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着了道儿 (1)
日子依然平静如水,动荡似火,津津有味的过着。
按照合同,轻轨广告见报,甲方即付稿酬。
在那半隔开的小玻璃夹间内,李主任潇洒的签了现金支票。他抬头瞅瞅坐着看报的玫瑰,眼光随着她苗条的身子往下溜,见并无春光外泄,不免有些失望而悻悻然。
“小张”他冲着门外叫,小张推门进来。“请到财务室盖章”,“拿回来?”,“嗯 ,拿回来,给玫瑰小姐。”,“本想给你现金,可国企不像民营,只能麻烦你自己辛苦一趟了。”,玫瑰抬起头,笑笑道:“没事儿!取了钱,老规矩,中午我请您吃饭。”
李主任见玫瑰脸蛋显暗,再仔细瞧往日晶亮的眼睛上,仿佛有二只淡淡的黑圈……
“玫瑰,你怎么了?没睡好觉?”他忍不住说:“独身在外可要注意自己身体呀!钱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光为钱忙。”,玫瑰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没睡好,女人嘛,一没睡好,该死的憔悴就无情的显现在脸上,任什么化妆品也遮掩不了,作为女人,这也是没办法无奈的事。
可令她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李主任教训般的口气,好像自己怎样就为了钱不顾身体似的……
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对有些人来说,钱,那么重要?是自身缺乏安全感还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这到底怎么啦?
小张拿着支票回来,李主任对玫瑰扬扬嘴,示意直接递给她。不想小张一下把支票扔到玫瑰身上,转身便走。那张轻飘飘的薄片,就在大家的惊讶中,慢腾腾的飘呀飘的。
李主任撑不住脸面了,用力拍着桌子喝到:“干啥?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给我回来。”,小张就重新进来,扭过头无言的站在一边。
玫瑰觉得事情严重:如果曾身为周期性女友的小张,是对自己产生误会还好办,如果不是呢?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自己和本市人无并联系,小张何来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反感?
“怎么回事?玫瑰小姐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与你无冤地仇,怎么这种恶劣态度?”李主任有意在玫瑰面前摆谱,便语气严厉连刮带批。
玫瑰对他示意停止,轻声道:“小张,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呢?”,仿佛就等玫瑰这句问话,小张怒不可遏的冲着玫瑰就是一顿。
从她连哭带叫中,玫瑰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自周期性遇见玫瑰后,惊为天人,便对正热恋中的小张越来越冷淡,终弃她而去;倍感耻辱的小张落寞时,又被和同事来“下午茶”聚餐的傅马看中,死皮赖脸的追上了手。
待傅马温香偎玉郎情妾意时,东窗事发,被商场拿下软禁在宿舍。傅马连连向她告急,要她拿钱取人,并把全部事情推在玫瑰身上,哭述玫瑰人面兽心卑贱无耻,怂恿自己监守自盗,拿到盗卖的所有钱后,就推了个一干二净……
玫瑰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人心的险恶,欲望的贪婪和人性的坠落,险些击倒了玫瑰。
听得似信非信的李主任,见她脸色苍白,忙问:“玫瑰,你没什么吧?我不相信小张说的,我了解你。”,小张杏眼圆睁,立马冲着他啐道:“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瞧这烂货年轻漂亮是吧?我呸!”
声音飞出,屋外正嘻嘻哈哈办公的男女,大眼瞪小眼,办公室立即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半晌,玫瑰悲愤的说:“小张,我不是那种人!谣言总有捅穿的时候,再见!”,她站起身走了,一路无声走过,满屋的人都怀着各种心情,无声的瞧着玫瑰那高挑远去的身影。
小张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李主任感情复杂地不断看着她……
悲愤到极点的玫瑰,被大街上的风一吹,反而清醒过来。
眼前,多日的梅雨后,太阳在铅色的云层里,难得的露出了半边脸庞。几缕紫金色的阳光照耀着车流人群,一旁建设中的大厦绿色防护网上,还滴着点点雨水,那直插云宵的起重机却又挥开了长臂。几个青年蹬着自行车呼呼而过,你追我赶的笑声洒落一地……
哦,生活,生活多美好!鸟儿吱吱喳喳的在树上跳,孩子无忧无虑的在母亲怀里笑,少年背着书包在天地之间跑……一切都那样美好,玫瑰呀玫瑰,难道这世界上一些莫名的事情就值得你烦恼?
玫瑰大梦初醒,莞尔一笑,胸中的淤塞一扫而光。
她从银行取了钱,往旁边的自动售货箱扔进一枚硬币,取出一瓶红茶可乐慢悠悠的饮着。别说,这红茶可乐倒真有那么一点别致的味道。哎,五十年后谁还记得,当年红茶可乐的故事?将来本市的市志一定要记上:“红茶可乐的创意和撰稿人,是玫瑰姑娘!”……
玫瑰忍俊不住发笑。
这时,她拎包里的手机响了,取出打开一看:“玫瑰,发生了大事,速来兴当路57号19---6号,又:急!急!急!周期性、周顺清,陆地。”,周家兄弟和陆地?小秋呢?发生了什么大事?天垮下来啦?地陷进去啦?真是,慌什么?
兴当路57号19---6号,三室二厅,宽敞明亮,装饰豪华,是小秋父母住的房子。
小秋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坐在大厅沙发上,周家兄弟和陆地围着她。见玫瑰来到,小秋一下扑到她怀里:“姐”一声痛哭起来。玫瑰还末说话,一偏头,看见了躺在厅右侧小秋屋里床铺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傅马,心,不由得往下一沉,抱着小秋坐下来。
……傅马为什么咬紧牙关,一口咬定监守自盗只是自己一人?现在有了答案,却更显出傅马险恶诡异的居心。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小秋。离开商场后,他并没有像玫瑰盼望的那样,去火车站,而是立即把车票折价卖掉,找到女友小张,声泪俱下编了个美丽谎言:说好和玫瑰共同致富,但他偷出商场货物销赃后,玫瑰却拿了全部货款跑了,他也因此失业了……
对他本来就不甚感冒的小张父母,认为他:“手儿白白的,嘴巴薄薄的,以后跑得快快的。”,不想收留傅马,却架不住独身女儿的哀求。
谁知,傅马住下后,不但不想出去找工作,而且大老爷儿们架式十足:吃饭,要小张添;喝水,要小张倒;吃水果,要小张削好递到手上……便没好嘴脸,不好听和不耐听的话,天天像皮鞭抽打过来。
傅马忍着,一直在找陆地,要满足那个在自己心中膨胀的欲念,
小秋哇小秋,年轻漂亮丰满野性的小秋,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傅马就没忘记。
那鲜嫩如春的嘴唇,高高挺起的胸脯,总在傅马眼前闪动。如果说以前顾着脸面和形象,总是压抑着自己,年轻而精力旺盛的他入梦,就有小秋丰腴的身子在梦中跳动,好几次半夜醒来,床铺上湿湿的一片,白液粘稠,动人心窍……
现在好了,反正自己都这样啦。还用得着死命抑制吗?
傅马由此想到:中国的传统道德真可恶,人哪,为什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女人,小秋、玫瑰,还不是他妈的一个样?表面上推推却却羞羞答答,骨子里还不一样想着鱼水之欢?咱这次思想再解放一点,步子再大一点,弄完了小秋弄玫瑰,得手后回北京,往潮水般的人群中一混,笔挺的西装和雪白地衬衫一穿,周五正王,谁知道他傅马曾经沧海又为水?
嘿,胡汉三回来了!至于良心嘛,得!良心到一边呆着去:玫瑰姑娘嘛傻丫一个,谁叫你出钱?没人强迫你呀,是不是?小秋发姑娘更是傻丫一个,你自己撞上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