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雪在心底诅骂眼前这男人不解风情,没有风趣。但是也只是留给他一个不可理喻的白眼,大摇大摆的走开了。过了一会,她冲着跟在她身后的唐阅正喊:“公子不要再跟着本小姐,否则本小姐喊非礼了。”
唐阅正没有表情,没有任何浮动,就这样停在了原地。这时,他看到沈词正和秦少阳并肩走在大街上,说也没说丢下黎落雪就悄悄地追了上去,剩下黎落雪一个人在大街上直跺脚。
迎着晚霞,若水的脸蛋被彩云映衬的绯红。她想起刚刚那件事,表情有些抽搐,不相信为什么就发生了。继而却觉得神清气爽,让她扬起了嘴角,心情莫名地大好,有种幸福感在她的心中游走。
“喂,山人。”
若水被这一声喊叫吓着了,猛然回头,武尘破就在自己的面前,那么不真实。她觉得只要有他在就能填充一种久违的思念了,即使现在尴尬她也喜欢有他在身边。
“你怎么来了?”若水尽量让自己和往常一样。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高兴你管不着。”
若水斜视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夕阳西下,他们沉默不语,并肩往前行进着,如同一幅静默美丽的油画。
“山人,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如果我现在有盐汽水,那么肯定喝一瀑布的盐汽水喷死你。你太自恋了!”
“什么叫盐汽水?”
“我们说话都有代沟,凭什么你说我喜欢你,我干嘛要喜欢你!最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游手好闲了,没事找事来着。”
“那你刚刚亲我。”
“我还亲了子敬。”
“以后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亲,即使礼貌性也不可以。”
听到这里,若水觉得他家比住在长江边上的人还有能耐,真是管的宽极了。他的老大脾气又上来了,若水正想说什么。他听到武尘破接着说:“你非嫁我不可。”
若水震惊了,停下来盯着他看。此时的武尘破他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若水,一脸严肃,他俊美的脸庞上浮现的坚定神情,以及他那让人不敢对望的深邃眼眸。世上怎会有如此舒心的男子,他温暖动人,若水无疑是喜欢他的霸气的。
若水脑海里想:“你还真自恋。”却怎么也说不口,在她的心底也许就是这个意愿。
“山人,那个……那个……”武尘破开始有些吞吞吐吐。
“说。”
“我武尘破愿对天启示,今生除山人不娶,因为我会爱她如命。”武尘破的声音铿锵有力,像雷电一样击穿了空气,他对着若水,眼神无比坚定。此时,大红的太阳从云朵里冒出来观望了,它打量着若水的脸庞,想从她意外的表情中读取一些答案来。
若水抬头望见了最美的夕阳,她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走开了。此生,有君如此,夫复何求!若水突然明白她来这里是为了遇见一些什么人,那么她最幸运的是遇见了他。此时,若水脑海里浮现种种与他相处的过往,那些过往,似乎被宠溺的无法无天,却安然自在的快乐。
“你…说话啊!”
“老大,你想多了吧!”
“你喜欢的人是樊无疆对吗?”武尘破眼神里犀利,清澈的双眸如冰冷的泉水充满了悲伤。
“不是,我不会喜欢他。”
“那就是一定喜欢我,不然你才不会亲我。大家都知道你亲了我,除了我看还有没有第二人敢娶你回家。你除了我不能嫁给任何一个人。”
听到了这里,若水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在现代,从来没有一个人坚定的认为除了她谁都不可以,她喜欢眼前这个情比坚定般的男人。
忽然若水咯咯地笑了,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她乐悠悠地迈起轻快的步伐。对,这个世界上,她除了他再也不想嫁给其他人,也不会嫁给其他人。她只是好担心自己在不久的某一天就要离开,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日渐不佳,仿佛即将要离去。
“该走了,好饿!”
武尘破在若水家吃过饭,叮嘱她早些休息后,离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韩冰清就闻鸡鸣起了床。她偷偷摸摸地带着东西叫上李勉,兴奋无比从辛安府上的后门溜了出去。她砰砰地敲门叫醒若水阿布,之后,她们一起在若水家后院准备好所有一切祭拜的东西。她们二人手里各持一把香,跪在两个从佛寺中求来的两个蒲团里,李勉和阿布站在一旁当着见证人。
若水对着韩冰清笑了笑,刚要开始,武尘破带着一道阳光走了进来。忽然他的身影放着无限的光彩,那一瞬间,他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将,拥有无穷的力量。此时的他,忽然让冰清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刚拜师学艺的半年后的春天,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师傅领着一个眉目清新比她大一岁的男孩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要她叫他师哥,她怎么也不答应,在背后欺负了他好久好久。直到有天不计前嫌的他在她不小心跌入水中,差点溺死水里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把她从水里拉到了岸上。后来,她不再欺负他了,但是还是不情愿和他一起玩耍。
有一次,韩冰清的父亲答应她带她回家几天,结果因为政事耽搁了,她一直不开心了好多天。第二天,是武尘破捧着一手娇美的野花出现在她身边,哄着她开心。从此,他们之间没有隔阂,只有两小无猜的欢乐与嬉戏。韩冰清很喜欢呆在他的身旁,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现在却一点都不黏他。她看了一眼站在那温柔的李勉,原来是他们长大了。
武尘破手里领着从大街上寻来的若水最爱吃的点心,顺手放在门旁的小桌上。看到这里,他不禁眉头一皱,山人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随即,这种表情便消失在了嘴角,他笑着走向李勉身旁,说:“阿勉,看来我来的挺是时候的。”
“是啊!”
她们一脸庄严肃穆的神情,她们都认真对待此事。
韩冰清举手起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民女韩冰清虽与冷若水非亲生姐妹,但胜似姐妹。我韩冰清与冷若水一见如故,情深意重,今日愿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虽然在现代不一定是以姐妹相称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情谊,也许在古代很多东西都是用形式穿插起来才划分好分界线的。若水也像韩冰清一样觉着此事庄严起来,她说:“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民女冷若水元韩冰清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说完,她们二人深深对视了一眼,磕了三个头后,把香供在了香炉上了。烛台上冒出的黛色轻烟也炫舞着叫嚣着替她们歌唱,阿布着一身草绿色的女儿装站在一旁也为她们鼓掌开心。
若水走向前,优雅地给了韩冰清一个拥抱,是的,无论以前以后,她们情同姐妹。
武尘破走向前说:“二位小姐,该用餐了吧?这大早上真是比猴子都着急,一时半会晚不了你们腻在一起。我们几个可是陪着你们胡乱受罪,肚子都叫了好多遍了。”
韩冰清不示弱地接道:“你一大早跑过来干什么?我们可是谁都没叫你过来。怨不得别人,可不是?”
“好好好,说不过你。”武尘破立马就举手投降了。他从食盒中拿出一块芙蓉糕放在嘴里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并且示意阿布李勉不要管那两个已经用精神充当食粮的女人。
韩冰清走到武尘破面前,温柔地提醒道:“你慢点吃,不要呛到了。”她阴里阴气的看着他,说完这句话一种奸笑的模样浮现在她的脸上,她不急不躁给他用力地一拍,武尘破猝不及防将刚吃到嘴里的芙蓉糕给吐了下去,他使劲往下咽,呛得满脸通红。得到意想的效果后,韩冰清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她忽然很想欺负他,想办法地欺负他。
若水见他无恙一脸狼狈无奈的模样,也笑了起来。这时,只有李勉很义气地替他拍着后背,好让他缓缓。阿布跟在她们二人身后,默不支声地跟了出去。
为了表示祝贺,李勉拉着她们姐妹出门吃饭去了。在去醉香楼的路上,武尘破一定坚持和韩冰清保持一定距离。他们随意点了几样小菜,约好晚上喊上子敬子孝他们好好庆祝庆祝。中途,韩冰清父王派人来把她传唤回去了,李勉也跟着回去了。
“你叫若水?”
武尘破看了看阿布,阿布装无辜使劲吃着那盘水煮花生,完全一副局外人的神态。
若水嘴里吃着从外面市摊上买来让店小二切好的餐后水果不停地点头,也没正眼瞧他一下,好像事不关已一样。
武尘破一本正经地问到:“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本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忘记了。”若水冲他笑了笑又接着吃她的水果。
“那你们结拜的事情为什么都没提过?”
若水以为他会了解这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情,便没有在意地回答说:“没有时间。而且今天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和冰清本来就情同姐妹,这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武尘破有些气愤了,她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难道他在她的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武尘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不了解眼前这位山人的一切,她的过去就如一张永久保存良好的白纸,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武尘破喝了一口闷酒,拉着若水往柜台走去。若水以为是要她请客结账,这当然都是小意思。武尘破张嘴对着女掌柜子说:“以后,她,看好了,冷若水,她随便想点什么都可以不用付钱。”那女子有着一副柔情媚眼,看上去风尘无限的样子。她扭了一下她那蛇腰,勾人魂魄地抿着嘴笑着,声音尖锐刺耳地答:“是,武公子。”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精致而古典的册子重重地写上了若水的名字。
武尘破轻轻一笑,才不管若水满脸的不解。若水终于忍不住问:“以后都是霸王餐吗?还是你帮我付钱?”
“吃饭不付钱还不好?”“不,我担心这种饭吃多了,某天会噎死。”“他们已经答应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家钱多,你帮我月结年结都可以。”若水耸耸肩表示不在意,花他的钱似乎有点心安理得的样子。然而这就是她喜欢武尘破的地方,不会在心底让感觉作怪。
而没有人知道独此一家具有特色的酒楼的幕后老板就是他武尘破,这里一部分女工是落难飘泊的无助女子,有一部分是从良无处可讨生计的风尘女子,这个掌柜子就曾经是凤舞楼一名曾经大有名气的歌妓。
没过多久,唐阅正慌里慌张向这边跑了过来。他喊道:“尘破,府上出事了。你大哥,你大哥……你大哥他……”
武尘破听后面如土色,若水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我大哥怎么了?”
“你快回去,再不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武尘破二话没说,两三步就走出了醉香楼。若水和唐阅正跟在身后,若水已经预测到不是好事,便没多问,跟着武尘破往武山庄赶去。
当武尘破赶到何晓荷的房间时,只见地上一滩黑色的污血。房间里凌乱不堪,一番打斗过的模样。何晓荷消瘦的身体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躺在地上,衣服上血迹斑斑的是她。她神情呆滞地望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儿子的尸体,此刻,何晓荷早魂不附体。何问向也站在一旁满脸沉寂,透露着对灵魂的敬畏。
刷地一下,眼泪不自觉地从武尘破的眼角滑落出来,武尘晨坐在一旁已经哭得成一个傻傻地泪人。武尘破死盯着武索风那张沉睡的脸孔,他那泛白的嘴角似乎在向他召唤。他缓缓地跪在了武索风的面前,用那双冰冷颤抖的双手去抚摸着他冰冷的脸庞。武尘破温柔地把武索风的头揽入怀里,他不相信让他依赖的大哥就这样像落叶一样无息地凋落了。
“大哥,大哥,你给我起来,我现在还没改掉的坏习惯还在,你怎么可以不督促我了,不然我该有多糟糕。你知道家里人都离不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看我们的娘亲还有小妹,你怎么会放心的下。你起来啊,起来我们喝酒,起来啊!你不是很爱沈词姑娘吗?你们还没成亲怎么可以把她丢下了,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武尘破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绝望地咆哮着,然而他怀里的那个人再没有睁眼看他一下。
武尘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他的鲜血和那摊污血混杂在了一起,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他浑然没觉得疼痛,只是胸口处的一团火在恶劣的燃烧。武尘晨望着让她心疼的这一切,扑向前去拉住了武尘破的手。
若水含着泪把眼前这悲伤的一幕印在心底,她的心和武尘破一起被拉扯着,心疼地让她难以呼吸,她该怎样与他分担这失去亲人无法言喻、永无法愈合的伤。这参杂着血腥气味的空气,黑暗阴湿的房间里,到处都可以闻得见悲伤。而此时时刻,她什么也为他做不了。她蹲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何晓荷,让瘫坐在地上的何晓荷有个依靠。她用力的扶着何晓荷单薄的肩膀,似乎这样能把力量导进她的身体。忽然,何晓荷胸口起伏不定,“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屋内所有人人见状都慌乱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悲伤。武尘破立即围了上来呼喊着他的娘亲,他害怕失去,失去的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悲痛的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