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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刻不容缓

梦汀纤心思灵巧,如何不晓亲娘的心情。她与弟弟皆是娘亲十月怀胎所生,两人都是她的宝贝。现在为了她,明弟必须去冒险。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将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待自己如亲骨肉的方叔叔?可惜,她无力阻挡。“娘亲,是女儿让您操心了。”她柔声说。回想自己这些年来,似乎都是在为至亲找麻烦。对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贡献,所有担子都落入明空的肩膀上。身为姐姐,这是何等不该?

周倩没有看出梦汀纤的想法,只是一径的伤心。但这些却落入了梦汀纤的眼底,她在心里面哀叹,却又无能为力。实在想不透,为何她会无故中毒?她平日里并不爱外出,偶尔几次亦没有被外人所触碰,更没有在外头吃喝。大夫亦说此毒都是被人放置在食物之中,让人服食后中毒。若非经过烹煮,这种毒药的味道甚重,唯有与味浓的食物同煮才能够化去那烈性的味道。

她的膳食素来清淡,并不好味浓。到底对方是以何种方式将她毒害?先撇开方式不说,对方千里迢迢地冒险从凤舞城那里取来毒药,想要置她于死地,想必有着深仇。但她待人向来温厚,虽说不上是很好,但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冤仇?

梦汀纤万般细想,依旧没有想透事情的原由。想来自己并没有弟弟那般聪明,才会想不透的吧。再瞟了眼依旧在独自饮泣的娘亲,心里面更是不舍跟愧疚。无法为娘亲做些什么事情已经算是大不孝了,如今还要娘亲操劳伤心,她如何敢当?

两人都是沉默无语,心里头都在为对方而伤心。“老夫人,小姐也累了,该歇息。”迎春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周倩虽不愿离去,但也清楚迎春的个性。即便坚持留下来,结果也只有一个,在不违抗明空命令的情况下,迎春会用自己的方法让她无法抗议地“睡去”。她一点都不想要看看反抗的后果到底是怎样。

送走了周倩,迎春再次回到梦汀纤的身边来,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梦汀纤阖眼落泪的样子。她知道梦汀纤并没有睡下,她的内心充满了愧疚跟伤心,自然是难以入眠。若非是心里头有着负担,她想必也不会如此憔悴的。虽然说不上是不舍,但迎春的内心仍旧不这么好受。“小姐,你该歇下了。”迎春的声音未哑,自从被方明空派来派到梦汀纤身边来,她就已经没有好好歇着。谁让这位小姐喜欢玩自杀,当觉得内心承受不了的时候,就想自杀。让她不敢睡沉,免得一个不察就会来不及了。

像是知道自己这些天是如何麻烦到迎春,梦汀纤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内疚。内心里面充满了坚毅,既然家人都不愿意放弃她,她若然是自暴自弃,只会徒然增添家人的麻烦。更会辜负了家人的关爱,她实在没有理由再让自己逃避下去。“迎春,你去歇息吧。我也累了。”声音略带些沙哑,但迎春看到梦汀纤柔和下来的脸庞,心里知道小姐已经想通了,她可以放心地让自己歇下了。“是,小姐。待小姐歇下,奴婢自然会去歇息。”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梦汀纤闻言也只是微微勾唇一笑,知道自己的声誉不太好。笑容含着淡淡的涩味,她倘若再想不通,那便是不该了。

对于梦汀纤的无言,迎春也只会微微敛眉,并不置一词。她并非不信,而是不敢信罢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让自己令明空少爷失望的。凝望着梦汀纤的睡颜,她默默地站了一阵子——

方明空凝望着男人的睡颜,他不得不说他的睡颜令人觉得安心,或许他只有现在这个时刻是最无防备的。但方明空心中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便在睡中,他依旧没有放下戒备。或许是多年警戒的原因,他很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对方的戒备心。或许,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才会导致在睡梦中都无法放下心中的防备。

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抹轻浅的笑容勾起,俊秀的脸庞染上一抹忧愁。天亮了,他得快点赶路才行,说什么也不能够让姐姐出事。说不出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居然会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一抹不舍,这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好像,他们是认识多年的友人,在互道别离时候的不舍感觉,难以言喻。

说实话,他多年来只对一个人是无话不谈,那就是星龙。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门,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他想起星龙曾经在心中提及他的相貌特征。“鄙人貌丑,不敢贸然与阁下相见,以免吓得三魂不齐,七魄俱散。”他沉沉地说出当初信中之言。想起来好笑,当时他不过是无话可说之际,才会冒昧想问,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如此的答案,着实让他啼笑皆非了半天。

床上的男子并没有立刻响应,只是沉默了半晌。就在方明空以为他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之时,男人缓缓睁开双眸,“你,是方明空?”他并不确定地问,毕竟两人都只是笔中交往之友,对方到底有没有透露真实姓名,他并不知晓。只是,倘若对方真是自己的笔友,想必对自己捏造出来的名字都不陌生才是。

方明空微微一笑,已经确定了对方当真是自己多年笔友——星龙公子。“曾经在书信当中得知星龙公子的相貌,不过,请恕明空冒昧,请问星龙公子脸上那横延脸容的疤痕此刻在哪儿?莫非是明空一时眼拙,才没有看出吗?”

脸上染着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星龙公子当初是觉得方明空实在太过烦扰,唯有随便说出自己的容貌丑陋如斯的话语来。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得以与之见面,此刻被人硬生生地揭穿谎话,他如何不觉窘然。“原来是明空贤弟,为兄眼拙,没能认出眼前人便是千番追寻之人。”

一抹轻浅的笑意跃上唇畔,方明空的眸光闪了闪,似是不以为意。对于星龙的话不置可否、娇润的红唇轻启。“星龙公子当真是来寻小弟的?但,请星龙公子恕罪,小弟尚有要事在身,不可权当东道之主。若是公子并无要事,可在天城多留几日,待小弟从凤舞成回来,再好好向星龙公子恕罪。”

“贤弟言重了。既然贤弟身负要务,为兄亦不好再打扰。”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为兄曾经听闻凤舞城与天城乃世仇,从未停歇对彼此的憎恨。你为何今日要前往凤舞城办事?莫非传闻有误,或是两城已经停战?”他担忧地看着方明空单薄瘦弱的身子,若是双方有个不礼貌的言行就会传来杀身之祸。

抿唇一笑,抬眸凝望着窗口,兀自沉思。并没有回应星龙的追问。“想必星龙公子前来天城,亦非是寻找小弟的下落,而是另有要事。若是星龙公子不肯相告,在下亦无话可说、但请星龙公子勿要过问方某的事。”虽然是带着笑意,但眸底却是一派冷漠,似是没有料到方明空会突如其来变脸,星龙顿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星龙公子身受重伤,就请在此好好休养,勿要过于操心。”话落,他拂开衣摆,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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