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吧——但是祝你健康和温饱!”我们应该这样说。
哲语沉思:
对于他人恶意的评判或伤害,我们也许难以做到无动于衷,但又能如何呢?
误解和刻薄地指责终归有一天会被碾成尘灰,而那些恶毒的语言和高傲的眼神最终也无法穿透我们的善良和高贵。尽管我们会遭受到诽谤和批评,但我们依然应该去爱人;尽管我们会在旁观的眼神中逝去,但我们至死依然应该去捍卫善良、仁慈这样的美德。
14 生活的两面性
世界上有两种人,他们的健康、财富以及生活上的各种享受大致相同,结果,一种人是幸福的,而另一种却得不到幸福。他们对物、对人和对事的观点不同,那些观点对于他们心灵上的影响因此也不同,苦乐的分界主要也就在于此。
一个人无论处于什么地位,遭遇总是有顺利和不顺利;无论在什么交际场合,所接触到的人物和谈吐,总有讨人喜欢的和不讨人喜欢的;无论在什么地方的餐桌上,酒肉的味道总是有可口的和不可口的,菜肴也是煮得有好有坏;无论在什么地带,天气总是有晴有雨;无论什么政府,它的法律总是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而法律的施行也是有好有坏。天才所写的诗文有美点,但也总可以找到若干瑕疵;差不多每一个人的脸上,总可找到优点和缺陷;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
在这些情形之下,上面所说的两种人的注意目标恰好相反。乐观的人所注意的是顺利的际遇、谈话之中有趣的部分、精制的佳肴、美味的好酒、晴朗的天气,等等,同时尽情享乐。悲观的人所想的和所谈的却只是坏的一面,因此他们永远感到怏怏不乐,他们的言论在社交场所既大杀风景,个别的还得罪许多人,以致他们到处和别人格格不入。如果这种性情是天生的,对这些怏怏不乐的人倒是应该怜悯。但是那种吹毛求疵、令人厌恶的脾气,也许本是从模仿而来,于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习惯。假如悲观的人能够知道他们的恶习对于他们一生的幸福有如何不良的影响,那么即使恶习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也还是可以矫正的。我希望这一点忠告能对悲观的人有所帮助,促使他们去除掉恶习。
这种恶习实际上虽然只是一种态度、一种心理行为,但是它能造成终生的严重后果,带来真正的悲哀与不幸。他们得罪了大家,谁也不喜欢他们,至多以极平常的礼貌和敬意对他们敷衍,有时甚至连极平常的礼貌和敬意都谈不上。他们常常因此很气愤,引起种种争执。他们如果想将地位改变或使财富增加,别人谁也不会希望他们成功,没有人肯为成全他们的抱负而出力或出言。如果他们遭受到公众的责难或羞辱,也没有人肯为他们的过失辩护或予以原谅,许多人还要夸大其词地同声攻击,把他们骂得体无完肤。如果这些人不愿矫正恶习,不肯迁就,不喜欢一切别人认为可爱的东西,而总是怨天尤人、自寻烦恼,那么大家就会避免与其交往。因为这种人总是难以与人相处,一旦你被牵扯进他们的争吵中,你将会感到极大的烦恼与痛苦。
我有一位研究哲学的老朋友,由于饱经世故,时时谨慎、留神,避免和这种人亲近。正因为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出使人一看便知什么人有这种坏脾气的仪器,因此他就利用了他的两条腿:一条腿长得非常好看,另一条却因意外事故而呈畸形。陌生人初次和他见面,如果对他的丑腿比对他的好腿更为注意,他就有所猜忌。如果此人只谈起那条丑腿,不注意那条好腿,就足以使我的朋友决定不再和他做进一步的交往。这样的“大腿仪器”并非人人都有,但是只要稍微留心,那些有吹毛求疵恶习的人,大家都能看出来,从而可以决定避免和他们交往。因此,我劝告那些性情苛酷、怨愤不平和抑郁寡欢的人,如果希望受人尊敬而自得其乐,那就不能只是注意人家的“丑腿”。
哲语沉思:
事物都有两面性,生活也是,既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有的人看待生活可能永远面对的是“丑腿”,阴暗、消极的因素便会侵袭而入,从而对未来充满恐惧与忧虑;而有的人只看“美腿”,看到生活美好的一面,不管是怎样的烦恼与挫折,乐观、积极永远是他的人生态度。所以,那些所谓的悲哀与不幸,若能换个角度看待,人生便会少了许多烦恼。
15 一念之间
(一)某天,释迦菩萨独自在极乐的莲池边徘徊。
池中开着的莲花,都像玉一般的白,一种不能言说的妙香,正从那当中的金色花蕊向四周不绝地散放。
这刚好是极乐的朝晨。
一会儿释迦菩萨在这池边伫立着,偶然从那遮蔽着水面的莲叶中间,见到池底的情景。
这极乐的莲池下面,正是地狱的底,所以水晶似的水透明地连贯着,三途河和针山的景色,像从眼镜中看去一样,清清楚楚地见着。
这时,释迦菩萨瞧见一个叫做犍陀多的人,和别的罪人一同在蠢动着。
这个叫做犍陀多的人是一个曾经杀人放火,做过种种恶事的大盗。虽如此,记得他也曾行过一回善事。这事是:某天,这个人在深邃的树林中走过时,看见一只小小的蜘蛛在路旁爬着。这时犍陀多提起脚要将它踏杀,但忽然转念一想:“不,不,这蜘蛛虽然微小,但也是一条命,胡乱把它弄死,终竟是很可怜的。”于是到底没有踏杀,而救了这只蜘蛛。
释迦菩萨一面看着地狱的情景,一面记起犍陀多救蜘蛛的事。于是想着虽然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善的报应,但是能够做到,总要把他从地狱救出,幸好向旁边一看,翡翠似的莲叶上刚巧有一只极乐的蜘蛛在吐着美丽的银色的丝。
释迦菩萨便轻轻地走去,一下把这蜘蛛丝拿到手里,并且把它从那玉一样的白莲中间笔直地投向那遥远的地狱去了。
(二)这边是地狱的血池。犍陀多在和别的罪人一块儿浮沉着。
到处都是漆黑的。偶然从那漆黑中有朦胧的浮上水面的东西,那就是可怕的针山的针的光芒。所以这凄惨真是不能言说的。这上面四围透着一种像坟墓里面一样的死寂,偶然听见有什么声响,那也只不过是罪人们的微弱的叹息。
这是因为降落到这里来的那些人,已经受尽了地狱的种种责苦,疲乏得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
因此怪不得就连是大盗的犍陀多,也只好咽着血池的血,完全像快要死去的蛙一样在闷躁着。
但这时,犍陀多无意中抬起头,眺望着血池的天空,那凄凉的黑暗中,不是有一缕银色的蜘蛛的丝,完全像怕人看见似的闪着一线细微的光,从老远的天旁,袅袅地垂到自己的头上吗?
犍陀多一看见这个就自然而然地拍着手欢喜起来。若是抓紧着这条丝,无止境地升上去,一定可以逃离地狱,那是不会错的。
不,若是弄得好时,也许还能够升到极乐去呢。这样一来,被抛上针山去的事也没有了,被沉到血池去的事也没有了。
这样一想,犍陀多便赶快紧握着蜘蛛丝,拼命向上,开始一把一把地攀升着。
本来是大盗,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是从小就习惯了的。
但是地狱和极乐之间,原就不知隔着几万里,所以无论怎样焦急,也不容易登上去。稍稍攀升了一会儿后,犍陀多到底疲劳了,要再向上面升一把也不能够了。
于是没有法子,只好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在丝的中途飘荡着,望着遥远的下面。
拼命上升的结果,到刚才止,自己以前住的血池,现在已不知何时在黑暗中隐去了,并且那朦胧闪光的可怕的针山也在脚底下消失了。如果这样继续上升,也许很快就能够从地狱逃出。
犍陀多两手握着蜘蛛丝,发出了从来到地狱起多年没有发过的声音:“不要紧了!不要紧了!”
但是不料再一注意时,蜘蛛丝下面正有无数的罪人们接连着,像蚂蚁的行列一般,也一心向上地攀上来了。
看到这个场面,犍陀多又惊又惧,像呆子似的大张着口,只有眼睛在动着。
承载着自己一个人都像要断了似的这条微细的蜘蛛丝,怎么能够经得起那样多人的重量呢?
万一蜘蛛丝断了,自己好不容易爬上来,也不得不再次落回到地狱去。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真是了不得!
但是,成千成万的罪人们,正从漆黑的血池底接连地上升着,细的发光的蜘蛛丝上,已经集成一列了。
于是犍陀多大声叫喊着:
“喂,罪人们!这蜘蛛丝是我的。你们究竟得了谁的许可上来的?下去!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蜘蛛丝忽然“布”的一声,从犍陀多飘荡着的那地方起断落了。
犍陀多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像被风卷着的陀螺一般,咕噜咕噜地旋转着,一直落到那暗黑的底下去了。
一切过后,只有极乐的蜘蛛丝粼粼地闪着微光,在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的天空的中途,短短地垂着。
(三)释迦菩萨在极乐的莲池边立着,静静地把这事从头到尾地看着。看到犍陀多像石头似的向血池底下沉去时,就现出悲悯的神情,又开始徘徊。
犍陀多毫无慈悲的心,仅仅只想让自己从地狱逃出,因此便受到这样的处罚,又坠落到地狱中去了。这事在释迦菩萨看来,一定觉得陋劣可惊罢!
但是极乐的莲池的莲,对于这事一点也没有留意。
那玉一样白的花,正在释迦菩萨旁,慢慢颤动着花萼。
这时一种不能言说的妙香,正从那当中的金色的花蕊向四周不绝地散溢。
极乐也已经将近正午了。
哲语沉思:
天堂、地狱,唯在一心。可以海阔天空,也可以坐困孤城,可以自在生活,也可以忧惧终日,是天堂,是地狱,完全在于自己的选择。正是这种选择决定了一个人将成为快乐生活的主人还是被欲望缠绕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