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祝皇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朕也望端王,尽力于天下苍生。”而不是总盯着朕的女人。
兄弟两人一饮而尽。其中有说不出的较劲。
太后在上头看着下面风起云涌,轻轻拨了一颗核桃,露出雪白曲折的果仁,放入嘴里,咀嚼时也面带笑容。
天家手足嘛,虚与委蛇,真真假假,也就这样了。
“皇上,臣妾们也想跟您喝一杯呢。”皇后轻唤,女声婉转,大庭广众却没有皇后气度,光武帝不怎么看得上。
带着人走过去,勉强和皇后碰杯,言不由衷道:“这一年,皇后操持辛苦,朕敬皇后。”
内廷女眷纷纷起身,随着皇后一齐福身谢道:“尽力于君王,不胜荣耀。”
内宫陪帝后饮下这一杯。
唐雀儿示意皇上是否还要再斟,皇后先笑道:“皇上,臣妾也想喝皇上的酒呢。”
都是一样的玉清酒,不过是安全起见,皇帝独喝一壶。皇后卖娇,连喝个酒都是戏,以敖不耐烦。
“那就把这壶都给皇后吧。”
皇后大喜,留下酒便是留下了唐雀儿,能让她为自己斟上一晚上的酒。倒也能挫挫这个唐氏的锐气。
光武帝抬腿又走回宝座,和太后说话。
唐雀儿躬身给皇后斟酒,皇后侧头看她,觉得这张脸太刺眼,故意手一抖,碰倒了桌上酒杯,酒水撒在了桌上,桌上暗红色的桌布眼看湿了一大块,酒香四溢。
唐雀儿有一瞬的慌张,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跪了下去。直道:“奴婢鲁莽,娘娘恕罪。”
皇后掩口皱眉,十分嫌弃。
旁边的李淑嫔隔着荣贤妃看热闹,也跟着笑道:“这位唐姑娘御前服侍也这么鲁莽吗?”
御前服侍四个字引人浮想联翩。
众人都看向皇后那边。
这是个展示威仪的好机会,皇后对唐雀儿没必要来硬的,笑着叫水杏把唐雀儿扶起来,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好丫头,皇上疼你,你也要有分寸,宫里是什么地方,可不能再这么当差了,以后再错了,别人可不像本宫这样好性子,不仅不怪你,还能提点你。”
美人范氏和赵氏归顺了皇后,见着此刻正是个表忠的机会,连忙符合。
“就是,皇后娘娘最是慈爱,敬上怜下,唐姑娘可要好好检讨。”
什么检讨?!唐雀儿简直恶心,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明明是皇后挑衅,凭什么皇后还拿着自己刷她的好名声。
唐雀儿把手从皇后那里抽出来,冷道:“皇后责罚便是。”
这是敬酒不吃的意思。
“皇后娘娘贵为国母,要恩威并施才好。”嘉嫔柏奉兰小声撺掇。
柏氏也不想在宗亲面前颜面扫地,立起脸来刚要立威,身边的青枝就急了,她替皇后着急!
怎么自己娘娘都不看上头皇上脸色,就敢要罚御前的人?!柏二小姐是什么人,娘娘怎么被一句话就把火给拱起来了。
这位是普通婢女吗!
“娘娘。”青枝拿个茶盏当借口,赶紧往回拦,“这茶是新沏,娘娘尝尝,消消气。”
皇后看青枝面露急色,才意识到什么。怒又收不回,笑又露不出,僵在那里脸色诡异。
光武帝看皇后自己偃旗息鼓,懒得理她叫迎春把唐雀儿唤回身边。
迎春姑姑带走唐雀儿前,含笑对皇后道:“唐姑娘规矩不全,娘娘不要怪,老奴带回去再调理。”
也没问皇后同意不同意,唐雀儿又站回光武帝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里冷得让皇后一阵寒。
她脑子里生出一股臆想,皇后那个位置坐得那么容易吗,这个蠢人都能当,自己要是能把她拉下去,坐一坐皇后宝座,到时候柏氏还敢拿一杯酒水作践自己吗?
光武帝看唐雀儿神色不明,借口更衣之际,把唐雀儿带离戏楼,进了供休息用的偏殿,光武帝懒懒靠在榻上,侧身给唐雀儿留了个坐的地方。
喝了不少酒,光武帝又开始头疼,拍拍榻子,“过来给朕捏捏。”
这是叫玉敏捏出事故后,唐雀儿第一次给以敖捏,她被夏姑姑指点过两回,捏得进步不少,穴位、手指力度都拿捏得不错。
光武帝闭着眼,柔声道:“刚刚,皇后可叫你受委屈了?”
唐雀儿说了很多假话,说过很多顺着主子的假话,可从没有一次,她说的话能取信于光武帝。
她的不忿都写在脸上,写在眼睛里了。哪里能瞒过谁。
“她是皇后,给你的你要受着,知道吗?”
光武帝太清楚宫廷,忍不住要让这丫头明白,宫廷生存,锋芒毕露死得最快,沉得住气才能笑到最后。
以敖给唐雀儿上了一课。喜欢一个女人,除了掠夺她的身体,他没做过那么多事。
教她,是他第一次做的事。
“皇上,雀儿是不是特别蠢。”唐雀儿也后悔顶撞皇后了。
“你不算,蠢人很多,还能当皇后。”
唐雀儿被逗笑,感念以敖深情,她侧头偎依在以敖怀里,诚心道:“头次有人真正教雀儿。”
她是该沉下心的。
刚刚皇后只抖抖手,就让她跪倒在众人面前,折辱她怎么了,那个时候皇后就算说赐死,光武帝想救她都要费一番事,她竟然还敢说皇后责罚便是这种话。
着实不智。
“行了,你还是个十四岁的丫头,慢慢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