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也不和他藏着掖着,直言笑道,“五殿下的动作真够快的,您放心吧,这件事本宫会同父亲讲,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这些年皇宫内院里头出现的无头公案从来就不在少数,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
拓跋淮安见她这般谈笑风生的模样,越发觉得错过了这个女子是他莫大的损失,却也只能勉强按捺住情绪,道,“郡主的这份人情,拓跋淮安没齿难忘。”
最后四个字,刻意咬重了读音,很有些五味陈杂。
褚浔阳但笑不语。
拓跋淮安也不能在此久留,便拱手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拓跋榕瑶见他出来,一把就拽住他的袖子,紧张道,“五哥,卡梅她——”
拓跋淮安冷着脸瞪了她一眼,却是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灭了卡梅的口,这事儿就算褚浔阳有意放水,也指不定要怎样折腾呢。
这边众人一走,等在远处回廊上的青萝就快步走进殿中。
褚浔阳下了床,看到她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就拉了她的手臂查看,不悦的皱眉道,“叫你做戏而已,做什么还要自残身体?”
“既然是做戏,自然就要逼真了。”青萝道,收回自己的手臂道,“奴婢有分寸,只是很浅的一点皮外伤。”
褚浔阳嗔她一眼,也知道多说无益。
青萝神色忧虑的往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迟疑着问道,“郡主,那位延陵大人——他怎么会进了太医署了?”
延陵君的出现的确是让她警觉万分的。
褚浔阳手下正在倒水的动作一滞,便是意味深长的摇头一笑道,“他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放心!”
以延陵君的能力,只要他有心,六部之中的要职还不是随便挑的么?他会选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涉政的太医署落脚,其实就是为了打消她心中的戒备和顾虑,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
就算他是南华人,可是他在西越的宫廷出入,却没有任何的野心和不轨图谋。
说起来——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青萝自是不能明白其中深意,还是面色狐疑。
“这人的事,你别再管了,都由他去吧。”褚浔阳不想解释,只把手中杯子塞到她手里道,“你先喝口水休息下,一会儿出宫去给我查一下拓跋淮安和拓跋榕瑶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没有理由他会舍弃自己的亲妹妹,而要把宝压在这个隔了一重的女人身上。”
这其中关系,似乎是玄妙的很呐!
寿康宫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这日的寿宴造成大的影响,只是罗皇后觉得晦气,后面到了晚间的寿宴上,脸上维持的笑容就不免多了几分勉强。
褚浔阳一直留在偏殿,再不曾露面,直至二更时分宫宴散场,才被褚易安差人过来接了一起回府。
回到东宫父女两个就一起去了褚易安的书房。
褚浔阳把拓跋云姬等人的事情如实说了,最后问道,“拓跋云姬的话很值得琢磨,现在看来,拓跋榕瑶会留下来是一定的了,而至于她的去处,漠北王应该是提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父亲,您看——”
褚琪枫的年岁尚轻,暂且可以不作考虑,那么褚琪晖和褚琪炎就是如今的皇孙一辈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如果拓跋云姬的去处是定在了这两人之间的话,那么就只能证明拓跋榕瑶将要占据的位置绝对会比皇长孙的侧妃,还有南河王府的世子妃更为尊贵,当时褚浔阳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就是自己的父亲。
褚易安在女色上个十分自律的人,她又身为女儿,不好插手这类事,如果漠北方面真有这类的想法,他们东宫可就等同于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了。
褚易安闻言一愣,随即便是忍不住失笑,拍了下她的肩膀道:“你这个丫头啊!”
褚浔阳的脸色尴尬的一红,嘟囔着垂下头道:“我知道一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牵制到父亲什么,可若真要把她给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多少也是个麻烦。”
褚易安如今虽然已有四十二岁,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再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摆在那里,哪怕拓跋榕瑶再怎么样的花容月貌,到了褚易安这里也就算是个陪衬,她都没什么好挑剔的。
褚浔阳倒不是要过问褚易安的私事,只是那么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还是躲的远远的好。
褚易安对这件事倒是没放在心上,如果皇帝真要将人推给东宫,也无非就是划出一个院子把人养起来而已。
但是见到女儿闷闷不乐,不得已他便也只能慎重的斟酌了一遍,道:“既然拓跋淮安远是打了你的主意,那么这个女人就不可能是冲着我们东宫来的,你尽管放心就好。”
虽然漠北草原上的民风开放,可西越却是礼仪之邦,断然不会出现对方兄妹和他们父女之间谈婚论嫁的事情。
这一点褚浔阳倒是没有想到,闻言才是茅塞顿开的吐出一口气,“倒是我多想了。”
顿了一下,又再看向褚易安,“那这样说来,拓跋榕瑶十有八九是要入南河王的后院了?”
“可能吧!”褚易安道,随手取过桌上的公文翻看,明显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关注。
横竖只要是和自家没什么关系的事褚浔阳也懒得琢磨,就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就先行告退了,父亲您也早点休息,公文不着急的话,留到明天处理也是一样的。”
“嗯!”褚易安点头,见她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沉吟一声道,“芯宝!”
“嗯?”褚浔阳眨眨眼,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易安放下手里的公文,绕过桌案走过去,盯着她的面孔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延陵君是怎么回事?”
褚浔阳微微一愣。
延陵君的事,她之前虽然没有主动提过,但也没觉得有瞒着褚易安的必要,就把自己在楚州时候偶遇此人的具体情况说了,只是却保留了烈焰谷里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