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娟道:“不就是一个老人吗?这么大的家业,难道我们养活不了?”钱丰道:“可她家生产的是御酒,朝廷不能没有这种酒。如果她爹过来了,这种酒还怎么生产?”王淑娟道:“只要有秘方,懂工艺技术,难道到长安就不能生产?”钱丰道:“这种酒之所以好,是因为发酵工艺独特,采天地灵气,聚日月精华。再加上水质好,使用的全部是从沙漠中渗出的泉水,特别甘甜。”
王淑娟道:“不搬来你和她怎么相见?”钱丰道:“我是丝路商人,必须继承父业走丝路,这样他们仍在鸣沙,我来回都可以照顾到。”王淑娟道:“呵,你都想好了,还和我商量什么?”钱丰道:“其实说是跟你商量,本意还是向你道歉。不管怎样,当年我确实说过今生就爱你一个,但事情已经这样,我就必须去面对!”
九
张嘉贞正与儿子张鹏、女儿张燕坐着说话,管家廉正春进来道:“张大人,有个自称是太子府的人要见您。”张嘉贞一愣,旋即笑道:“进来。”廉正春答应着退出,片刻李护国进来道:“参见宰相大人!”张嘉贞打量着问:“你是太子府的?”李护国道:“是的,太子请您过去,说是有事。”
张嘉贞犹豫了一下道:“好,你前边走,我随后就到。”张鹏忙问:“爹爹,太子请您去是什么事?”张嘉贞自信地道:“一定是感谢我。”女张燕忙道:“哎呀,真好!要是这样,等太子将来登基,爹爹以后就更风光了。”张嘉贞自信地道:“那是肯定的!”
十
李隆基正与刘华妃说话,高力士进来问:“陛下!不知您可有空出去?”见高力士神秘兮兮,便问:“何事?”高力士道:“有件事儿,您一定有兴趣看,而且一看就明白了案件的真相。”李隆基猛地一愣,遂又观察着高力士道:“朕还真得去看看。”高力士仍旧神秘兮兮地道:“不过您看了先别急于表态,且看他们怎么演戏。”李隆基再次一愣道:“演戏?”
高力士更加神秘地道:“对!这出戏陛下看了,会觉得非常精彩。”李隆基随手打了一下高力士道:“呵,你这奴才,怎么越来越神秘了?”高力士笑着道:“陛下!不是奴才神秘,而是想为陛下分忧。为了陛下,奴才就是死都愿意!”李隆基与高力士提前来到太子府门口,躲在隐蔽处看着。一会儿,张嘉贞的轿子来到太子府门口,轿帘一掀,张嘉贞从轿子里出来道:“快让人通报。”
轿夫答应一声,走到门口让管家滕讯通报。在隐藏处,高力士见李隆基若有所思,便低声问:“陛下,您看到了吗?”李隆基点着头,像是明白了一切似的道:“原来如此啊!”高力士又问:“陛下打算咋办?”李隆基道:“你不是说他们在演戏吗?朕要看看这戏怎么演。”高力士点着头道:“真没想到啊,新的党争出现了。”李隆基道:“党争?”高力士道:“陛下!难道这不是党争?”
十一
在太子府里,李瑛正在鸟笼前赏鸟,滕讯进来道:“太子爷,张大人到了。”李瑛高兴地道:“快请进来。”滕讯出去请进张嘉贞。李瑛道:“张大人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有人栽赃陷害本太子。可以说,如果不是张大人的那一番反问,本太子就被冤枉了。今天请大人来,就是想当面致谢。”张嘉贞忙道:“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李瑛道:“张大人,这件事真是冤枉啊!本太子的令牌刚丢失,就出现了这样的事。唉,看来有人在算计我啊!”张嘉贞道:“太子别介意,虽然我反问了张说,但当时是据实来说。臣这样做,是不想造成冤案。尤其您是太子,怎么会做如此愚蠢的事?假如有人别有用心,通过这种栽赃达到了目的,接下来就该是一场血雨腥风式的争储大战了。”
李瑛一拍大腿道:“哎呀,张大人说得太对了!我是太子,为什么要杀他?他跟我有关吗?看来这是有人想谋太子之位,所以才栽赃陷害。”张嘉贞道:“你放心!有我张嘉贞在,就不允许陷害太子的事发生!”李瑛道:“大人真不愧是大唐的忠臣,等本太子有朝一日继承皇位,朕要好好谢你,还要大力提拔你的后代!”张嘉贞道:“多谢太子!”
十二
府外,李隆基与高力士藏在那里看着太子府门口,太子李瑛将张嘉贞送了出来道:“张大人,你以后可要常来啊!”张嘉贞道:“太子殿下放心!以后谁若敢跟你过不去,我就先跟谁为难。”李瑛大喜道:“太好了,多谢大人!”张嘉贞道:“不必客气!太子殿下留步。”张嘉贞坐上轿子走了,李瑛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地道:“李护国的办法真好!”说完进去了。
李隆基与高力士走了出来,高力士试探着问:“陛下有何感想?”李隆基既像是点着头、又像是摇着头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高力士道:“是啊!别看在朝堂上说得冠冕堂皇,背后都是乌七八糟的事。”李隆基把手一挥道:“回宫!”李护国从一边出来,看着高力士和李隆基的背影心想:“看来,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
十三
武妃正在与李清逗蛐蛐,李护国进来道:“娘娘,太子中计了。”武妃高兴地看着他道:“说说情况。”李护国道:“因为他信任奴才,把奴才当成他的军师。奴才提醒他,既然张嘉贞在金殿上相帮,必须要感谢他,果然他请去了张嘉贞。”武妃怒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这是在帮他!”
李护国道:“其实不然。娘娘!奴才是高公公的干儿子,已利用这层关系让他将陛下请出,看到张嘉贞进了太子府。”武妃闻听大喜道:“这么说陛下是亲眼看到张嘉贞进去了?”李护国道:“看到了。这么一来,陛下肯定不会说些什么,但对张嘉贞就开始疑心了。”武妃道:“好,还有什么?”
李护国道:“李瑛对奴才说,他已对张嘉贞承诺,将来继承皇位后,不仅对他重重有赏,还会大力提拔他的后人。那张嘉贞显得非常感动,看样子他是要铁了心跟张说作对了。”武妃大喜道:“太好了!他们一公开对立,张说肯定会想法赢他。只要咱们暗中帮助张说,一定可以扳倒太子!”
十四
半夜时分,武忠、武信来到一个隐秘地,见到了武妃派来的赵辉、李军。赵辉、李军见是陌生人进来,不仅满腹狐疑,而且非常紧张,武忠道:“别害怕,我们是武妃娘娘的人。”赵辉、李军相互对望一眼,高兴地道:“是不是我们可以出去了?”武忠冷笑一声道:“出去!出去还有命吗?”赵辉、李军大惊道:“怎么回事?”
武信道:“如今,陛下已经盯住此案,说是要一查到底。而案子的关键,是必须要找到你们两个。”赵辉道:“可我们当时说,我们是江湖中人,他们怎么能找到呢?”武忠道:“笨蛋!为什么你们不说是太子府的人?正因为你们说是江湖中人,陛下就认为江湖中人跟两个少年有何关系?所以在追查中还是发现了你们。”
赵辉、李军大惊,武信道:“你们被抓后,如果再说自己是江湖中人,没有一人可信。”赵辉、李军异口同声地道:“为什么?”武信道:“傻子!这么明了的事还用问?想想看,那两人一直很少出门,只是这次跟着李重茂去鸣沙,怎么会认识江湖中人?再说天牢是什么地方,为救两个不相干的人,值得去冒风险吗?”
赵辉道:“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武信忙道:“你怎么做?”赵辉道:“既然李重茂与那两人有关,我就说是李重茂的人。”武忠道:“胡说!这样说你还能活命吗?陛下已下旨,不仅捉拿李重茂,也惩办帮助李重茂的人。”李军道:“怕啥?我们早已做好死的准备。娘娘对我们好,为了娘娘我们死而无憾。”
武忠道:“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死呢?也许你们还未必会死?”赵辉、李军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怎么做?”武忠道:“娘娘派你们行动,就是为了扳倒太子。你们死了太子还在,这样岂不是白死?假如你们说是太子派你们去杀掉钱万贯,以确保太子地位,这样太子就是浑身是嘴也有口难辨。”
赵辉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杀了钱万贯就能保住太子的地位?”武忠道:“钱万贯是陛下最喜欢的私生子。”赵辉、李军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武信见哥哥的办法见效,也道:“你们虽死,但娘娘会领你们的情。反正都是死,娘娘会把你们的家人当亲人一样照顾。”赵辉、李军忙道:“好!明天我们就去自首!”
十五
王维正准备睡觉,管家齐同春进来道:“大人,歧王要您过去。”王维立刻来到歧王府,立刻有侍女晴儿上茶,王维看着歧王道:“王爷有事,只管吩咐。”歧王示意晴儿下去,然后问:“你对陛下释放钱万贯怎么看?”王维明白了歧王的意思,微笑着道:“要说也不奇怪,人之常情。”歧王明知故问道:“别忘了,他们可是行刺君王,这是灭门之罪啊!”
王维道:“可他们是被人利用,当知道是陛下后,就开始保护陛下了。”歧王摇着头道:“太牵强了!你怎么解释陛下盯着此案不放?”王维道:“天牢中出现刺客,这是惊动朝野的事。更何况监牢里出现太子令牌,就更令人匪夷所思。”歧王有些不悦地道:“看来,你对本王是有所保留啊!”
王维道:“王爷多心了,您对下官有恩,下官终身都难报答,怎么会有所保留?”歧王摇着头道:“不,你是知道内情的。你与那钱万贯年龄相差十岁,但却与他相处甚好,不会不知他跟陛下的关系。”王维惊问:“您说什么?”歧王微笑道:“别隐瞒了,如果本王说钱万贯就是陛下的儿子,你还会遮掩吗?”
王维道:“哎呀,下官也是才听王爷说啊!是真的吗?”歧王微笑着用指头轻轻点着道:“好你个王维,居然对本王爷也不信任,本王算领教了。不过,你别放在心上,本王明白就是。你为了朋友为了陛下,该保密时必须保密,本王更敬佩你的人品!”王维笑道:“多谢王爷理解!”
十六
在长安街上,一顶轿子从西边过来,轿夫们走得很快。前面是鸣锣开道的人和极有气势的仪仗队,还有人驱赶着让百姓早早闪开靠边。忽然,前面跪倒了武妃派往天牢的赵辉、李军,开道者康敬问:“什么人?竟敢挡大人的道?!”赵辉道:“我们就是进入天牢的人,特来投案。”康敬转身走到轿子前,对里面的张说道:“大人,有人投案。”张说高兴地道:“落轿!”
轿子落地,轿夫掀开轿帘,张说见路面上跪着两人,便走出轿子问:“你们真是进入天牢的江湖中人?”赵辉道:“是!不过我们说了假话,我们并非江湖中人,而是太子府的人。”张说大喜道:“真的?”李军道:“是的,那天的狱卒都见过我们。”张说道:“既然走了,为何又来投案?”李军道:“此事说来话长。”张说道:“带回去!”
武忠、武信在街角一看,高兴地对望一眼,立刻离去。张说赶到刑堂,立即升堂审讯。赵辉、李军被带了上来,自动跪倒,张说问差役元弘:“天牢的狱卒可曾赶到?”元弘道:“正在外等候。”张说道:“全部进来!”元弘答应一声,将众狱卒传入。
张说看着众狱卒问:“你们看好了,跪在这里的两个人,你们认识吗?”众狱卒一看,齐声嚷道:“大人,这正是那天进入天牢的两个人。”张说高兴地道:“好!你们全都退下。”众狱卒纷纷退了下去,张说又问堂下的赵辉、李军:“你们既然逃了,为何又主动投案?”
赵辉道:“大人!我们已被很多人看见,知道跑不了。如果投案也许只死自己,若不投案一旦被抓,那就会导致满门抄斩。”张说心想:“张嘉贞啊张嘉贞,你跟我叫板,这回让你输得一败涂地!”又看着赵辉、李军道:“看来,你们倒是不糊涂啊!说吧,如果实话实说,可以从轻发落!”
十七
武忠、武信跑到武妃那里,高兴地对武妃道:“姐姐,他们已经主动投案了。”武妃怒骂道:“真是大笨蛋!他们既然投案,你们就该以群众的身份跟去看着,对他们也是监督,跑回来做甚?难道姐姐寄希望于你们,你们就只是为了报信?”武忠、武信对望一眼,疑惑地问:“姐姐的意思是……”
武妃生气地道:“笨蛋!现在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关系到成败。”武忠、武信道:“姐姐教训得对,我们马上去!”武妃道:“等等,千万不要暴露行踪!”两个人转身出了宫,武忠心悦诚服地道:“看来咱姐姐就是厉害,进宫后一年比一年成熟。”武信叹着气道:“这未必是好事,人的成熟有时是逼出来的。”
十八
在审讯堂上,张说寻思这虽是一个案件,但涉及到能否扳倒张嘉贞的问题,因此问:“这么说自杀的那个刺客,也是太子府的人?”赵辉道:“是的!太子让我们杀掉钱万贯,我们商量了方案,先让他去杀人,我们防范外面。因见他失败,我们知道再怎么也难挽回败局,就灵机一动,将太子给我的令牌放在了他身上。”
张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不是把太子暴露了?”赵辉道:“我们是逆着思路做事,既来杀人,怎么可能把令牌带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张说一听又想:“张嘉贞啊张嘉贞,我不就输在这一点吗?现在有了证据,看你还有何话说?”看着赵辉、李军,又问道:“钱万贯不过是一个孩子,太子杀他目的何在?”
武忠、武信来到刑堂外,见群众围观,便挤了进去,只听李军道:“太子说钱万贯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非常喜欢他。”张说道:“胡说!即便钱万贯是陛下之子,可他姓钱,陛下不可能不顾脸面,为了私生子而废太子,从而让大臣看低他,民众议论他呢?如果真如太子所说,钱万贯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喜欢他那只是人之常情。”
赵辉道:“这话不假,但太子昏了头。其实也难怪,陛下多次表现出对太子不满,太子就慌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判断力就打折扣。”张说道:“也罢!可太子应该知道,既然陛下将钱万贯打入天牢,说明已是死罪。不用他杀钱万贯,自会有陛下杀他,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干这种傻事?”
赵辉道:“其实不然,陛下要杀他,应该和那四个刺客一起推出斩首,为何只杀那四个刺客,却将钱万贯打入了天牢?太子说,这是有意留下机会放人。”这时,武忠、武信已挤到了围观群众前,赵辉在无意间一侧头,看见了武忠、武信。张说看着赵辉、李军道:“你们可愿意画押?”赵辉毫不犹豫地道:“愿意!”
张说又盯着李军道:“你呢?”李军道:“不画押又如何?”张说对身边的文书道:“拿去画押!”文书将记录拿给赵辉、李军,赵辉、李军画了押。张说看过文书后,又看着赵辉、李军道:“你们说自己是太子府的人,可敢与太子对质?”赵辉、李军道:“当然敢!”张说大喜道:“带下去!”差役答应一声,武忠、武信一看,立刻溜了出去……
十九
张嘉贞正在府里看书,管家廉正春进来道:“张大人,太子殿下来了。”张嘉贞立刻起身迎接,却见李瑛已经进来,忙上前施礼参见,李瑛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有要事相商。听说张说办案很有一套,最怕他找来伪证?”张嘉贞摇着头道:“太子殿下别怕!如果他敢找伪证,那他就该倒霉了。”李瑛道:“有大人你这句话,我就感到踏实了。”张嘉贞道:“放心!我不信张说能黑白颠倒。”
那武忠、武信跑进武妃宫,高兴地对武妃叙述了在大堂上看到的情形,武妃高兴地道:“这就好,现在就看下一步了。”武忠猛地一愣道:“下一步?”武妃道:“对!太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他能不慎重吗?”武忠道:“这么说还不保险?”武妃道:“就怕在对质时出现意外。”武忠自信地道:“我俩看着他们画押,已经没退路了。”武妃忧虑地道:“但愿如此。”
二十
李隆基与刘华妃在园林里赏景,张说从一边赶来道:“陛下!臣已查出了案件的真相。”李隆基忙道:“这么快?你真干练!朕早说过,办案数你最快,是谁?”张说脱口而出道:“太子!”李隆基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太子是他的儿子,这事该咋办?他希望不是太子,以为耳朵出了毛病,也希望张说说成是别人,便问:“不会是他吧?”张说道:“证据在此!”
李隆基接过证词一看怒道:“你真是猪脑子,怎么是他?朕不信,不信!”张说道:“可事实如此。”李隆基显得很暴躁,怒道:“就是事实朕也不信,不信!”张说道:“陛下!请您理智,您是天子,是大唐国君!臣知道太子是您的儿子,可也知道他是您的臣子。”李隆基猛地愣了一下,稍微冷静了一点问:“太子承认吗?”张说道:“尚未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