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芳沉浸在甜蜜的美梦之中时,阮圆圆却一直未曾入睡。她仰躺在被窝中,大睁着双眼,在黑暗中编织着一个装饰自己的美丽花环。
阮圆圆确实在深圳市某大商场当过售货员,当选过“微笑靓女”,那漂亮迷人的脸蛋和娇巧婀娜的倩影,也确实上过电视,印过挂历,做过杂志封面。然而,遗憾的是,在与外商交往中,她竟然钱迷心窍,暗中干起了卖淫的勾当,被商场除了名。虽然丢了铁饭碗,但阮圆圆自信凭自己一副花容月貌,在这灯红酒绿的开放特区,何愁无处下“金钩”?她照样自由放荡,卖身赚钱,再次被公安部门抓获,遣送回了Y市。这样一来,圆圆当然不想重蹈覆辙了。经过一番苦苦思索,才选择了一个最佳方案——寻找一位经济实力雄厚的企业家作为自己的丈夫,这样不就照样可以吃喝玩乐,谁也管不着了。
为了衬托自己的美,阮圆圆别出心裁地从某杂志上学来了这么一手“绝招”——西方世界里,一些年轻漂亮的阔小姐、贵妇人为了显示、衬托自己的美貌多姿,经常特意选择那些丑陋不堪的女性作为随身的女佣,以丑衬美。
阮圆圆由此受到启发,决心也要物色一位丑陋的女性作为自己的陪衬人。然而总难遂愿,因为她条件也太苛刻了,一要年轻的单身女性,二要貌丑但又不是纯粹的残疾人,三要有点文化素养,性格温顺。这样的“陪衬人”自然凤毛麟角,但圆圆到底还是无意中遇上了方芳这个合适人选。
可怜的方芳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从此,她被圆圆牵着,来往于Y市和H市之间,出没于舞厅、旅馆之中……
通过电台、广播和报刊等媒体,阮圆圆终于很快瞄准了H市华夏时装公司年富力强的总经理金贵。他在“而立”之年才完婚,婚后第二年,妻子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至今光棍一条。其间,虽然登门求婚“填房”者络绎不绝,金贵却一直婉言相拒。
也难怪啊!原来这位华夏时装公司的经理不仅腰缠万贯,家大业大,而且又长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在H市有“美男子”之称。似这般“财”貌双全的男子汉,女性们如何不生爱慕之心,竞相追逐呢?
阮圆圆决心要捕获这个引人注目的“目标”。她让方芳代笔写了一封封感情深挚的求爱信,寄给了这位金经理。谁知一直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最后,她干脆抛头露面,亲自登门拜访。熟料金贵又是成天不落屋的大忙人,自然难以见面。阮圆圆并不死心,有一次单枪匹马径直闯进了金家的大厅。
“喂,干什么的?”随着一声气势汹汹的吆喝,从里屋闪出一个狗熊似的大汉来。只见他生得凶神恶煞,头像笆斗,上唇豁裂,鹰钩鼻子,暴牙外露,眼神凶狠。
圆圆打了个寒噤,内心思忖:“这丑鬼八成是看门的。”于是赔着笑脸解释着:“我找金经理。”丑鬼色迷迷地盯着眼前的绝色佳人,眼窝内露出一种攫取的目光,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了。
“丑鬼,恶心!”圆圆心中恨恨地骂道,嘴里却催促:“喂,你们的经理呢?”
“啊——”丑鬼猛然惊醒,龇牙咧嘴地笑了,“我家主人赴香港联系生意去了,请留下地址,我将随时与小姐联系。”
圆圆点点头:“我住芙蓉宾馆一部三三一房间,叫阮圆圆,可以用电话传呼。”
丑鬼点头哈腰地记下了,将圆圆毕恭毕敬地送出了大厅。次日晚上,圆圆和方芳正在房间看电视,服务员突然朝她们呼唤:“阮圆圆接电话!”阮圆圆抄起话筒一听,传来了一个柔和的男低音:“我是华夏时装公司的总经理金贵。你是阮女士吧?很遗憾,我今天下午才赶回家,明天清早又要赶火车去北京参加一个企事业家的表彰大会。实在没时间接待你了,特意在电话里向您表示歉意,请原谅!”
“不不不,我只求和你见上一面,哪怕是一分钟也行,务必请金经理赏个脸!”圆圆唯恐对方挂上电话,几乎一口气说完了这几句话。
“……”对方不吭声了,似乎在沉吟着。
“金经理,我有急事要找您哪!”圆圆哀求着。
“好吧。”话筒里传来这两个字,圆圆便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我马上赶来!”
“这样吧,我就挤出半个小时,你速到芙蓉公园门口来,有辆小车接你!”
“好,不见不散!”圆圆狂喜地扔下话筒,一把拉上方芳,来不及解释,便朝外疾步奔去。芙蓉公园门口果然停着辆小车,司机老远就直着嗓子喊道:“哪位是阮圆圆女士?”圆圆迎上前去:“金经理呢?”
“他在前面一家酒楼等你,快上车吧!”司机边说边打开车门。圆圆拖着方芳上了车。
小车像箭似的朝前射去,穿过霓虹灯闪烁变幻的繁华闹市,径直驶向城郊。
方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附在圆圆的耳畔道:“刚才他不是说金经理在前面一家酒楼等您,怎么开到郊外来了?”
圆圆此刻沉浸在兴奋中,毫不在乎地回答:“也许是市郊的一家酒楼!”
“不对!”方芳指着窗外黑沉沉的一片,焦急地提醒道:“这里连灯光都不见了,哪里还会有酒楼?分明是野外,当心上了人家的圈套!”
这么一提醒,圆圆顿时也感到不寒而栗。尽管自己是情场老手,但此刻若是遇上了一群色狼,她同样也会招架不住。更何况,自己猎取金贵的计划不就落空了!想到此,她急忙在司机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师傅,你怎么把我们带到郊外来了?”
司机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反而又换了一个挡,小车以最快的速度朝前驶去。
怎么办?圆圆和方芳在黑暗中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圆圆开始充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凭她走南闯北的经验判断,这无疑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危险正一步步朝她逼近。而此地前不着村,后不见店,路上行人绝迹,车速又这么快,要是推开车门跳下去,无疑会粉身碎骨,她可没这份胆量!
只有方芳依然沉着镇静。一来她已经预料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色狼们的目标自然在漂亮的圆圆身上;二来又意识到既然落入了陷阱中,光焦急也不行,只有临危不乱,才能出奇制胜!
果然,不一会儿小车减慢了速度,对面驶来了辆大卡车,雪亮的车灯时闪时灭。倏地,方芳情急生智,猛然夺过圆圆手中的坤包朝外面一扔,随即尖叫起来:“快停车,包掉了!”司机来不及思索,当真“嘎”地刹住了车。说时迟,那时快,方芳早已敏捷地打开车门,推着圆圆下了车,朝后面便跑,正要拦住迎面驶来的大卡车,不料,这车子擦身疾驶而去。
“快跑!”方芳只得扯着圆圆的胳膊,往旁边一条山径小道跑去。
“站住!”司机急忙弃车追了上来。
两个女人还没跑上一阵,便气喘吁吁,汗湿衣衫,尤其是阮圆圆“呼哧、呼哧”地上气不接下气,像一团稀泥瘫了下来。而身后,那头色狼正一步紧一步地撵上来,眼见得又要落入他的魔爪了。
方芳拖不动圆圆,只得狠狠心,俯身说道:“幸好天黑。你就躺在这里,我去引开这条恶狼!”说罢,果真迎着不远处的那个黑影,跌跌撞撞地上前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两个人的撕扯扭打声……
过了一会儿,便又静了下来。只听得那辆小车发动朝前急驰而去的声音。
圆圆长长地舒了口气,急忙爬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朝马路上摸去。凑巧,前面又闪现了两柱雪亮的车灯光。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招手呼唤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