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内都城里连着死了两个贵人,一时间,市井、朝堂都是揣测纷纷,特别是柏鸣和襄王妃还是亲家,接连而死,皆说柏府和襄王府是流年不利,冲撞了小鬼,要不怎么那么巧,都是在睡梦中被索了性命。
太后为此,特意招了光武帝和一种后宫妃嫔来说话,提起襄王妃来,忍不住掉下眼泪。
怎么说都是婆媳一场十几年,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实在于心不忍。
“皇上可细细叫人查过,当真没有疑点?”
太后问光武帝的时候,左下首第一个坐着的唐鸥儿,微微一动,她立着耳根,听光武帝说道:“目前确实没有疑点,徐氏心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服毒自杀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女眷自裁,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耻辱,她以死告诉天下这个男人是如此得差劲,打脸了襄王,光武帝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一个耳光带到似的。对徐怜意的死,查得不怎么上心,有点想尽快了事的意思。
唐鸥儿终于放心下来,只要光武帝不深究,徐氏的一子一女就掀不出风浪来。
光说死人不吉利,太后也不再提徐氏,转头看,右首第二位的萧贵嫔,慈和地问:“斯仁一转眼都半岁多了,吃得香睡得好吗?”
萧贵嫔脸上闪着浅粉色的光芒,做了母亲,提到孩儿,人比之前更柔和温婉许多。
“回太后娘娘的话,斯仁实在是个省心的孩子,不爱哭闹,吃得又多,像个小胖子一样,实在是叫臣妾爱不释手呢。”
太后老怀安慰,襄王府里不省心,幸好光武帝这群女人还都不敢太闹腾,一个个看着倒挺懂事温柔的,私下她们怎么着,太后也懒得管。
特别是唐鸥儿慢慢把另外半幅皇后之权,也从荣贤妃那里抠到手后,这宫里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是她一家独大,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特别是,说起了孩儿,萧贵嫔刚把话题集中在斯仁身上,还想再说说孩儿长高长壮,讨一讨光武帝高兴,哪知道,唐贵嫔不动声色地像夺权力一样,把话题也夺了过去。
“孩儿都是一眨巴眼就长大了,看看咱们皇长子,都快三岁了,太后娘娘养的极好,又会念诗又会算筹,将来定是皇上臂膀呢。”
这话说得太后十分高兴,皇长子是太后抚育的,夸皇长子比夸太后本人什么年轻漂亮慈祥和蔼这些,都要有效。
太后果然合不拢嘴地感叹:“皇长子是个好的,哀家心疼她没有养娘,更是提着精神教养他,就怕他比别的皇子逊色呢。”
萧贵嫔脸色一暗,在太后说“别的皇子”时,她觉得太后是在指她的斯仁,毕竟刚刚她对斯仁可是一直赞不绝口的夸,她心里一阵不安。
唐鸥儿也拿出一个慈母的笑,然后看了一眼嘉嫔,朝她微微抬起下巴,使了个眼色,又看光武帝。
嘉嫔刚刚听唐鸥儿提起孩儿隐隐就有了预感,心头大喜,觉得千盼万盼的机会就要来临,几乎要按捺不住,她的手轻轻地抖了抖,提起衣衫,郑重跪在地上,给上头的太后和皇上磕了个头。
好好说着家常,嘉嫔突然行如此大礼,太后一愣,光武帝却已经了然于胸。
“臣妾膝下无子,却十分喜爱皇长子,常常想着能有一天给这样的孩儿做娘,便是天大的福气了,太后凤体端贵,照顾孩儿,太过辛苦,臣妾斗胆,想为太后娘娘分忧,还望太后、皇上怜惜臣妾一片赤诚之心!”
嘉嫔想抱养皇长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愿了,太后其实早就同意,无奈柏氏家族不乐意,这会柏鸣葬回北峰,连柏斌都离京送葬,确实是个把皇长子给嘉嫔的好机会。
光武帝挑眉深深地看了唐鸥儿一眼,见她回望的眼里全是清澈,从鼻子里哼了一个笑意出来,冷冷地,引来太后侧目。
她问:“皇上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嘉嫔的那个爹是个无能的,比柏鸣不知道差了多少,柏鸣一死,叫他去接班,愣是接不住,倒让端王的势力接手了一多半,如今东省眼看着又要乱起来,他能不捧嘉嫔吗,他能不送个皇子给柏啼,帮他压压阵脚?
“嘉嫔慈母心肠,听得朕十分感动,那,就把斯威记在你的名下,往后他也是有娘的人了。以后照顾斯威起居,嘉嫔就费心了。”
嘉嫔大喜,这不是心愿得偿是什么,她大力叩拜,满口谢恩。
等一众宫妃女眷从永乐宫散去,唐鸥儿前头往披芳阁走,嘉嫔避开耳目,慢慢在桃野处追了上来。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又继续慢慢地走着,嘉嫔满脸都是喜色,也没了往日那么强的攻击性,最后忍不住,对唐鸥儿竖起大拇指。
“娘娘真是神机妙算,见缝插针,竟帮臣妾找到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来了皇长子。”从今往后,嘉嫔也是有依靠的人了,为此,她颇有些自得。
唐鸥儿倒没嘉嫔那么明显的情绪起伏,时局变了,嘉嫔的运气可不就来了。
她看得比别人都清楚:“你有了皇长子,我有二皇子,今日你我,一个得利,一个言语上出了风头,今晚,萧贵嫔也算是得了你我得成全了。”
果然,傍晚时分,光武帝传了萧贵嫔到紫霄宝殿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