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集团的三把手古清强出差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在市里帮朋友筹备一个个人画展。这个朋友不是别人,就是现任县长王任伍的夫人杨婵。
杨婵是位本分而又酷爱画画艺术的人,一直希望自己能举办个人画展,但丈夫王任五无暇顾及,她又不敢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找关系。
古清强看出了她的心思,决定帮她圆这个梦。他认识市画院里一位专门组织画展的王老师,便亲自陪着,帮着打下手,直至每一幅画布置妥当。
“谢谢古总。”杨婵将整个画展检查了一遍之后,非常感激地对古清强说,“我从来没搞过个人画展,幸亏有你的帮助,否则我真不知怎么弄。”
杨婵是位身材窈窕长相漂亮的女人,虽说年过四旬,但风韵犹存。一身职业短袖套装,并不能束缚她的美,丰满的胸脯赋予朴实上衣性感的魅力,浑圆而凝脂白玉般的双臂则给你一种圣洁美的享受。
“这件事干得非常有意义。”古清强心里暗暗地赞喜。
受到表扬的他,非常兴奋。倒不是因为表扬他的是美女,而是她的县长夫人特殊身份。杨婵是国家一级画师,虽然是县文化馆的一名副馆长,但国画的功底深厚,省文联举办的比赛,金奖银奖都得过多次,有一次参加全国的画展,还捧了一个银奖回来。
杨婵很低调,尽管自己的丈夫王任伍是全昌县一县之长,但从来不仗着自己是县长夫人,而搞什么谋私的勾当。她从来不过问丈夫的事,拐了弯想通过她找县长办事的人都会碰一鼻子灰。
古清强却不信这个邪,偏偏想通过这条路子跟县长拉点近乎,经过仔细打听,认真分析之后。他得知杨婵酷爱艺术,爱国画到了痴迷的地步,一直想举办个人画展,却一直停留在思想准备阶段。因为她从未搞过个人画展,不知道从何下手;一来不敢利用特殊身份,二来更担心画展受到冷落。别的百姓受到冷落不会有什么反应,她的画展受到冷落就是一条新闻。
摸清了杨婵的想法之后,古清强联系了市画院最善于办个人画展的王老师,所有手续都落实好后,才斗胆找到杨婵,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你为什么要帮我?”杨婵警觉地问。
“就是——”古清强没想到会这么直截了当,一时没有思想准备,弄得结结巴巴的。
“就是什么?不说清楚我不会同意的。”杨婵说。
“是有点讨好拍马屁的意思。但这也不涉及廉政问题呀,费用都你自己出,我只是出面联系了一下。”古清强涨红了脸说,“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想让县长高兴高兴。”
“仅此而已?没有别的目的?”杨婵见古清强还算纯真,不像老谋深算的人。
“仅此而已。”古清强信誓旦旦。
“好吧,给我两天时间考虑。”杨婵打发走了古清强之后,就找人打听了一下古清强的情况,得到的信息是良好的。“古清强是个廉洁守法,为人诚恳正直的好干部。”
杨婵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她理解做下属的,都想讨领导的好,只要不掺杂恶意圈套,也就无所谓。考虑再三,她还是欣然同意了。
她实在太爱艺术,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她现在要把握的原则是,所有筹办费用自己出,画的装裱费用也自己出。尽管算下来要好几万,但她坚持自己私人出,心想丈夫王任五肯定赞成这么做。
丈夫当然赞成,这是为自己把廉洁关,花点钱买个清名,实在是乐得。
所有的画都挂起来了,剩下的工作是王老师组织专家对展画估价。
“不要定这么高的价,王老师。”杨婵见王老师将一幅小小的花鸟画贴上4800的标签,心里有些发虚,她担心这么高的价,会一幅都卖不出去。
王老师笑着回应道:“杨馆长,这就由不得您了,在我画廊展出的,全是高档精品,没有下三流的低档画,价位当然会高一点。再说,我的提成是按售画总价算的,你得让我多赚点钱。”
既然是这样,杨婵也不好说什么,心想就花钱做个宣传吧,大不了画展之后全部作品运回全昌县去。
最贵的有三幅《节》、《骨》、《气》。《节》是写竹的,《骨》是画梅的,《气》是一幅松的写意,标价均是一万两千,杨婵看到了标价,心虚得厉害。尽管她最满意的是这三幅,但她还是感觉这价格也太离谱了,简直是天价。
王老师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解释说:“艺术的价格是没有标准的。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定价的高低往往标示着艺术品的身份。我们是经过专家鉴定和评估的,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起码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开张的前一晚上,杨婵几乎无眠,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个人画展终于如愿展出,紧张的是她担心明天会没有人来看她的画展,尽管王老师安慰她不会太冷落,说是市报和电视台都做了宣传,他也邀请了市领导参加剪彩,最起码当天的上午,会有些头面人物参观画展。
古清强也帮着一股劲地打气,很自信地说:“没事,会受欢迎的。”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九点,杨婵的顾虑全打消了,场面很壮观,相当地排场。市里来了好几位领导参加剪彩仪式,分管文教和分管宣传的市领导都来了。经王老师介绍,都一个个很热情地与杨婵握手,都夸赞王任五县长有眼力,娶了个艺术家妻子。
杨婵非常兴奋,感觉很有面子。没想到这画展还为丈夫做了一个免费宣传,有几位领导还顺便夸了几句王任五县长的为人和工作能力,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王老师特别会做人,给每位市领导送了一幅没标价的画,说是准备的纪念品。送走领导后,王老师找到杨婵,告诉她这几幅画是画廊买下来的。
“没事,就是花些劳动力而已。”杨婵笑着说,“王老师已经帮了大忙。”
“亲兄弟明算账,我已经估了价,会从画展费用中扣除。”王老师认真地说,“我是按惯例来的,其他人的画展我也是这么操作的。一般都会买下几幅画送领导和关系户。”
一听是按惯例,杨婵也不好再说什么。合法的谋利,她是不会拒绝的。
更让她高兴的是,当天下午和随后的几天,天天都有人来参观,天天都有画卖出去。一个礼拜下来,卖掉了一大半展品。奇怪的是顾客全是挑高价的买,现金结算,钞票哗啦啦地流进收银台,乐得王老师和杨婵云里雾里,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哪里知道,画展幕后的功劳全在古清强。当然,他不会告诉杨婵,只能当无名英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她的欢心。古清强做这事非常老练,没露出丝毫痕迹,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画展开张的前一两天,古清强托全昌县社会上的多位朋友,在县城各大单位奔走相告:“县长夫人杨婵办个人画展了,有眼光的都抱画去。”
古清强的朋友很有神通,连县政府各大机关也都巧妙地把信息告诉各局的头头们。
这一招果然厉害,一些大单位的头头们,便马上派人来看画,专挑大幅的、高档的画买。买回去挂在单位会客厅,为的是有朝一日县长大人大驾光临时,发现这画。一来表示与县长夫人有共同爱好,二来也显示一下自己个人的艺术修养。
画廊结束那一天,杨婵喊来古清强,拿出一万块钱,要表示谢意。古清强吓得直跳,笑着说道:“天呐,给县长夫人送钱属于腐败,收县长和县长夫人的钱算不算腐败呢?我们之间为什么要有金钱来往呢?”
杨婵一听,将钱收了回去,笑问:“那我怎么谢谢你古总呢?”
古清强说:“哎呀,要谢我干什么呢?”
杨婵说:“不行,一定要谢,说吧,是不是要我跟老王打什么招呼。”
古清强直搔头皮:“这、这恐怕也不可以的。”
杨婵收住笑,正色地说:“你肯定还是有事。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不过,违反原则的事,请你免开尊口。”
县长夫人这么直接的话,古清强被说得不好意思。连连摇头说:“没事,真的没事。”
杨婵笑着问:“要不要我跟老王说说,有机会提拔提拔你,让你在哪个单位挑个主梁什么的?”
古清强孩子似的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地申辩道:“谁都想进步,不过我帮你搞画展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你千万别误会我的用意。”
杨婵了解古清强,人品还好,能力也强,不贪财不好色,只是上进心太强了点。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儿官瘾。
杨婵又笑了:“好啦。不管你是什么用意,我就开一次口,就算是我谢过你了,免得我欠你一份人情。不过,老王是不会违犯原则的,只能在原则范围之内照顾你。”
古清强笑了笑,还是嘴硬地说:“杨馆长别这么说,小古做点事是应该的,并不是要什么关照之类的。”
杨婵很兴奋,舒心地说:“你还是有本事的。让我合法地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又合法获得40多万的收益,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呀。是你,让我看到艺术的价值。”
正是:“贫儿无谄是高尚,富而无骄是低调。助人为乐积恩德,日后自有知恩人。”
要知故事后戏,请君续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