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年哥哥可把余年给叫懵了。
方才还面如寒霜的司徒芊芊，这时候却含情脉脉的望着余年，两只带着泪珠子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再也见不到刚才的威风模样，反而处处显得柔弱，让人生怜。
这番我见犹怜的模样，自然是触动了余年的心弦。所谓红颜祸水，当然就要是这种美到无论是什么气质表情都能驾驭的大美人儿。
只是司徒芊芊前后表现差异极大，余年又中过一次招，肯定不会就此放下心来，他尽量不去看司徒芊芊的眼睛，以免再次被迷惑，“你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之间这么……”
余年想了想，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这么温柔。”
司徒芊芊听后，用手胡乱抹去眼泪，盯着余年，眼神里的喜悦依旧清晰可见，她嗔怪道:“年哥哥，是我啊，芊芊。小芊芊。”
余年皱着眉头，十分不解，“芊芊？还……小芊芊？”
看到余年一脸疑惑的表情，司徒芊芊好像想到了什么才恍然大悟，笑吟吟道:“难怪年哥哥你不知道。我也听说了，你啊，就是这些日子才变正常了，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余年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们以前认识？”
司徒芊芊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两颊绯红，小声嘀咕道:“岂止是认识，小时候你还说非要我当你媳妇呢。”
小时候？
余年如今脑子里的记忆相当之稀少，除了知道他们家那几位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
难不成，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真的认识这个妖女？
“莫不是你家和我家有什么交情？”
司徒芊芊点头道:“小时候，我父亲和你父亲余峥都是爱好书法的雅人，几番切磋下来成了至交好友，我也跟父亲时常到余府去玩。那时正是年哥哥你，带着我到余府四处玩耍。
那时候我年纪小，格外调皮，可年哥哥你总是那么温柔，哪怕我有一点皮外伤，你都会找来药酒给我擦拭，然后说，芊芊不怕，芊芊不疼。”
说着，司徒芊芊眼睛里再次涌出泪水，“可惜，六岁那年，不知为何我父亲与你父亲恩断义绝，再也没有来往，而你我再也没有相见。”
“可是啊，你当初送我的石头我还留着呢！”司徒芊芊说到这里格外兴奋，从美颈间拿出一条项链，项链是由纯金打造，金贵无比，可本该是项链精髓的吊坠，却是一块普通无奇的鹅卵石。
司徒芊芊轻轻抚摸着那块鹅卵石，表情雀跃，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向自家大人炫耀什么，“年哥哥，你看，这石头是你在我六岁那年送我的，我一直都当宝贝戴着……”
话还没说完，司徒芊芊忽然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自己丢下的那把短剑此刻正插在自己小腹上。
而短剑另一端，握着的正是余年！
余年面无表情，手握短剑，轻声说道:“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谎话来诓骗我，但你这妖女行事恶毒，心狠手辣，想来说出的话也十有八九是假的，我自然是不会信。”
说着他将短剑猛的向前一推，短剑又刺入司徒芊芊体内一寸。
司徒芊芊身体一颤，嘴角流下殷红的鲜血，她那双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再怎么也无法想到，本该是青梅竹马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场景，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当年自己最亲爱的，也是最为疼爱年哥哥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
司徒芊芊抬头望着余年，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柔软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看的出来在努力压制的小腹处的疼痛，她凄美一笑，声音更为柔柔弱弱。
“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芊芊怎么可能骗你。芊芊骗过爹骗过娘，骗过师父，骗过天下人，可唯独不会骗你啊。”
“住口！你这妖女喜怒无常，心机颇深，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着余年手握短剑，用力往外一拔，鲜血喷了他一脸，余年面无表情将短剑扔下，显得极为冷酷无情。
司徒芊芊缓缓跌坐在地上，鲜血很快就浸湿她的白纱衣裙，继而流到地面上，温热的鲜血肆意横流。
余年居高临下望着她，“先前打出那一拳，我就在想，淬体境的所谓金刚体魄难道真的是金刚不坏之躯？显然不应该是这样。
你不知道我到底接触过什么样的世界，那个世界人类可以飞上万米高空，可以潜入深不见底的海底，甚至两人相隔万里都可以互相聊天说话。那个世界是以科学二字为基础，讲究的是万物皆有道理可寻。
可你所说的金刚体魄丝毫没有道理，你我都是一样的血肉之躯，凭什么你就刀枪不入？这样显然是不对的。
我就猜想，会不会是我在出拳的时候，被你先知先觉，提前用真气做了防御，所以才会不起作用。只是可惜，我对这个世界的真气了解不多，要不然我还能猜的更准一些。”
“所幸我猜对了，也赌对了。看来对于突然的突袭，你并没有机会运转真气。你所谓的金刚体魄，也会受伤。”余年望着已经躺在血泊里的司徒芊芊，就像看待一个死人，不带有一丝同情。
说实话，倘若换一个场景，司徒芊芊真的只是一个可怜的青楼女子，余年断然是不会也不舍得伤害她。
可既然她选择当自己的敌人，余年便不会有一丝留情，哪怕她是女人，还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这个妖女为何要编造两人小时候的故事，而且说的煞有其事，那妖女表情也不似作伪，分明是真情流露，这让下手杀人的余年心中始终有些心结。
他望着躺在血泊里不知生死的司徒芊芊，自言自语道:“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你只做一个平凡女子，也真的会遇到疼你的年哥哥。”
其实余年只要再仔细一点，哪怕那么一点，就会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子，哪怕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手里依旧还紧紧的攥着那个普普通通的鹅卵石。
因为那是她的宝贝。
谁也不能拿走。
……
司徒芊芊估计凶多吉少，恐怕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流血过多而亡，余年也不打算再补最后一刀，一是不忍，二是不敢。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见李希传还靠在门上，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问道:“李希传，你没事吧？”
李希传有气无力的声音悠悠传来，“没事……就是……疼。”
“没事就好。”余年点点头，心道没事就好，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在余年倒地的最后一秒，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司徒芊芊那张精致的脸庞。
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入他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余年！余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