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使我渐渐有了知觉,浑身疼痛自是不说,当清醒过来,天光大亮,晨风冷俏。这是山体背阴面,看不到太阳。使我惊喜的是,这是一块很大,凸出的石壁,离谷低还有几十米,上面百十米陡峭山体,如没有绳索之类,人根本就下不来,这肥肉是早有预谋,谋我性命,我竟全无知觉,我摔下时他说的那话,充什么丹师,难道他不愿救他侄儿,便不愿去想,眼下要紧,庆幸的是,我身下之物竟是那被肥肉推下疑惑我的那头驴,血肉模糊的躺在乱石之上,我便是摔在它的身上,所以安然无恙,只是衣服被划的破破烂烂,身上至是无数划痕伤口,活动筋骨却无大碍,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心中甚喜。
这凸起的大石上不着天,下不到谷底,有幸存命,也没有兽类侵扰,天所佑护,谷底难道就是雷泽谷,看着谷底杂草丛生,与别处也无分别,唯一奇怪就是悄无一声。感觉灵气湧动,是修真之佳境。
不再看,如何下去才是现在所想,总在这儿呆着,不行啊。
看驴,身上没有任何物件,不知去了何处。
现在到谷底,可皆是石壁,没有工具,以我现在的功力,攀附崖壁,没有希望,事实是上下不能。便不多想,恢复体力要紧。
我便盘腿坐下,神识内视,催动丹田两股力道,运行周天,却觉周身灵气湧动,被体内力道吸允,各自壮大,顺着血脉归于丹田,便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之时。
忽听轰鸣之声,隐隐如雷,不由睁开双眼,但见上空乌云翻滚,弧光闪烁,雷声如爆。一下一下的轰击着谷底,山壁。
刚才晴空万里,忽的雷云翻滚,这天气,真是避无可避。
忽然一道弧光向我电掣而至。我急速躲避,可还是晚了,一个电闪劈在我右肩背之上,顿觉炙热如火,周身麻痹,眼看着弧光从肩头至脚底,形成一个火弧球,把我周身包裹。痛彻心扉的烧灼,别无可脱,我闭目艰熬,速速待死之时,就觉体内热弧之光湧出丹田,散入周身穴口,如千百挠勾一般,拉住外弧强光,向体内拉去,如夫妻亲密之时,互拥缠绕,化为一体,在体内奔腾。我只觉体外一凉,火球入于体内,却烧灼如火,耗我血液至枯,,灼我肌肉燃火,断筋焚骨噬我魂灵。其苦其痛万箭穿心,火灼心肉。万念俱灰,只求速死。残存的一点点意识在悲痛中亦将消失,父母,爷爷奶奶,雪儿……不二先生,白猿抓雷,舞弄弧光之手,在眼前交替出现亦消失,我伸出的双手凌空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只觉身体在膨胀,无限扩大,血液如河流携着雷火穿流,骨骼如双臂合围的巨树,被雷火包裹燃烧,意识在雷火中淡化着感知,就在那一点点意识既将消失之际,丹田内那股寒力如决口的河堤,奔腾而出,湧向四肢百骸的雷孤之火,将雷弧之火包裹,侵蚀,分割,温舒的凉意如夏日雨后的清爽,既将消失的感知从头稍慢慢延伸,下移脖颈,肩头,胸膛,两手,直至脚指都活动自如。
意念在内,感知着这一切,看着寒凉力道包裹着雷火,向着丹田慢慢前行,所经之处,断骨复,血枯又流,生肌续筋,伤复完好。
意识引导如此神秘的力量,意念在如此浩瀚的空间,冰火兼容。身体变的如此大,骨骼如此坚硬粗壮,这一切都在雷火淬炼之下而产生了,产生了如此嫚妙的奇迹。
意念进入识海,识海的宽阔让我莫名的恐惧,宽阔的让我翻着跟头奔跑,原先的拳头大小,如今就是两亩地的扩容。两叶纸张如船帆舞动。我顺手拿起一张,开头几个熟悉的大字:修真要决十三篇,第一境,第二境,……身体随着我的默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坚定的意志,傲视的胸襟,体格的扩大,强壮的筋骨,澎湃的斗志。
第六篇;开脉境,人之经脉周身三十六条,逐条开通,脉脉相连,首脉在胸,二脉在心,三脉在肺……非一而就,逐一开启,开三脉而休止,谨记。外力助通,药引为善,伤可服丹而息,不至伤损。脉通而贯五行,源力五行相生,生生不息。
第七篇,扩丹境,丹田开,源力强,……看到这里,心中澎湃,热血油沸腾,开脉,打通脉络是源力之本,五脏六腑经脉相连,每次可开三脉,可用外力助自己开脉,什么外力,是强大的修真者吗,可谁又愿意为我开脉,可用丹药为引,丹药,对,炼制丹药。
正深思之时,嘭的一声,全身又袭来灼热,瞬间灼烧的疼痛传遍全身,一股肌肉烧焦的味道,我又被这该死的雷弧击中,外力助通,我忽然心念一动,不理会肌肉的烧灼和剧烈的疼痛。便神识内视,控制蓬勃欲出丹田内的孤光,引着身外弧光向体内的一道壁垒击去,一次两次,三次噗的一声,那道璧垒如一扇坚实的大门,轰然而开,所有弧热悠然而逝,那大门内好像是无尽的黑洞,能容纳所有的弧光之热,内心的惊喜是可想而知,
我不再躲闪打下来的雷弧,而直接迎了上去,第二道经脉又打开了,接着又是第三道经脉。当第三道经脉开通,惊喜之中有着一股眩晕。下意识之间想到,每次开三脉而止。
第三脉开通,疼痛使我双眼眯离,从惊喜转到现实:
满身被雷弧烧灼的仿痕让人触目惊心,散发着焦肉的味道,头发,眉毛没了,衣服成飞灰,鲜红的血肉如剥了皮的西红柿,疼痛已不能形容我的苦楚,而是对灵魂的抽打与考验。
身边的驴尸成了一堆焦炭,对,丹药可让肌肤康复,忍着疼痛神识进入识海,抓住丹方,寻找可让肌肤康复的药草,几个大字入目荆芥止血生肌丹,灵气湧动,谷底灵草肯定有,满身膨胀暴力使攀附崖壁几个纵跃,便落在杂草丛生的谷底,荆芥,山稔草,铁线草……十二种药草被我找了一大堆,我也不知跑了多远,翻了多少草,我的眼中只有灵草。
可我没有丹炉,没有火石,顿时陷入困境,这…这…怎么才好我呢喃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绝望中的疼痛,悲惨的世界。
一个水滴滑落草叶,灵感突然,把灵草送入口中大力咀嚼,吸允着苦涩的汁液,管他呢,死活也要闯一闯。当身边被吸允干净汁液的草渣一大堆时,我的内心还是绝望和崩溃的,没了皮肤的肉体和无以言表的疼痛已然时,信念即将崩塌时,眼前不远的一处清潭,发着诱人的清爽,痛苦让人没了思量,我几步便一头扎进那一汪潭水,一股寒凉让我舒爽太多,那丝丝寒凉钻入肌肉,于那弧热交叉缠绵成了一种恒温,太舒爽了,享受生活没有比这再好的了。一切又变的那么美好。当闷到极限时,头伸出水面,没了专注的痛苦便打量周边,这一看让人魂飞天外,刚浑身舒服一点,又掉入深渊。
四周无数双眼睛冒着贪婪凶光,不是无数,那是密密麻麻。
刚才空荡的山谷怎么冒出这么多妖兽,刚才雷轰云翻的天空怎么晴朗如此清澈。
狼,虎,豹……它们不互相攻伐,怎么阔嘴獠牙中滴着馋涎的围着我。我环顾它们,它们口中发着低沉的吼声,低伏着身体那是马上就要攻击的姿势,也许片刻我就被它们分割成无数的肉块,我思索着,不知多久,我死死的注视它们。
在嘶吼声中我看着它们,它们贪婪的看着我。
太阳西去,太阳落入西山,大地又陷入黑暗,无数的眼睛却散发幽幽之光,它们没有离去的意思,在水中的我没了舒适,而成了一种痛苦。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望着满天的星辰我一跃而起,却轻易窜出水潭,落在地面,落在无数的眼睛之中。没有冲上来的撕咬,它们却四散逃窜,而我好像是要随时把它们吃了一般,瞬间干干净净,只有孤零零的我莫名其妙的感觉。
淡淡的月光撒在身上,我竟然全身完好,赤裸裸的我,每一寸肌肤都完好如初,还散发着一圈流转弧光。
不是原先如剥皮的西红柿,血淋淋触目惊心的模样,而是肌肤完好,连个划痕都没有。我尖啸,狂喜,纵跳腾挪,精力充沛,以指代剑舞起了摄魂夺魄剑法,发出的澎湃之力,山石滚落,风卷四野,尘土飞扬。
我迷惑,声音这么大,劲道这么狂暴。
我不再宣泄,在一块平坦地坐下倚靠山壁闭目养神,想着这奇怪的遭遇。
“嘿嘿,小子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是运气好,”我猛然转头,身后三米石头上立着三尺高的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的立于石上,朦胧之中看不清他的脸庞,我咋觉得这么熟悉呢,那身高,那声调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仔细看去,奥黑的脸庞,一身黑袍随风飘动,确实看不出端倪。
不过以我现在的功力,此人在我三米之近,竟好无知觉,不由骇然,如若致我于死地,岂不轻易得手,看来并无恶意,不知是敌友。“你为何站在我身后,你是何人。”我平静地问道。“嘿嘿,你好无理由,来到我的家中,吃我许多灵草,又在我灵肌池疗伤,干这些许勾当,你问过主人没有,还大言问我是谁。”那黑影讥笑道。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是人的家,我如此问人确实不妥。他是这雷泽谷主人,在庄里,路上孙诚都没说这谷是有主的。想到这里我抱拳躬身一礼道:前辈,实是不知谷主驾临,多有打扰,还望前辈见谅。“嘿嘿,不是打扰是冒犯,你这冒犯之罪怎么治…咳咳…容我想想。”黑影语气调侃。我不由双拳紧握,提高警惕。
“嘿嘿,小子别紧张,来了都是客,我老黑几百年都没见个活着的人在谷中乱窜,来来,咱好好耍耍吗。哦,对了,饿了吗。”那老黑说着扔过来一物,我接在手中黑糊糊如拳头般皱巴巴的一个果子,他这一说腹中咕噜叫唤,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实是饥饿,不知是何物不敢下嘴,拿在手中看着那老黑。
“嘿嘿,怎么还怕我老黑害你,竟如此胆小,非男子气概。”老黑说着还摇了摇脑袋。
我心道他若害我,也不须这般。张口便咬了一口,稍一咀嚼便是一股苦涩之味,再咀嚼有一点淡淡的甜味,不是很好吃,却是裹腹之物。也是饿的厉害,三两口便吞入肚中。
我正要感谢却觉腹中绞动,一股刺骨的冷从腹中生出,暗道不好,这黑鬼害我,暗骂自己太过大意,轻信于人。五脏六腑瞬间似被冰冻,血液不能流转,四肢僵硬,我便运丹田弧光之热去抵御腹中寒凉,二者相遇,就是激烈碰撞,腹中便一阵绞痛。血管都欲涨裂,我愤怒的看着那老黑,我还未发话,那老黑却道:“小子,滋味如何,就是害你,咋得,哈哈哈,来,打我啊,有种来打我啊。”我是又气又急,握紧拳头轰的便一拳挥出,一道弧热之光罩向老黑。那老黑飘身闪过,他足被巨石被击的粉碎扬灰,那老黑躲闪之余口中呼叫:“嘿嘿,了不得,你小子来真的,有种你别追我。”口中说着便向远方奔去,什么有种没种,我拔足便追,虽然有些僵硬,举步却还自如,只是速度慢些,那老黑离我只有七八步,不管我怎么追就是七八步之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是一边追,一边掌力轰出,可不管我如何击出热弧,那老黑都轻盈闪过,口中还尤自叫着:“唉,你小子来真的,哇,哇,哇,唉,我老黑老命要交代了。”他一边嚷嚷着一边飞速闪奔。我越发撒足狂追,也不知追了多远,击出多少掌,始终就是七八步之遥,只是沙石飞扬,却奈何他不得,心中颓丧,便要停足不追。却见那老黑身影上窜,离谷底二十米处一开阔洞口,洞口插有两只火把,把整个洞口方圓几十米照的明亮,只顾在谷底追赶,没有注意上方,心道这还真是有主之地。那老黑立于洞口平台向我叫道;“小子,怎么打到家门啦,没种上来。”我尤自犹豫,不知是好是歹。这一个就如此难对付,如洞中再有他人,我岂不要坏菜。
“哎,小子来来来,在此于你大战三百合。”说着便一掌击来,一道弧光向我迎头落来,带着一股赤热,我急闪一边,只见沙石飞扬,我原站着地方却被轰出一大坑。我不由诧异,这弧光于我一般无二,只是力道却比我大上许多。
心道坐而等待,不如上去看看,人若有埋伏,我又岂能逃的掉,便纵身一跃,只两个纵跳,便落在洞口平台刚一站干稳,便全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