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毅所写的地址,安娜找到了贺番镇所隶属的县,但这个县所包含的镇里却没有“贺番”这个镇。或许更换了其他名字亦未可知。好在刘毅又交待了找“绿苑宾馆”老板询问路线的事。但那里究竟什么情况、为何对此他总是欲言又止,而他所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林林总总又都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她都不得其解,也不作深思,反正无论如何都决定了去一探究竟。
于是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上些必需物品轻装上路。这是她的一贯作风。旅行对她来说是常有的事,但这次却与以往不同,心里总有丝丝的不安和恐惧,隐隐觉得或许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
下了飞机,转了两趟汽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那个县城。安娜顾不得欣赏异地的风俗民情和风景,拦了辆出租车说到“绿苑宾馆”。司机似乎对这个宾馆并不熟悉,通过无线电询问了几个同行,走了相当长一段路程后终于找到。
那是一座好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四层建筑。外墙早已斑驳不堪,长期雨水浸蚀而留下的淡黄色痕迹甚是显眼;脏兮兮的玻璃窗户又窄又小;褪色严重的“绿苑宾馆”四字招牌,横于同样窄小的中门上,更使整体建筑光怪陆离而使人心生畏。在这高楼大厦林立的包围之中,它的存在,显得极不协调。
安娜看着这个宾馆,不禁心生顾虑,问司机道:“师傅,你确定这县城只有这一个‘绿苑宾馆’吗?”
司机大声答道:“我跑了八年出租了,自以为对这个城市的单位啦、酒店啦、宾馆啦,不论新的旧的都了如指掌,但这个宾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能帮我再确认一下吗?”
“能倒是能!但是,姑娘,出门在外,最好还是住好一点的宾馆,安全第一嘛!”
安娜点点头:“我是有事找宾馆的老板,怕找错了人,所以……”
“那我就确认一下!”说着,司机通过无线电就此问题咨询了几个人,皆传来“此县城只有这一个绿苑宾馆”的答复。
安娜微笑着道了谢,付了车费。末了,又向司机要了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宾馆大堂同样小的可怜,但好在室内多少进行了翻修,贴了壁纸,铺了地板,挂起了日光灯。即便如此,仍掩盖不了其深藏于内的古旧气息。靠墙一张破旧的裸木沙发旁摆放两个陶瓷花盆,里面的植物早已枯萎不见踪影,裸露的半盆土上满是烟头和烟灰。一位花甲老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见安娜进来,老人抬眼看了看她,问:“住宿吗?”
安娜点点头。老人朝旁边一间屋子喊道:“出来登记!”
话音未落,走出一个同样年纪的婆婆。婆婆和蔼可亲,头发已经花白,但身体甚是硬朗,穿着打扮皆干净利落,满脸堆笑地问安娜:“孩子,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安娜报以微笑。
“要住几天?”
“不一定。”
“噢,那来登记一下吧,把身份证给我。”
安娜随她走进里间,递上身份证。看得出,老人就在这间屋子居住,房间收拾得同样干净利落。老人看了看安娜的身份证,坐在桌前边登记边说:“来这住的人少,我岁数又大了,夜里十一点准时关门。你要是外出的话,就在那个点儿之前回来。早上六点开门。”
安娜点点头。
老人登记完,把身份证还给安娜,又说:“你就住‘203’房间吧,吃完饭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的话就来叫我。”
安娜很奇怪为什么不先收房费,并问了出来。老人笑了笑,拿了串钥匙让安娜跟她一块上楼,边说:“在这儿一直都这样,住完了一块算。能找到这儿,并愿意在这住的没几个人,即使没钱付账了也没关系,反正房间闲着也是闲着。”
安娜不禁心生敬佩,对婆婆的喜爱又加一层。
房间同样翻修过。装饰和家具虽然简单过时,但好在干净整洁,异味一点没有,比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安娜把行李放在门旁,轻轻掩上房门,对婆婆说:“婆婆,房间我很满意,但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贺番镇’吗?”
婆婆一直面带笑容,反问道:“你要去那儿?”
“是的!”安娜点点头。
“去那干什么?”
“也没什么事,到处旅行嘛。但我不知道怎么走,别人介绍我来找你……”
“最好不要去!”婆婆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甚是坚定,“打消这个念头,那地方不适合旅行!”
说完,她转身开门出去,站在外面朝安娜点点头后,轻轻关上房门。
此时,安娜内心的种种疑惑越发重了起来,看得出婆婆根本不愿谈及“贺番镇”,但好在有一点可以肯定:总算找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