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下来”江流含混着说道,舍利含在右边,右脸鼓鼓囊囊的。小黑子跳下江流的背正准备去拿起青青,但是被青青不可察觉的摇头劝阻了,带着疑问向着江流身后的王阳明跑去。
王阳明看着跑回来的小黑子正准备询问原因,话还没说出口
“少爷今天可能死在这儿了。”
王阳明抬了抬眉毛,一丝囧意或者说苦意漫了上来。
小黑子打开海蚌,坐了进去,王阳明看着小黑子双手扶着膝盖蜷缩在蚌里,一丝泪花含在眼眶中,一旁的行李整齐的码在小黑子的左侧,小黑子就像一个精灵一样与四周融为一体却清晰可见。灰暗的乌云遮住夕阳光洁的蚌壁反射着黑暗,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沙滩上逐渐变得很安静。
海风拂过江流的发间,落在青青绿豆一样的小眼睛里显得更加生动。
鱼叉刚刚叉下去的地方,隐隐有水声
江流缓缓睁开眼睛,呼了口气。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那些冲滩的倭人确实有些棘手,一只只的踩死蚂蚁总归也要不停地抬脚,何况眼前这个和尚有些厉害。目光凝成一丝,默默地望着眼前落下的和尚,跟江流记忆里相比鉴真尊者的眉眼间多了些沧桑的意味,眼神里也多了些疲倦。
“施主,你想杀我”
鉴真尊者双手合十,一丝和煦的笑容荡漾在脸上,让这片有些阴寒的沙滩多了一丝温暖。
“我要渡你成佛”江流生硬的说。
鉴真和尚一愣,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初进入兴龙寺的宏愿,那个小沙弥虔诚的跪在佛前发出的成佛的宏愿。但这一切都随着四年前那件事被自己抛在脑后,他还是如之前一般的刻苦修行,不停地奔波,真的有些累。但是他必须这样做,必须来到南洋,正如道痴大和尚必须深入极北一样。
所以她只能忘却。
当然这般忙碌辛苦的修行岁月也有好处,可以让他很少想起那些事情。
鉴真看了江流一眼,神情平静,他还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孩子,这个让他心神不稳的孩子。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佛光自会有指引,他决定把舍利拿回来。
“小施主,把舍利交出来,贫僧不愿再造杀孽”
江流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木桩立在沙滩上。鉴真感觉这个孩子在算计自己,但是既然要算计自己自然要突然,要不可思议。少年不会修行,可以阻挡东夷雄兵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就更加不可思议。他给自己下了一个不考虑的结论,但是还是很忌惮。
最终他决定进行第一次试探,一掌伸出直封咽喉。杀掉总比忌惮好,他的师父道痴大和尚是这样交给他的。
突然,江流身前的沙滩上出现了一道浑圆的小洞。
一道红光亮起,然后熄灭,鉴真立刻收手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圈,拿到红光擦过鉴真的身体,切下一片袖角,然后斩落僧帽的发带。
鉴真起身,刚刚没出手的掌印无声而出,轰向江流。
江流没有避,右手一抓鱼叉,飞快的在沙滩上写着,这比他平常练习的时候写的更快,瞬间数十道魔火喷薄而出,把鉴真罩了进去。
两道红彤彤的火焰在江流的眼中升起,有些狂野有些妖孽。
“灵火,你……”鉴真内心很震撼
江流眼里的两抹野火变得狂野起来。
一道黑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体里散开,像厚重的雾般,卷过地面。
鉴真运起无相功法,极其神奇地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沙滩另外的角落。
王阳明看向这里的眼神有些凝重,不动境界真的很强,空中不可察觉的残影透露着玄妙,不动上境的强者即便是自己加上司院给他的法宝,也不一定能拖住鉴真和尚几刻钟。
他的身体也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鉴真身前。
鉴真没有说话,江流也没有,都很平静,一定都像鉴真第一次出手那时一样的安静。
沙滩上到处都是魔火的痕迹,有些沙子开始燃烧,散发出焦糊的蛋白质的味道。
还没结束,鉴真用眼神示意。
江流举起手中鱼叉,迅速在沙滩上带出几个字,带起数十道魔火,向着他轰去。
鉴真侧身让开要害,没有避让,等着他的字落下。右手以拳结印,画出卍解,以伤换杀。
江流的眼里出现犹豫的神情。
鉴真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点头,表示对于这个灵体的认可,能够让自己这个不动境界的大修行者以伤换杀,在他看来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江流的鱼叉落下。
落在鉴真的腹部。
啪的一声闷响。
鉴真唇角溢出一道血水。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这时候应该反击,卍解印在这个孩子的胸口,这个灵体崩溃,魂归天地,自己拿着舍利在比他更强的人赶来前离开。
鉴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望向江流的眼睛。
江流的眼睛血红一片,有些疯癫的感觉。
他没有收手,右手抵着鱼叉滑进鉴真的胸膛,减震的护体金刚气竟然有一瞬间要崩溃。
带着恐怖杀伤力的魔火,源源不绝地灌进鉴真的体内。
“这是,什么……”鉴真恐惧的望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目光。
月光一丝透过云层的缝隙与这个世界问安,却显得那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