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踏宴努力伸长脖子去听,又被饿鬼拿着扇子一个一个打回来。
闹腾间,我没听清小铃铛说了什么,却只见龙牙突然抱住了她。
龙牙将脸埋在小铃铛的脖颈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抬头。
小铃铛推了推,又推了推,龙牙却将头埋得更深。
小铃铛突然就笑了,全身颤抖着,她伸出手抚摸着龙牙的头,说:“幼不幼稚啊你。”
龙牙的笑声在小铃铛耳边响起,龙牙蹭了蹭,有些说不出话。
“多大人了还流眼泪,全都蹭在我衣服上了,你给我洗?”,小铃铛眼里带着笑。
可笑着笑着她就安静下来了:“龙牙,可惜这都不是真的。等我酒醒了,你就不在了。”
龙牙愣了一下,慢慢撑开自己,手还挂在小铃铛的腰上。他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笑着问她:“那你想跟我走吗?以后我就一直在了。”
小铃铛凝视着他,半晌才轻笑道:“我想啊,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
小铃铛伸手摸掉了龙牙的眼泪,抹着抹着,自己却又忍不住落泪。
两人一边笑一边落泪,场面却温馨无比。
慢慢的,小铃铛便伏在龙牙肩头睡着了。龙牙轻轻的抱起小铃铛,朝着我们的方向点头,说了声谢谢。
龙牙低头深深看着小铃铛,随即便转身朝着大明宫入口走去。
我心里有些不舍,明知不会是永别,却还是空落落的。
转头擦眼泪的空档,看见踏宴也红了眼眶。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他抬眼看着我。
“阿毒,我师父和师爹都走了,你可别抛下我!”,他眼神有点凶,我心里一动,连忙点头。
“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出也是我们一起出去!”
踏宴这才满意。
气氛没那么悲伤,我和踏宴被饿鬼赶着出去收拾桌子和酒坛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小铃铛醒了不会不认吧!”
踏宴白了我一眼:“你当我师父真傻啊,她要是喝醉了就直接倒下了,还能跟我师爹说这么多?我师父精着呢!”
“所以她这是,借酒装疯?”
踏宴点点头,想了想说:“她可能还觉得我们是傻的吧。”
我眨了眨眼,有点懵。
第二天一大早,小铃铛就哒哒哒跑来了,身后是表情十分无奈却又带着宠溺的龙牙。
“菜毒!你怎么能看着我被人带走呢!”
我刚吃下一口饭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我。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小铃铛。
她表情急切,似乎又对我很失望:“你怎么能让我被龙牙带走呢!”
我愣了一下,推了推身边的踏宴,表示让他站出来回答。
“师父......你知道的,我们打不过龙牙。我们也不想的。”,龙牙站在小铃铛身旁,配合的抱了抱拳。
我噎了一下:“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小铃铛认真地点点头,她身旁的龙牙又接了一句:“顺便来问问饿鬼叔怎么办理人口注销手续。”
小铃铛立马转身怒瞪龙牙,却没反驳。
龙牙有些无辜:“我们今早不是说好了......”,他话没说完便被小铃铛一把拽下捂住了嘴。
“都在呢。”,这时,饿鬼和玉石从另一侧走来,一看就是晨练结束来吃早饭。
看着热闹,刻梦和孟可儿也端着盘子蹭过来了。
饿鬼走过来,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龙牙:“喏,昨晚顺手给她注销了。不然她能出去?”
小铃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伸手就要过来抢,却被龙牙快速拿走举过头顶:“小铃铛你可不能后悔!”,龙牙语气很是急切。
“她后悔什么啊。”,孟可儿放下筷子,对着小铃铛翻了个白眼:“死鸭子嘴硬,就喜欢唱反调。她那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么多人在呢。”
“你!”,小铃铛眼看着就要冲过去跟孟可儿吵起来,我连忙伸手抱住她:“最后一天了你消停会儿!”
我话一说就想自打嘴巴,果然大家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小铃铛吸了吸鼻子,耷拉在我肩膀上:“煽情的话我也不会说,总之......这些年谢谢大家了。”
说完,小铃铛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我有点懵,连忙把她交给了龙牙。
龙牙一边抱着小铃铛,一边接着替小铃铛把话说下去。
听了一些,饿鬼便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今天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们俩虽然没身份,他们也不会对你们动手。去吧去吧,赶紧去。”,饿鬼转身在桌前坐下。
龙牙明白大家的情绪,拉着小铃铛先走了。
“哎。”,饿鬼叹了口气,“嫁女儿还真是......”
他话没说完,意思我们却都明白。
玉石先走,随即都散了。
我回到小院子,到处翻腾着,最后目光只落在了那套茶具上。我想了想,立马拿了个包袱来装好,拎着就跑出去了。
路上碰见了跑得飞起的刻梦,她手里抱着一张比她还高的琴。
我们到小铃铛院门口时,已经堵满了各个傀儡水鬼狼牙兵。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着小铃铛躲在龙牙身后,面前是剑圣。
剑圣看见我,便朝我招手:“暗恋你来得正好。”
太久没人喊我这个名字,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走过去,才发现转角的是那一堆堆黑龙斩铁。
“我以前还没计较啊,今天看到了才知道,你偷了我这么多斩铁?”,剑圣顿了顿,“这就算了,你要我自己搬回去?”
“噗。”,我身后传来踏宴的声音,“啧啧啧,师父你这有些不厚道!”
小铃铛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发现玉石,于是连忙跑过去:“玉石石!你有没有办法啊!”
小铃铛眼神放着光,别有深意。玉石一笑,点点头。
于是玉石就将身上的财物都散出去给围观的小鬼们,不消刻钟,屋内的黑龙斩铁就空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抗铁。”,剑圣嘟囔了一句。
我看着屋里,要收拾的没多少,大多是小铃铛从别人手里骗来的小玩意。我们几个把礼物一放,又说了好些话,才帮忙拿着东西送小铃铛出去。
在入口遇上了张翼勋和孟可儿。
张翼勋扯了扯孟可儿的衣服,示意她抬头看。
孟可儿深吸了口气,拧着一大堆东西就过来了,走到小铃铛面前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说了声:“重死了。”,随即捏了捏手腕。
小铃铛一听,怼了回去:“重你还来?”
孟可儿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你的东西!一直放在我房间也不来收走,堆得到处都是。”
“那你又不扔。”,小铃铛也翻了个白眼。
“你!”,孟可儿眼一瞪,又被身后的张翼勋拉住。
张翼勋和龙牙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
“好啦。”,小铃铛推了推孟可儿,“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以后一定经常来给你们带好玩的好吃的。”
见孟可儿还嘟着嘴,小铃铛叹了口气,死皮赖脸了就往孟可儿身上挂着。孟可儿推了两下没推开,便说小铃铛烦,说着说着又悄悄地拿手去擦眼泪。
小铃铛也不说破,只当没看见。半晌她才站好,拍了拍孟可儿的手,弯腰拎起一大包的包裹交给龙牙。
她拉着龙牙站到我们的对面,挥了挥手。
随即,转身快步离开,头也不回。
他们消失在传送的雾气里,许久,我们才散了。
我正准备走,踏宴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革命尚未成功啊阿毒。”
我抬头看着走了一段的玉石,点点头,想起龙牙私下和我们说,已经告诉锻骨我和踏宴是两个可用之才这件事,叹了口气:“一定努力。”
......
......
小铃铛走后两天,我和踏宴实在闲的发慌,跑去研究莲花池的水,究竟为什么有毒。
为此,我们拉着一个水鬼,让他下去了。
不曾想却打捞上来许许多多的东西。
“这不是我师爹送给我师父铃铛串吗?哇我一定要告状!”,踏宴指着水鬼捞上来的那一堆东西,很是幸灾乐祸。
我蹲在地上看着这些东西,手链啊,戒指啊,平安锁,长生符,簪子啥的都有。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得是多少痴男怨女往池子里扔东西啊。”
“不错,你看着戒指,和那一只,还是情侣款。”,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吓得我手一抖,把手里的戒指扔出去了。
“哎哟!”,我刚转头看着是玉石,还没说话,池子里就传来一个声音。
“我帮你们捞东西,你还打我是怎么回事!”,刚露了个头的水鬼就这样被我砸了,我连忙陪笑。
水鬼伸出手,手里的是一个笛子。我细细一看,又问了问踏宴,确定了这是白鹭霜皇笛。
“小笛子哎!”,我有些激动的举起了笛子:“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
踏宴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么黑吗?那你拿着玩吧。”
我点点头,把笛子放在一边。继续翻找着别的好东西。挑挑捡捡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占为己有,转身才发现身后不出声的玉石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小笛子。
我低头看了看,问道:“玉石,这是你的吗?”
“不是呢。”,玉石抬眼对我一笑。
我点点头,又认真看了看小笛子。突然发现笛子尾端刻有一个字。我拿近一瞧,发现是个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