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小车的后座端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男子。修长的身材,剑眉凤目,脸似芙蓉,温文尔雅。当披头散发的阮圆圆一闪现在车头前招手呼唤时,他便吩咐司机及时停了车,并从车窗中探出半个身子,温和地问道:“碰上了什么难处么,姑娘?”
“先生,我遇到了流氓,请把我捎回H市去!”圆圆凑近前来央求道。
“啊!”美男子一愣,随即迅速推开了车门,“那就请上车吧!”
圆圆连声“谢谢”都顾不上说,便一闪身钻进了车里,就坐在美男子侧边。轿车朝H市风驰电掣般地驶去。
“要不要上公安局报案?”美男子瞟了身旁的这位女性一眼,关心地问道。
“谢谢,不用麻烦。流氓让我给甩了,没让他占到便宜。”圆圆恢复了神态,摇头谢绝。
“就你单身一人?”美男子不胜惊讶。
“可不。”圆圆撒谎自吹了。
“弱女斗流氓,不简单!”美男子连声赞叹。
说话间轿车驶进了H市,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又扑面而来。
“请问姑娘,在何处下车?”美男子温和问道。
圆圆胸有成竹,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啊!”美男子顿时面露惊讶神色,朝对方又打量了几眼,狐疑道:“你认识金贵?找他有何贵干?”
圆圆冷冷一笑:“我们素昧平生,可我要找他算账!”
“啊!”美男子又是一惊,脱口应道,“我就是金贵啊!”
哈,就像身旁响了枚炸弹,这回轮到圆圆惊得瞠目结舌了。她真想不到大千世界中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自己日夜挖空心思要寻觅的对象,这会儿竟然像变魔术似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岂不应了一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顿时,又惊又喜,又羞又窘,仓促间竟想不出对答的词儿。
“请问姑娘,金某人究竟有何过错,劳你兴师问罪?”尽管话语有点尖刻,但说得心平气和。“金经理,恕我冲撞。但这事确实和你有关,说来话长,还是到府上再详细讲个清楚吧!”圆圆稳定了情绪,转守为攻。
“莫名其妙!”金贵无可奈何地摇头,兀自苦笑。他是今天刚从香港返回,小车刚把他从飞机场接回来,不曾想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令人啼笑皆非。
伏尔加在金家门口停下来。金贵招呼圆圆下了车,突然又记起了什么似的:“忘了问姑娘芳名!”
“别客气,我叫阮圆圆,你叫我小阮就行了,别那么文绉绉的。”
金贵点点头。双方落座以后,圆圆不等发问,便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她将自己如何慕名拜访金贵,几次吃了“闭门羹”,后来留下地址联系,如何上当受骗的经过一一抖了出来。后面接下去便是为她自己涂脂抹粉编造的情节了。在这位色艺俱佳的女性面前,金贵禁不住心旌摇动起来。
圆圆发现自己的魅力已经开始拢住了这位金经理,便又施展欲擒故纵的手段,款款欠起身子,十分得体地媚笑:“金经理,你刚刚远道归来,想必不胜疲劳,我不再打扰了,改日再谈吧!”
“没关系,没关系。”金贵有点舍不得对方此刻就离开,他还想与她长叙一番,哪怕是通宵达旦。
然而,狡黠的圆圆深恐言多语失,又为了诱“敌”深入,故而婉言谢绝:“不必客气,如果金经理肯赏脸,明天下午我在宾馆宴请你,答应么?”
“行。”金贵急忙点头应承。
“我等着你!”圆圆落落大方地伸出纤纤玉手。
金贵紧紧握住:“一言为定。”
圆圆含情脉脉地盯着面前的“猎物”,妩媚地笑了,然后转身步出客厅。
翌日清早,圆圆在酣睡中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原来是方芳站在床前。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子,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你回来……我还没去报案……没关系吧……”
方芳淡淡一笑:“苍天保佑,幸亏昨夜天黑,那狗流氓把我当成了你,劫持上车。赶到他们黑窝,一瞧我这副尊容,吓得一个个狗逃蛇蹿!”
“谢天谢地!我为你担心了整整一夜哩!”圆圆说谎不脸红。接着,她也把如何巧遇金贵的经过,加油添醋地大吹大擂了一番。
“如此说来,你们两人也算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了。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方芳听罢,拍掌祝贺。
一个“酒”字提醒了圆圆,她随即借题发挥:“要喝喜酒还不容易,下午我在这里宴请他,就怕你不能尽兴!”
“我能,我一定舍命陪君子,不,陪姑爷,陪姐夫!”方芳嘻笑着又刮了一下圆圆的鼻子,“我倒担心万一把他灌醉了,你会责骂我哩!”
下午,金贵果然准时赴约来了。
在一间雅间里,分宾主坐定之后,圆圆向金贵介绍自己的干妹妹。
话间,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了桌。方芳抢先夺过那瓶茅台,斟满了三只酒盅。
“为我们有幸结识金经理,先干一盅见面酒!”圆圆以主人的姿态首先发出了祝酒辞。
“干!”三人将芳烈的白酒各自灌进了喉咙。
就这样,圆圆和方芳以二比一的优势,果真灌得金贵开始头重脚轻,舌头打结了:“不……不……不能喝了……”
圆圆见状不由暗喜,朝方芳使了个眼色,方芳尽管也在半醉,但还记着“打赌”的誓言,蓦地又举起了酒盅:“金经理,我们再喝个双喜临门吧!”
“喝……喝……”金贵当真仰起脖子,又灌下了两盅白酒随着头一歪,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圆圆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故意含嗔地埋怨着:“死丫头,瞧你把人家灌成这副模样,怎么办?还不快去服务台给金贵开个单间,让他今晚就在此安歇!”
就这样,醉得像一团稀泥的金贵被这两个姑娘搀扶着安置在床上,独卧单间。
方芳肚里酒力也开始发作,夜幕还未降临,她便也倒在床上,发出了轻微鼾声。
只有圆圆头脑一直保持清醒。她本来喝的酒不算多,又暗中服了醒酒药,所以无半点醉意。她想不到自己布下的机关竟能一箭双雕,真是天助人愿啊!方芳沉睡以后,她便得以脱身,胸有成竹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