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但凡经历过这种有中国特色的办公室政治学的人都明白我的处境。于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还是跟朋友说:“我还是辞职吧。”
朋友听了我的解释以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只能希望你下次找到的工作比这更合适。”
接着我们见面就很少了,甚至他的婚礼,我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赶上。在他女儿举办满月酒宴席时,我终于赶了过去,送给他一个大箱子。所有人都好奇是什么,他轻轻打开,是各种各样的游戏机:PSP、PS2、PS3、XBOX、XBOX360、NDS、WII……
我这么对他说:“我觉得像我们这么爱玩游戏的,一定得薪火相传下去。如果你的小孩将来是一个漂亮的宅女,那不也挺好的!”
他笑着收下了,“我先替女儿玩着!看看会不会玩物丧志。”
那一天我和他都喝得很醉。尽管我已经查出有酒精肝,依然和他干了一瓶茅台。这是我们老家的酒,有情意在。
后来我和他在天台上聊着人生。我说:“我很羡慕你,现在有了老婆小孩,有了家。而我呢,还是和当年一样,渺然一身,依然还在玩音乐,在音乐中寄托各种伤感。”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我现在有责任感了,再也不能像你一样,说辞职就辞职,说旅行就旅行。我现在做什么,考虑的都是我老婆会如何,我小孩怎么办。我要扛起一家子的生活了。”
我说:“那就在今晚最后放纵一下吧。”
接着我拉着他去了熟悉的酒吧。尽管已经物是人非,老板和装潢都换了,但我和他还是一个拿着吉他,一个拿着键盘,合唱了一首《陈大文》。这是一首许志安的歌,我和他都很喜欢,陈大文是广东地区一个常见的名字,林夕写的是关于一个普通人如何生活的故事。我和他最后一直反复地唱着最后一句歌词:
“早知道人生必须这么经过,早知道人生必须这么经过……”
那天其实我是在胡乱弹。因为在打篮球时左手食指被刺伤折断,我已经完全不能正常地按把位了,好在这首歌全靠键盘,还可以混过关。
两天后我带着《陈大文》的回忆回到了生活的城市。我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偶尔和他通个电话,聊聊近况。我告诉他书快出了,他说一定要我亲手送过去。有一天夜里突然聊到当年玩乐队时候的事,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于是对他说:“既然现在大家都还算有点成绩了,也不再为生活奔波了,何不完成当年的心愿——重新聚在一起,出一张唱片呢?”
当年的我们实在是太穷,虽然我写了一百多首歌,但因为没钱去录音室录歌,最后竟然一首录音都没留下,只有一堆用磁带录的demo。
他听了也大感兴趣,“那就开整吧!”于是我开始联系其他几位,大家都还算有兴趣,决定2013年过完年就开始录一张唱片。我甚至还规划好了,这要是一张概念碟,以电影为主题,十首歌是原创,表现一个完整的电影概念。另外十首歌是翻唱,将当年我们最喜欢唱的那几首歌重新编曲。这个涉及版权问题,所以就放在网上供大家免费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