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随手把玩着腰间的香囊,若有所思的轻笑。等贞冉梳洗完毕,穿着考究的衣袍出来时,房间里连一滴血渍都没有留下。
“哼!还算懂事。”贞冉端起酒壶倒了杯,要递给慕华,慕华轻声笑道:“殿下若真想请酒喝,不如下次找个酒馆。这里的酒或多或少都放了催情的东西。小人实在喝不习惯。”
贞冉拧紧眉头,阴邪的看了慕华一眼。在他冒着火焰的注视下,慕华依旧笑容不减,贞冉冷哼了一声,手一转,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问本殿为何找你来?”
“殿下不是已经说了?大约是小人引起了殿下的兴趣。早知道那日杀人会引起来殿下的注意,小人那日实在是不该动手。”
慕华的话透着大不敬的意思。可贞冉却再次笑了,笑的很是豪爽,笑到肩膀都在抖动。
“哈哈哈……你真是有趣……你叫……”
“慕华。”
“慕华?慕华。本殿记住了。”贞冉又是一阵大笑,笑到眼角染泪,他笑中透着邪气:“慕华。今晚清风馆内,但凡你看上眼的,本殿都替你做主,买了。”
慕华也不推脱,笑着点头:“那就多谢殿下了。”
贞冉带着慕华走进另外一个雅房,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台上的风景。
台上此刻跳舞的女子很是娇媚,只是,太过狐媚,而显得有点俗不可耐。
女子很快就被一个男子以百两买下了。跳舞女子之后,是一个抱着琴登台的女子,那女子脸上带着清冷,丝毫不被台下淫秽的目光所动,她漫步走到琴台前,缓缓将琴放好。
“噌——”
女子的琴声带着幽怨和傲然。原本喝酒的贞冉忽然扫了一眼,唇角勾起异邪,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下人立刻明白过来,关门轻声离开了。
果不其然,那女子被神秘人以千金筹得。
接下来形形色色的美人走上台,又被各色男子买下少女的初夜,成了少女们的入幕之宾。
最后上台的女子有点特殊,女子手脚被绑,她是被一个壮汉抗上去的。壮汉毫不怜香惜玉的狠狠将她摔在地上。
女子苍白的脸一阵铁青,估计是被摔得头晕想吐。
慕华眼角微微皱起。
竟然是她……想不到她的逃婚落得如此境地……
台下的客人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喊价,慕华斜斜的扫了跃跃一试的贞冉身上,轻笑道:“殿下可说话算话?”
“恩?”贞冉眯眼:“怎么?看上了?这女子倒有几分姿势。可惜……看着麻辣了一点。想不到慕华爱这口?”
慕华苦笑着点头。这小辣椒,她可爱不起啊。
告别了贞冉,走出清风馆时,一个下人拦住慕华将一根绳子递到慕华手心。慕华顺着绳子看去,绳子另一头正捆绑在两眼无神的桑灼身上。
慕华扭头朝楼上看去,贞冉依偎着窗户,怀里抱着方才弹琴的姑娘,贞冉邪笑着朝慕华挥了挥手。
慕华笑着点头,弯腰轻而易举的把桑灼抱在怀里。
真难想象,初次想见时,桑灼宛如天上的绯红彩霞,那么生机勃勃,那么伶俐。虽然脾气是歹毒了点。可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之人。
本是万人掌心的心头肉,被人姑奶奶的伺候着。几个月不见,她却被人喂了药,只能乖乖的躺在某个人的怀里。
这若是让颜华知道了,他还不心疼死。
慕华抱着桑灼回到客栈,由于怀里抱着桑灼,正发愁怎么开门,恰在这时,小童忽然从离开拉开门笑眯眯道:“小姐可回来了。饿不?咦……这不是桑灼大小姐?”
“恩。先别问其他的,去跟小二要一盆热水。我要给她清洗下身体。”
“哎!好!”小童立马关门冲下楼。
慕华将桑灼放在床上,又把火盆朝床边踢了踢,见发抖的桑灼慢慢不再颤抖,她这才松口气。
“小姐。热水来了。你来接下。”
门外传来小童的声音。慕华起身开门接住水盆,想了想,吩咐道:“你去看看,这两天找个值得信任的人,雇辆马车,桑灼看着像是被人长期喂了***了。一时间怕是医治不好,你去找人把她给送回去。在桑府,她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好的!我这就去!”
慕华走进房里,把水盆放在桌上,转身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桑灼,微不可及的叹口气,低声轻喃:“颜华啊颜华……”
照顾了桑灼一夜,第二天,慕华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好不容易把桑灼送走,慕华前脚刚进屋,忽然发现屋里有第三人的味道。
小童紧张的站在慕华前面,小心的伸长脖子朝里面勾着看。慕华好笑的朝他头拍打了一下,径直越过他朝里面走。
“咦?怎么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原本在床沿坐着的女子噌的一下站起,火辣辣的瞪向小童,小童一见,一溜身躲在慕华的身后,警惕的偷瞄她,嘴上还不忍输的还击道:“是女子还随便进我们公子的房间!!”
“小姐我坐哪里挨着你什么了?!就算是我坐你家公子的房间。你一个下人放肆个什么!!”
慕华忽然觉得头异常抽痛,撇下他们两人,一把拉开房门,外面果然站着贞冉的手下。
“你家主子囊?”
“主子在清风馆。请慕华公子前去喝酒。至于里面的姑娘,听闻公子喜欢泼辣的。我家主子特意选来给您的。”
“不去。”
“啊?”贞冉的手下愕然的长大嘴巴,似是在怀疑自己听到的。
“不去。”慕华好心的再次说道:“顺带的把这姑娘带走。告诉你家主子。我要睡觉,恕不奉陪。”
贞冉的手下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慕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不过小童可不管这个,一听自家主子发火,一把将那女子给推了出去,外加不客气的“嘭”一声的关上房门。
三日后,依旧是酒馆二楼,这次御风出现时,明显下盘虚脱不稳。慕华好心的给他倒杯水,御风冷哼着,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恶狠狠的瞪她:“你究竟是谁?!胆敢怎么戏谑我!”
“御风。其父御亮,征战沙场,年少时,曾经威震四方,可惜,几年前沙场遇上木经年,久败其手并死于木经年手下。御亮是忠君爱国之人,可惜,忠于的‘上位’却是昏庸无道。御亮将军身受重伤,上位却派御亮带伤出战。”
慕华唇角勾笑:“你说,他是死在木经年的手上囊?还是被‘上位’给活活气死的??”
“你……”
嘭——
御风拍桌而起,握紧剑柄之时,慕华忽然叹口气,抬头看向气呼呼的御风,怜惜道:“御风少将军……你怎么就得不到教训囊……不要随便喝别人递的东西,为何你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御风惊愕的捂住脖子,声音嘶哑:“你又下了什么毒药?”
“放心。不是巴豆。只是一种……很轻的毒药。不过,御风啊,这两个月只怕你是看不到这么好看的雪景了。”
“什么?!!”
“御风啊。”慕华轻笑:“你不赶回家找御医吗?或者……趁还能看清这个世界,早点骑马回家?省的到时候看不到路。”
“你!!!”
“哎呀!好像晚了囊。”
随着慕华的轻笑声,御风倏地摔倒在地。慕华斜睨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人,轻笑着看向窗外:“御风啊。又下雪了。可惜,你看不到了。”
“会不会……太狠了点?”
城外破庙,潮鳴有些不忍。
破庙内,醒来后发现眼瞎了的御风疯了一眼摔着但凡胳膊能够到的东西,只可惜,破庙内能被他这么摔的东西并不多。没一会,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供他发泄,他的怒吼声变得嘶哑,只能跪在地上,用拳头泄恨的挥打在地上。
“该死!可恶!!混账东西!!!我的眼睛!!!该死!!该死!!!等我回去必定让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啊!!!!!”
被他咒骂的某人悠闲的斜靠着破庙外的树,悠悠的说了一句:“只有他看到最底层的人的生活方式。只有戳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有让他的心疼到发烂的地步,他才能用平等的眼睛看人看事。他首先需要的是一颗充满伤痕的心。”
“可……能戳到他心底最柔软的不是他妹妹吗?”
“是。也不是。”慕华若有所思的看向破庙内的角落,一片白色的衣角露在桌椅下面。
“谁在这里?给我出来!滚出来!”御风怒吼声换回潮鳴好奇的眼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从桌子下滚了出来,尖叫一声就往破庙的门边冲。
她快,眼瞎的御风更快。只见他飞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轻易的把她按在地上,一手在捏住她的肩膀时顿时僵住。
“小蝶???”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
御风不顾女子乱打的粉拳,原本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为握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扯进怀:“小蝶是我!我是御风!”
“小蝶?”潮鳴诧异的回头看慕华。
慕华笑着往山下走,见潮鳴跟上来,她轻声解释道:“是御风奶娘的女儿。御亮发现御风和奶娘的女儿相爱后,欺骗御风说小蝶和别的男人私奔了。事实上,他是给了奶娘一笔钱,只可惜,奶娘被生计所迫,把小蝶卖给了妓院。我也是才知道的。”
小蝶不是别的,正是那个清冷的弹琴女子。之后慕华见到贞冉时,贞冉无意提起自己得了一个有趣的女子,等慕华赶到的时候,小蝶正被贞冉的手下……
慕华深深叹口气:“小蝶是可怜的。但愿御风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些他以前总在忽略的事情。”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慕华脚下停顿片刻,继续往前走:“时机未到。”
慕华走进雅阁时,微微愣了一下,复又转身退了出来,抬头看雅号是三号,自己没走错啊?
可是刚才看到的男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