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这样,这位同志是我们的同行,名叫李亦然,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公开具体身份,携带手枪也是经过组织批准的,我向你担保他绝对可以信任,如果还不放心的话,明天我出具书面证明给你。”
钱局长就喜欢放政治苍蝇,考验部下的赤胆忠心,他说出口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柯孜接口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我这就办手续让他离开……”
“李特派员跟在这趟车上本来是为了追踪一个案子,现在发生这起意外,他的上级认为可能与调查的案子有某种联系,经过协调,局里同意他参与侦破案件。”
柯孜顺势说:“钱局长,小柯正准备汇报一个情况,刚刚得到消息,我的女朋友洪灵正好在车上,这一来有些不好办了,我向局领导申请回避。”
钱局哈哈大笑道:“怎么不好办?我看更好办了嘛。你申请回避的话,刑警队上下谁敢盘问她?你们调查审问的那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个个凶神恶煞的像要吃人。人家弱不禁风的女博士,怎么经得起这些五大三粗的家伙惊吓?还是你亲自动手摸吧,要摸得清楚透彻,嘿嘿嘿嘿。”
老色狼,柯孜肚里骂着嘴上却赔着小心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将在钱局的宏观调控下,在李特派员的直接领导下,尽……”
“你少撂担子,”钱局长看穿他的企图,“我强调一下,这起猝死案由你直接负责,李特派员协助,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通气,”说到这里,他口吻略严肃了些,“此案牵涉面广,社会影响大,已经惊动了市委领导,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打好歼灭战,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干脆利落地拿下它。听到没有?”
“是,局长。”柯孜响亮地说。
“还有,听说你们把黑山区林常委都请进刑警队了,真是胡闹,人家毕竟是县处级干部,这样做政治影响多差。当然,如果案情需要也无可非议,总之要把握好度,真理向旁边迈出一小步就是谬误啊!你说对不对?”
柯孜连连称是,暗叹毕竟是领导,说话讲究艺术,一句听似简单的话,曲曲折折包含着复杂的意思。可惜,他毕竟在W市工作的时间还不长,不明白局长到底想表达什么。
合上手机,他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李亦然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刚才刑警队其它同志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李亦然淡淡道:“没什么,都是为了工作,我可以正式介入案子吗?”
“当然,”柯孜转向不知所措的张山,“通知大家晚上开碰头会,沟通一下案情。”
“就是就是,夫人教训得是,从明天起,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努力做一个威严的队长!”
从审讯室出来,柯孜直奔四楼办公室,进去时,王小佳正陪洪灵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见了队长便要离开,柯孜叫住她,说你留下负责记录。王小佳似笑非笑地坐下来,没三秒钟又起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
洪灵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负气地别过脸。从侧面看,她的鼻子微微翘起,精致而俏皮。柯孜微叹一口气,暗道,如果她肯听他的建议做激光矫正手术,摘掉冷冰冰的眼镜就好了。可是,天下有学问的女孩脾气都差不多,固执而坚持,说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接受我戴眼镜的事实,我不想因为美观而使自己难受。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柯孜闷在肚子里没敢说,谈理论讲道理,他可不是博士生的对手。
“灵灵,我下午把手机关掉开会,不清楚你的情况,本来以为车子至少到晚上才回来的,唉,罪过罪过,为夫给你赔不是了。”
她冷冷地说:“你所说的话,也要记录在案并成为呈堂证供。”
柯孜嘻皮笑脸地上前搂着她道:“但是我的行为没法记录,我只做不说,行不行?”
“哼,你这些手下好威风好厉害,像押犯人一样把我关在这里两三个小时没人理睬。我看你这个队长当得也不咋地,对部下毫无震慑力!”她余怒未休,憋了一肚子闷气。
“就是就是,夫人教训得是,从明天起,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努力做一个威严的队长。”说着,双手已经袭至胸前,故作惊讶地说,“这儿怎么大了许多?你没旅游躲到哪儿做了隆胸手术吗?”
她终于被逗乐了,打开他的手嗔怪道:“门还没关紧呢。”
柯孜敏感地嗅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再仔细辨察却又无从觅起。
柯孜和李亦然到解剖室时,尸体正准备推进冷藏间。揭开殓布,他俩便看到这位外貌甜美体型苗条的美女,嘴角处若有若无地挂着一丝笑容,不知是噩运来得过于突然使她来不及体会痛苦,还是她本抱着从容心态面对死亡。柯孜敏感地嗅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再仔细辨察却又无从觅起,心有不甘地围着尸体绕了两圈。李亦然捏几根长发揉了揉,又翻过她的手臂和大腿反复查看。
“你怀疑她吸毒?”柯孜说,“不可能的,瞧她皮肤这么润泽饱满,哪像正宗吸毒者干巴巴黄里透黑的模样,”他笑了笑说,“你看有个众所周知吸毒的歌星,面色憔悴干枯,双目无神,更可笑的是专门唱那些……哈哈。”
“不一定,”李亦然说,“现在毒品的种类太多了,防不胜防。听说美国有种高级毒品,吸了后红光满面脸色红润,其实,是气血外溢骨枯精竭的先兆。”
“你混入旅游团是为了缉查毒品走私?”柯孜故意冒失地问。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柯孜一眼,笑笑道:“以后会如实向你汇报的,但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