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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沧海赋

曹丕

曹丕《沧海赋》可能作于建安十二年(207)。时曹操北征乌桓,凯旋而归。曹操作《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盖曹丕等人也随军出征,作《沧海赋》,王粲作《游海赋》。

美百川之独宗,壮沧海之威神[1]。经扶桑而遐逝,跨天涯而托身[2]。惊涛暴骇,腾踊澎湃[3]。铿訇隐邻,涌沸凌迈[4]。于是鼋鼍渐离,泛滥淫游;鸿鸾孔鹄,哀鸣相求[5]。扬鳞濯翼,载沉载浮;仰唼芳芝,俯漱清流[6]。巨鱼横奔,厥势吞舟[7]。尔乃钓大贝,采明珠,搴悬黎,收武夫[8]。窥大麓之潜林,睹摇木之罗生[9]。上蹇产以交错,下来风之泠泠[10]。振绿叶以葳蕤,吐芬葩而扬荣[11]。

(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卷四,中华书局,1958年)

[1]宗:归往,归向。

[2]扶桑:“扶桑”为神话中的树名。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梢而升,故扶桑又代指太阳升起的地方。遐逝:远行,远游。跨天涯而托身:沧海寄身于广阔的苍穹,这里形容其浩大无边。

[3]腾踊:奔腾咆哮。

[4]铿(kēnɡ)訇(hōnɡ):形容声音洪亮。隐邻:象声词。凌迈:超出寻常。

[5]鼋(yuán):大鳖。俗称“癞头鼋”。鼍(tuó):亦称“扬子鳄”。也称鼍龙、猪婆龙。爬行动物,体长丈余。渐离:鱼名。泛滥:亦作“汎滥”、“氾滥”。这里是浮游于水上的意思。鸿:鸿雁,即大雁。鸾:传说中凤凰一类的鸟。孔:孔雀。鹄:天鹅。哀鸣相求:相对而叫。

[6]扬鳞濯翼:指鼋鼍等水中动物击浪扬鳞,鸿鹄等禽鸟濯洗羽毛。唼(shà):水鸟或鱼类吞食。漱:吞吐。

[7]厥:其。

[8]搴(qiān):拔取。悬黎:美玉。又作“悬藜”、“玄黎”。《战国策·秦策三》:“臣闻: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此四宝者,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武夫:即珷玞,似玉的美石。

[9]大麓:大山之脚。潜林:深邃的林木。罗生:交错而生。

[10]蹇产:曲折的样子。

[11]葳(wēi)蕤(ruí):草木繁盛,枝叶垂叠。

该赋盛赞沧海之博大和雄壮:寄身于广阔的苍穹,浩大无边。惊涛骇浪,奔腾咆哮。极富气势。而且这里既是动物嬉戏的乐园,又堪称盛产玉石的宝地。

文章在语言的表达和运用方面很有特色。尤其是赋作的后面一部分,连用一系列的动词,生动再现水中鼋鼍,空中孔鹄等动物的嬉戏场面,又以大量的名词连用,突显了沧海中的奇珍异宝。作品虽篇幅不长,但展现于读者面前的是一幅又一幅活灵活现的动感镜头,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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