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荻一掌拍到老者的“云门”穴上,老者顿时“啊”的一声大叫。
这一叫不要紧,立即把几名狱卒招了过来。这几个狱卒所在的位置离谢晓荻的牢房不远,刚才正在赌钱。虽然刚才也有人看到谢晓荻在用手拍打老者,但却以为是谢晓荻在给老者捶背,并不理会。
这时听到老者惨叫,几个狱卒心想莫不是牢中犯人发生了厮斗,连忙跑过来观看。
他们过来一看不要紧,只见老者倒在地上,面前还有一滩血。
一名狱卒见状大怒,抄起鞭子,准备开锁进牢抽谢晓荻。
另一名个子较矮的狱卒连忙拉住了他,悄悄说道:“这小子是褚头关照过的,还要着落在他身上找库银,打不得。”
那拿鞭子的狱卒闻言,便持着鞭子对谢晓荻问道:“你这后生,刚关进来就与人厮斗,不怕王法吗?”
谢晓荻本想解释,但眼前的情景确实无法解释清楚,他又不想自己的身份,便装出一副可怜相:“我也没想打他啊,就轻轻拍了几下。”
“放屁!拍了几下就能拍的老头吐血?说实话,为什么打他?”
谢晓荻心想事已至此,只能与他们胡搅蛮缠,他正在想编个什么理由好,一低头恰好看到地上有个破碗,碗里有块干巴巴的地瓜,便说道:“他他想抢我的地瓜吃。”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早上我给老头的地瓜,他一天都没吃了,我看是你小子想抢老头的地瓜对不对?”狱卒继续拿着鞭子对谢晓荻指指点点。
谢晓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听着。
另一名中年狱卒心眼较细,对谢晓荻说道:“你去看看,老头还有气吗?”
谢晓荻一听此话,想起老者大叫一声之后便倒地不起,此时确实是生死不知,便一个箭步跃到老者身前,替他把了把脉。
一试之下,谢晓荻觉出老者的脉搏跳动有力,甚是平稳,知道他身体已无大碍,心中顿时放下了心,便转头对狱卒说道:“没事、没事,挺好的。”
“叫你打得吐血还挺好的?”拿鞭子的狱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不再追究,扭头往回走准备去继续赌钱。
矮狱卒低声对其他狱卒说道:“这个老头在狱里呆了快三年了,既没人保他,也没人管他,倒不如死了干净。”
中年狱卒摇头道:“万一要是死了,咱们多少还是要担些干系,就这么养着他便是,反正这老头吃得不多,省下的粮食还能喂喂狗。”
“老刘就是心好。”矮狱卒边走边说。
“他心好?他是心疼他的狗!”拿鞭子的狱卒刚才赌博输了不少,这会气仍然不顺。
“你他娘的”中年狱卒刚要开骂,却被矮狱卒拉住了。
“算了算了老刘,还赌不赌了?走走走,回去赌钱去。”矮狱卒边说拉着另两个狱卒往回走,边走边叹气:“你说这小年轻的干点什么不好,褚头都关照过了,肯定少不了他的吃的,居然为了抢块地瓜把老头打得吐血。唉,真不是个好东西。”
拿鞭子的狱卒点点头道:“那是一定的,他要是个好东西能到这里边来?”
谢晓荻听了狱卒的对话,真是欲哭无泪,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为了见个贺春来,先被当成了缺心眼被人骗钱的,又被当成了偷库银的,最后又成了为抢块地瓜打老头的。难怪周开山前辈说‘无量门’不好斗,我这连个消息还没打听到,就已经快得癔症了。”
谢晓荻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发现老者还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想莫不是我刚才号脉号的不对,便又把右手搭上老者的左手手腕。
不料谢晓荻的手还没碰上老者的手腕,老者手猛地一翻,已经一把扣住了谢晓荻右手的脉门!
谢晓荻这一下猝不及防,再想挣脱为时已晚,顿时感到半边身子酸麻无力。他暗叫不好,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急点老者左臂的“天井”穴。
老者此时已然转过身来,左手猛一加力,谢晓荻已是全身酸麻,左手尚未点到老者的“天井”穴,已然无力向前。
老者反应迅捷,右手连挥,已经点了谢晓荻身上多处穴道。谢晓荻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
“你”谢晓荻刚想说话,老者反手又点中了谢晓荻颈后的“哑门”穴,这下谢晓荻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晓荻心中奇怪,暗想莫不是这老头刚刚恢复,敌我不分?还是叫内息冲坏了脑子?但看老者的举止却又不像。
谢晓荻还在思量之际,不想老者已经抡起巴掌,“啪啪啪啪!”正手反手给了谢晓荻四个大嘴巴。
方道强本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后院厢房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之声,这声音虽然不高,又是隔着几重房子传来,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方道强心想:“我早已屏退手下和家眷,后院厢房只有欧阳天石的尸身,怎么会有人在哭泣?我既然能听到,其他几人必然也会听到,弄不好会惹起门主不快,必然会责罚与我。”想到此,他不禁变了脸色。
待方道强偷眼观瞧门主及两位护法,几人仿佛没听到一般,仍然不动声色。
方道强心中奇怪,心想我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欧阳天石啊,忽然心中一动,已明白其中道理:这人可能是跟着门主或是两位护法而来的。
想到这里,方道强才放下了心。也就在此时,商纣向方道强问道:“欧阳天石的尸首还在后面?”
方道强道:“正是,我们本想安葬,听说门主要来,怕是门主要查验,所以就没有入殓。此时天气已凉,我们又用了上好的香料防腐,是以并未腐烂。敢问门主和商护法,可否要到后面一看。”
商纣说道:“我已经看过了,不知门主是否要看一下?”
无量门主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走出了大厅,径直向山庄外走去。方道强心中奇怪,也不敢多问,便同其他几人一道跟随而去。
几人走后,富贵山庄的大厅上便是一片沉寂。
过了不多时,忽然从大厅房轻轻梁上飘落一人。只见此人缁衣芒鞋,手持一柄方便铲,光光的头顶上赫然有九颗香疤,脸上并未蓄须,看年纪总有六七十岁的模样,长得慈眉善目,正是被誉为“万家生佛”的少林高僧普意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