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起,睡意朦胧的白蘅芜猛然惊醒,只觉花昱尘一面拉着自己,一面不住说道:“天君,失火了,我们得快点走……”
失火!
白蘅芜紧蹙眉头,攥着花昱尘的手直奔门外而去,推门时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大门,门外,似乎有东西别着锁,完全打不开……
浓烟呛人,越来越浓烈,花昱尘推搡着门,怎么也打不开,白蘅芜也开始咳嗽起来,渐渐屋内已有烟雾弥漫开来。
“哐哐哐——”几声爆裂的巨响,有三四个暗影从窗外闯进,携了白蘅芜与花昱尘便跳身窗外,动作干净利落。
平安落地后,身边的暗卫也断断续续从不同房间救出了人来,人影幢幢间,有男子一袭紫袍,眉目深锁,一把长剑割破二层窗户,抱着怀中的人稳稳落地。
白蘅芜看清楚了他怀中人,恍然知晓了他的身份,忙过去问道:“双音,没事吧?”
“没事没事,”双音赶忙抽身出来拉着白蘅芜上下看道,“天君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太医呢,让太医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白蘅芜摆手说道,一旁,花昱尘直说道:“天君,我们去前头的街上去吧,这后巷地方窄,火势太大,怕是不好!”
双音点头,与花昱尘拉着白蘅芜赶忙走向前街,陆陆续续,身后白煜,陆成勋也出了来,都匆忙赶过来,几个太医和大人也都出了来,人声嘈杂中,白蘅芜忽然拦住了一个暗卫大声喊道:“温公子人呢!”
暗卫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见大老远复又返回火场的颜枫抱着个半睡半醒的人儿,急忙忙的跑过来:“天君!温公子那屋也被锁了,人也不见了,臣进去只看见枕夏一个人睡着,叫也叫不醒,估计是被人下了迷药了。”
白蘅芜一听,身子一僵,拉着颜枫吼道:“不见了!人怎么能不见了!”
颜枫放下枕夏,枕夏还“摇摇欲坠”的不清醒,双音过去“啪”的一下拍了拍枕夏的脑子喊道:“哎!清醒清醒!你家主子人呢!人呢!”
“人……人……谁啊…”枕夏迷迷糊糊的晃着脑袋,脚底不稳就要栽双音身上,颜枫手疾眼快扶住了枕夏,玉衡在一旁看的真切,过来接过枕夏,颜枫松口气对白蘅芜说道:“天君,这场火烧的蹊跷,温公子失踪,枕夏被迷晕,都颇为奇怪,怕是冲着温公子来的。”
白蘅芜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你说这场火和温公子有关系?这到底怎么回事?”
双音在一旁也着急道:“是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颜枫无奈道:“天君,黄昏时分,臣在客栈外守着,发现有两个女子似乎跟着温公子,白良人和玉衡回来,他们进了客栈,这两个女子便绕到了客栈身后,对着窗子指指点点,臣跟着她们,觉得这两个人不似普通人,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不好招惹,臣本想静观其变,却不想她们只待了一会便离开了,臣便派了人跟踪她们,谁料会发生这等事情,到底是臣的疏忽,还请天君降罪!”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白蘅芜着急着回头看了看白煜问道,“你们白日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人跟踪?”
白煜十分懊恼,不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白蘅芜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心下明了,便转头对颜枫问道:“你说派人去跟踪,结果如何?”
颜枫道:“她们回了平桂山,听人说那里有一个寨子,叫做花梨寨,寨子里都是女人,是个江湖聚集之所。”
白煜一听,惊慌失措:“天君,龙兄那般温文尔雅,眉清目秀,她们那些人定是觊觎龙兄美色,万一………”
白蘅芜听了,却稍稍出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好歹是能先保住命的………”
正当几个人言商之际,忽然身旁有大队人马匆匆而来,有人奔走高呼:“臣救驾来迟,请天君恕罪!”
白蘅芜转头一瞧,只看见了纪华匆匆赶来,身侧有一位大人,大致就是霖洲长史舒文瑶了。
自从发落都史府,舒文瑶便知纪华私访霖洲,自然是要接到府上精心招待,却不想,还有意料之外在后头…
天君在她霖洲之地遇火灾,若是有个好歹,她赔几条命都不够,自然是紧张不已,看见白蘅芜无恙,舒文瑶才稍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还未等喘息,便听白蘅芜开口说道:“舒长史可知,平桂山有一处花梨寨?”
舒文瑶听后点头道:“回天咯,臣倒是听说过,不过都是江湖的门系,臣很少与其打交道。”
白煜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舒长史可知,这花梨寨抢了天君后宫中人,简直是胆大妄为!”
“什么?”舒文瑶这刚刚放肚子里的心又差些蹦出来道,“竟有此事!天君放心,臣这就带人前去花梨寨讨人!”
白蘅芜说道:“本君随你们一起去!”
双音一听便惊道:“天君那太危险了……”
“无妨,”白蘅芜回头说道,“颜枫随本君过去,你在这里,安顿好其他人。”
双音还不放心,就听身旁颜枫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天君的,花梨寨危险,你在这待着。”
双音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颜枫已然远去,玉衡在身后看着,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一面拖着枕夏,一面对双音说道:“双音姐姐,别担心了。”
双音颇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懂……”
“有关风花雪月,玉衡都懂,这一点,姐姐毋庸置疑,”玉衡淡淡说道,“比起天定姻缘,他更希望护你周全。”
夜深,平桂山寂静无声,滚滚马蹄声惊起几处寒鸦飞鸟,本就不高的平桂山,不到片刻,已经是火光分明,山顶的花梨寨,帐灯重燃。
“寨主,花梨寨被包围了,怎么办?”
堂下正是跟着居亦龙几人回桃夭客栈的女子,堂上美人媚眼渐冷:“谁人这么大胆?敢深夜挑衅我花梨寨?”
“不好了!不好了!寨主!”外头忽然嘈杂起来,几个小喽啰匆忙跑过来说道,“寨主不好了,舒长史带兵攻寨子来了!”
舒长史?
花梨寨寨主岳梨花起身拉开帘子,一瞧外头火把千百,映如白昼,岳梨花蹙眉哼道:“老娘与官府素无瓜葛,难不成就为了一个男人?走,出去瞧瞧去!”
半山腰,白蘅芜拦住了颜枫,悄声说道:“我们摸不清花梨寨的状况,先不能轻举妄动,舒长史带人在前,你带你手里的人去后山。”
颜枫点头道:“臣明白,我们来的突然,花梨寨定没有万全的准备,后山防守薄弱,交给臣没有问题,不过天君不可再向前了,山顶危险……”
“不必说了,”白蘅芜说道,“你且去你的,本君自有分寸。”
颜枫并不放心,却拧不过白蘅芜,时间紧迫,颜枫只好带着人从后山小路上了寨子,白蘅芜目送几人离去后,忧心忡忡。
此时,寨前已经有大队人马列队,岳梨花立于寨子墙廊之上,看着领队的正是霖洲长史舒文瑶。
“舒长史,你我已经许久不见,不知此番,为何要兵戈相见?”
舒文瑶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这么多年,你明里暗里打着江湖道义的大旗,做了多少肮脏事,就不必我言,如今你花梨寨愈发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拐!实在是嚣张跋扈!”
岳梨花轻蔑一笑,那媚是从骨子里透出来,饶是舒文瑶一个女人,也是难以忘却那样妩媚,却只听她说道:“我倒是什么事,不过就是个男人,从前不知道拐了多少,您舒大人可是没说过什么的。”
“你从前与青楼之流狼狈为奸,只因那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本官也未曾涉猎江湖之事,只是如今你越发猖狂,你若识趣,就交出你拐去的那名公子,本官立马撤兵,从此两处依旧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舒文瑶说的干脆,毫无回旋之地,岳梨花居高临下,看着舒文瑶身后兵马,凝眸说道:“舒大人说的倒是好听,不过就算我不交人,舒大人又能拿我怎么办呢?我花梨寨在江湖上可是立了根基的,素来朝堂与江湖互不两立,想必,舒大人前脚踏平我这花梨寨,后脚江湖上便会满城风雨,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就为了区区一个男人破碎,想必舒大人自己心里也有掂量吧。”
舒文瑶一听,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淡,倘若真攻,从此官府江湖誓不两立不说,这人是救出来了,天君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她这霖洲从此可就鸡犬不宁了,但是,这寨子里此刻被拐的可是天君心尖上的人,人没救出来,保不准他命都得没有……
这命和官,掂量掂量,其实还是命重要,可是这凡事都会有例外,万一她这命和官都能保住呢……
电光火石之间,舒文瑶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正费力纠结中,忽然有人打马擦肩过来,对着上头的岳梨花喊道:“嘿!小美人儿,还记不记得如此英俊潇洒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