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明白保尔·柯察金为什么被赶出学校,只有他的好朋友谢廖沙·勃鲁扎克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们在神甫家里补考,在厨房里等神甫的时候,他看见保尔把烟末撒在神甫家过复活节用的面团里面。
保尔被赶出了学校,他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心想,这回可怎么办呢?
眼泪哽住了保尔的喉咙。
保尔早就对瓦西里神甫充满了仇恨。
有一次高年级老师讲地球和天体,他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星星也跟地球差不多。保尔听他这样说,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圣经》上并不是这么说的。
一次上《圣经》课的时候,保尔打定主意,要向瓦西里神甫问个明白,没想到他刚说出来“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上说的5000年……”时,神甫就尖声骂道:“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原来你就是这样学圣经的!”
保尔还没有来得及申辩,神甫就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一分钟之后,保尔已经鼻青脸肿,吓得半死,被神甫推到走廊上去了。
保尔以后又受到瓦西里神甫多次小的侮辱,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恨死了那个装腔作势的神甫。
车站食堂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他朝站在一旁的保尔瞥了一眼。
“他多大了?”
“12岁。”保尔的母亲回答。
“也行,让他留下吧!工钱每月8个卢布,干活的时候管饭。当班的时候干一天一宿,在家歇一天一宿,但不准偷东西。”
“瞧您说的,哪儿能呢!他绝不会偷东西的,我担保。”母亲惶恐地说。
“那今天就来上工吧!”老板说完后,转过身去。”
女招待向保尔点了点头,保尔就跟着她穿过餐室,向洗碗间的旁门走去。保尔的母亲也赶紧跟上,小声叮嘱保尔:“保夫鲁沙,你可要好好干哪,别丢脸!”
屋子里雾气腾腾,保尔什么都看不清。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女招待济娜把他带到一个女工跟前,扳着那个女工的肩膀说:“弗罗霞,这个新来的小伙计是派给你的,顶格里什卡。你给他派活儿吧!”
保尔从此开始了他的劳动生涯。
保尔结束这份工作比他预想得要早,离开的原因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日子,保尔干完自己那班活儿准备回家,但是接班的人没有来。没办法,保尔只得在这里顶班,虽然他已经很累了。他要把几口锅灌满水,并在3点钟的火车进站以前把水烧开。
保尔拧开水龙头,可是没有水,他就把水龙头开着,自己倒在柴堆上边歇边等水来。可是他太困了,一靠到柴堆上就睡着了。
几分钟以后,水龙头的水流了出来,流进了水槽,不一会儿就从水槽里漫了出来,顺着瓷砖流到洗碗间的地板上。这时候洗碗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而水越流越多,从门底下流进了大堂。
一股股水流流到了熟睡的旅客们的行李下面,可谁也没有发觉。直至一个躺在地板上的旅客被水泡醒,其他旅客才慌乱起来。
正在另一个餐室里的普罗霍尔听到旅客的喊叫声,急忙跑出去,可是外面的水把门都给挡住了,他用力地推开门,水就“哗”地一下子全都涌进了餐室。
几个当班的堂倌听到喊声一齐跑进了洗碗间。普罗霍尔直接朝着酣睡的保尔扑过去,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保尔头上,他被打醒了。他浑身是伤,好不容易地一步一步挪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哥哥阿尔焦姆阴沉着脸,问是谁打的。
“普罗霍尔。”
“好,你躺着吧!”
阿尔焦姆穿上他的羊皮袄,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我找堂倌普罗霍尔。”阿尔焦姆来到保尔干活儿的那个饭堂。
普罗霍尔正端着一大摞盘子,一脚踢开门,走进了洗碗间。
“他就是普罗霍尔。”格拉莎告诉阿尔焦姆。
阿尔焦姆向前迈了一步,一只有力的手使劲按住堂倌的肩膀,两眼紧紧盯着他问:“你凭什么打我弟弟保尔?”
普罗霍尔想挣开他的手,可是阿尔焦姆已经狠狠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他想爬起来,紧接着又是一拳,比头一拳更厉害,他趴在地上大半天动不了身子。
这天晚上,阿尔焦姆没有回家,他被关进了宪兵队。
六天以后,阿尔焦姆才回到家里。那是在晚上,母亲已经睡了,保尔还在床上坐着。阿尔焦姆走到他跟前,关切地问:“怎么样,弟弟,好点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我已经替你说好了,你可以到发电厂干活儿。在那儿也可以学点本事。”
保尔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阿尔焦姆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