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室被清理干净的的第二天,维洛斯又一次被通知与艾琳面谈。
淡蓝色的墙纸,就算过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沾染半点灰尘,依旧发挥着安定人心的作用。而作为背景,其所衬托的人倒是与之前感觉不一样了。
艾琳的衣着没有变,妆容也是之前的淡彩,却散发着与之前不同的压迫力,要形容的话就可以,就像被十几双眼睛同时盯着一般。
“最终最终,我们又回到了原点,也就是你的身上,维洛斯小弟。”
首先发起对话的是艾琳,维洛斯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他自己。
“这么说来,我并不是那么普通呢。”
维洛斯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性格到底是否普遍,他所熟悉的生活只有一个镇子大小,不太好参考。
“的确,上次的结论下得有点草率了,从昨天的实验来看,你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特质。”
艾琳的语气显示了她有备而来。
“你的身体组织相当的狂暴。昨天要不是斯坦森及时按下销毁按钮,那东西很可能会破坏设施,吞吃掉在场的所有人。”
“我警告过你们的。”
维洛斯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也知道,只要没有亲眼见过,我们这群人是绝对不会信的。我们本以为一个清醒的意识就能够控制住它,但并没有,那个可怜的家伙甚至没坚持住几秒钟。”
“而你却做得到,这一个多月里,每分每秒,你没有一次失控过。你压制着它,除你以外没有人能让它乖乖听话,这东西臣服于你的意志。”
“我不这么认为,我并没有刻意去控制过它,我设计了这些神经的分布,几乎和我还是人类时的感觉一样。”
“那么,就只能是另一种情况了。”
艾琳将本子上的一行划去。
“你就是它。”
“或者说,你就是它的意志。这样子就说的通了,毕竟它的神经网络就是以你的思考回路为模板的。昨天受试者的精神状态与它的神经网络不匹配,所以被当做食物消化了。而你的精神与它匹配,应该说它就是由你产生的,当然会匹配。”
“这从侧面表明了一点——你的本性。”
视线的压力让维洛斯皱起眉头,他环顾四周,除了艾琳与自己以外没有别人,是自己的感知出了什么问题么?
“你是说我的本性是狂暴的?抱歉,这点我并不赞同。”
“那么,换个角度吧。你说过,一开始你的能力是液体的调和,b级生产系的能力,现在的你也有这种能力。”
艾琳将三叠材料放在桌上,那上面画着药剂的内容分解图。
“材料部的人检查了你制造的迷幻剂,那里面确实有你所说的『听话菇』的成分,但是,那绝对不是调和出来的,那里面进行了明显的改造。三次,包括你对警员施的药、对我方特工施的药和你提供的参考用的药剂,三次都是不同的,每次药剂的内部结构都在变化,功效与抗免疫性也在一步步提升。”
“谁会不喜欢改良呢?”
“我是说你的能力明显在调和这个程度之上,你完全掌握了原料的构造,支配并改变了它,你不是在生产而是在创造。”
艾琳从包里拿出一本绿色封皮的书,维洛斯一眼便认出了那本本该放在他床头的书。
“图书馆馆长已经把那本书赠给我了,要拿的话请先经过我的同意好吗。”
“我再问一遍。”
艾琳无视了维洛斯的抗议。
“你,很喜欢读书吗?”
艾琳将书摊开,翻过了每一页,几乎每一面上都有圈划与修改,大段的划黑,加上大段的注释,附带很多便签。
这已经到了改写的程度了。
“还是说,你享受着支配?”
“这本药剂学笔记,作者不详,漏洞颇多,混乱不堪,我只是将我所知道的相对正确的东西修改掉罢了。它已经是我的书了,我有这个权利。”
维洛斯环起臂膀,他因为自己的隐私被侵犯而微微发怒。
“但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做得这么过分。你的这种行为,可以看作是一种转化,你喜欢将外在的东西,转变为你自己的一部分。”
“你喜欢控制。控制外在的事物,这表现为你肉体本能的狂暴性;控制内在的事物,这表现为你的意识对你肉体的完美掌控。”
“你并不是什么自闭的盒子,你的盒盖一直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相当有侵略性。荆棘病毒,真是恰当又尖锐的比喻,你的盒子里确实会蔓延出侵蚀他人的病毒。盒子是你,毒,也是你。”
“你所爱的人,也是被你侵蚀最深的人。”
终于,艾琳结束了对维洛斯那昂长的解读。
“那么,你有何反驳?”
“不,我完全无言以对,反而听了你的话,我更了解自己了。”
看到完全投降的,艾琳整理起材料,准备离开。
“看来,你对我的研究已经完成了。”
“差不多,可这样又引出了一大堆麻烦。永生的技术需要能够适用于所有人,想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你这种性格相当不容易啊,但不这样,又无法与『胞衣』亲和。看来,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艾琳叹了口气。
“对了。”
艾琳刚走到房门口,她回头对维洛斯提问。
“告诉我。”
这次,维洛斯并未从艾琳的眼中看到他自己。
“当你控制了世界,你会将它改写成什么面貌?”
“我不是什么革命者,也完全没有玩弄他人命运的恶趣味。我什么都不会做,安宁,我寻求的只是安宁罢了。”
“仅止于控制……吗?”
她关上了门。
接着,她以一种细小到连四周那些眼睛们都察觉不到的声音说。
“真无聊。”
*
姓名:艾琳?F?阿梅金
能力名:琉璃之赝
某个远古异类为了体验新奇人生而养育的女儿,受其父的影响,女儿的人生道路发生了巨大的偏折,以至于她完全丧失了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换得了极端异常的能力。当然,她也继承了其父亲那愉快犯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