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话一落,便有丫鬟,婆子上前欲要将苏夭夭给架下去,原本没出声的苏夭夭却突然开了口道:“且慢!”
下人们没敢动手,虽然苏夭夭是庶出,在府中没什么地位,但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强行将人押下去,难免会叫国公府蒙羞,落下个苛待庶女的名头,当下只能皱眉道:“六小姐,还请不要让奴婢们为难,这里人多眼杂,先下去休息吧。”
苏夭夭不理会她们,只抓起了赵珍儿的手,将帕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笑的很是从容道:“赵小姐,是下人们不懂规矩,连捡个帕子的眼力都没有,我已经替赵小姐教训过了,也请赵小姐消消气,莫要同一个奴才计较。”
“……”赵珍儿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之前为难苏夭夭的时候,不过是当着一众小姐们的面儿,就算做的有些过分了,那也可以说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她要是再为难苏夭夭,怕是也会损了自己的名声。
“有劳苏小姐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扰了老夫人的寿宴,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苏韵没想到赵珍儿竟变了脸,没有帮衬着她指证苏夭夭的无礼也就罢了,更是就着苏夭夭的话圆了下去,原本与红月毫不相关的事情,现下却将所有的过失都扣在了她的头上!
红月受些委屈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这个做主子的,也难逃管教不严的罪过!
“苏夭夭你……!”
苏韵本就是个骄纵的性子,从小到大,还真没几个人能让她受委屈,更何况苏夭夭这么个在府中毫无地位的庶出之女!
“老夫人,母亲!”苏夭夭转头对着老夫人屈膝跪下,神情满是愧疚之色“是我越俎代庖,擅自惩戒了三姐姐的丫鬟,冒犯了三姐姐,更扰了老夫人的兴致,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的脸色比之刚才缓和了许多,一双老眼从邱氏怀里的苏韵身上淡淡扫过,摩挲着手中的佛珠道:“二媳妇,韵丫头身边的丫鬟,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了。”
邱氏一惊,听老夫人这意思,明显是想把错处推在红月身上,忙急声道:“母亲!分明是那丫头不懂规矩,怎么能……”
“好了!”老夫人冷冷扫了邱氏一眼,轻哼了一声:“难道我这国公府里的小姐,还比不上红月一个丫鬟?”
老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管今天的事情是谁挑起来的,都只能是这个结果!苏夭夭怎么说也是国公府里的小姐,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公府的教养,老夫人如何会落了自己府上的面子?
柳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此时也只是拉住了还想要言语的邱氏,示意她莫失了仪态。
直等到邱氏消停了下来,老夫人才看向跪在面前的苏夭夭,虚抬了抬手道:“你也起来吧,日后做事,切忌莫要冲动,反倒失了自己的身份。”
“谢老夫人教诲,孙女谨记于心,回去后自当好好反省,不敢再犯。”苏夭夭受教的应了下来,起身默默退到了一边,分明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却能够全身而退,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有心算计,叫原本并没把苏夭夭放在眼里的柳氏都多看了她一眼。
“祖母!分明是她……”
苏韵不甘心,还要上前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柳氏给拦了下来,语气里暗含训斥道:“韵儿,不得无礼!你祖母的寿宴,怎能如此胡闹!”
苏韵被柳氏拦住,只能把火往肚子里咽,一双杏目恶狠狠的瞪着苏夭夭,显然是记恨上了。
这一场闹剧也仅仅只是寿宴上的小插曲,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却再也无人敢靠近苏夭夭。苏夭夭只在宴席上停留了片刻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一路慢悠悠的走到了后院的池塘边。
直到远离了那喧嚣的人群,苏夭夭的一颗心才算彻底平复了下来。算计与争斗,这似乎是高宅大院里永恒不变的旋律,纵然她不去招惹别人,也总有人会盯着她不放,既然忍让无用,那反击就是最好的办法。前世隐忍惯了,如今嚣张起来,竟觉得滋味还不错。
苏夭夭漫不经心的朝着池塘里丢着石子,正要弯身再捡几颗时,却见水面上正映衬着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朝着自己靠近。
是想要推自己落水?
苏夭夭抿唇一笑,不曾移开原地半步,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直等到身后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起来,这才侧身一闪,避开了朝着自己推来的那双手。
‘噗通!’
“啊!救命啊!”
苏夭夭一脸嘲讽的看着在池塘里挣扎的人,看她扑腾到了岸边,便伸脚再将人踹进去,淡淡道:“还费力叫唤什么?既然敢推我落水,那想必是叫破了天,都不会有人来的。”
池塘里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婢女,看打扮,应该是个负责洒扫的,苏夭夭眼生的很,显然是想要害她的人怕露了马脚,故意挑了个不起眼的丫鬟。
“六小姐!六小姐救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夭夭摆弄着手指,一副悠闲的样子:“那你倒是说说,你的主子是谁?”
那小婢女的脸色已然是一片苍白,这池塘里的水本就不浅,再挣扎片刻,等力气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死了。
“是三小姐!三小姐!”
苏夭夭凝眉,不再理会池塘里的人,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一片是非之地。心存恶意,想要害她的人,她又如何会救?
只是苏夭夭不知道的是,就在离池塘不远处的角楼里,有人将她这冷酷无情的模样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王爷,可要属下去查一查那女子的来历?”
男人邪肆的双眸沾染上了几分笑意,等苏夭夭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后便也收回了目光,如同看了一场好戏一般:“不必,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罢了,查了也无甚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