吗？”
“臭蛋啊，你不养孩子老了没人管你咋办？你要是有个病痛什么的，谁给你叫医生？谁照顾你？”
“我既然现在决定不要孩子，我就有接受老无所依的后果心理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己活该，谁也不怨。”
“可爷爷不想你那样啊。咱去看看那娃娃好不？万一是你的，你多少也养养他？”
“如果是我的，您会安心么？”
“会会会。”
“那要是个女孩呢？”
“……那……那也行！”耿老汉咬牙切齿的。
这叫啥来着？
宋志强想起之前看的那个开窗户的那个。说是，你要开窗户，没人同意，然后你先告诉大家你要开天窗，然后大家就会劝你开窗户。
这是讨价还价的艺术。
他现在怀疑小耿在套路他爷爷。只是之前可能玩脱了。
……
之后两飘一人直接杀去小耿的前女友家里。
他前女友叫张倩倩。今年27，比小耿小2岁。他们俩处了也就不到两年，今年初分了。
国庆聚会的时候，耿继生听朋友提起说，张倩倩当妈了，他也没在意。
反正张倩倩也没通知他。而他既不想结婚又不想样孩子，没必要找这个麻烦去。
小耿开车，他们一直走了将近一小时才到。
路上，小耿跟他爷爷商量：“爷爷，您到那别说话别现行啊，再把人吓到了。还有啊，您可别再叫我臭蛋了，我都要步入中年了，您这么叫很羞耻的。”
天晚了，好些家有孩子的人家都睡觉了。
张倩倩却没睡，因为孩子还在哼哼唧唧。这小家伙白天睡够了，晚上喂完奶精神了，就自己一个人在那玩，倒也不哭。
小家伙俩月了，眼睛滴溜溜的随着妈妈的身影来回转。时不时的蹬蹬小腿，啊两声。
张倩倩收拾好之后就坐在小床旁边，用手指头逗着娃娃玩。
她妈妈进来看看，叮嘱一声：“早点睡吧，孩子我看着就行。”
“不用，我玩一会儿。”张倩倩一直在做产后护理，孩子大部分是由张妈照顾。
“你们年轻人啊，还真把孩子当玩具了。玩吧玩吧，也没几年了，等孩子长大上学了，就该孩子玩你了。到时候你要是还能这么悠闲，我跟你姓！”
张倩倩哈哈笑：“妈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出门别说我闺女跟我姓，就说我跟的我闺女姓。”
“行啊，那你也得受得了你家孩子才行。你啊，就是把养孩子想的太简单了点。这养孩子啊，是一份责任，可不是小猫小狗，给口饭吃就行了。”
“您就放心吧，我知道。您休息会儿吧，这半夜还得靠您那。”
张妈唠叨着出去了。
耿继生看着眼前的房门，有点踌躇。
这要门开了，他说啥？说看看这是不是我孩子？看看这是男孩女孩？
张倩倩会把他打出去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