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百川就是那么一个技术与运气兼备的创业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迅速的建立起了苏氏的地产王国,在硕大的C城,乃至整个A省都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一个金光闪闪的富二代,苏子渊的生活是充实且忙碌的。如果他愿意,他自然也可以选择所谓的醉生梦死的生活,用金钱装点门面,用兴致点缀生活。但实际上,学习与交际占据了他生活中绝大部分的时间,而剩下的一丁点零头,他用来独处。
所谓独处对于苏子渊来说,就是闭目养神。因为他每天只能进入睡眠状态四个小时,他需要有更多浅眠的时间来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苏子渊将车停在那家熟悉的咖啡厅门口,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进去。
如今他进这家咖啡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那个能够‘治疗’他失眠的小姑娘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
想到这件事苏子渊不免有点头痛,就像一个久病成疾的病人,好不容易看到痊愈的希望,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的眼前飞走。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苏子渊养气的功夫再好,都难免觉得十分烦闷。
在遇到那个咖啡妹之前,他每天只能睡上四个小时,可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满足,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状态,习惯成自然。
而如今,每天不过是少了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便觉得难以忍受。说到底,苏子渊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他即使比同龄人成熟,却依旧是年轻的。对于正常生理需求的克制力,并没有十年后那么强。
苏子渊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来习惯和克制,他向来不喜欢纵容自己的欲求,他觉得那是意志力不足的表现。然而这一次,到底是生理需求占了上风。
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他给某个熟人打了电话。
作为一个金光闪闪的富二代,要在C城找个大活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呀。
开学一个月,杜箐对于校园生活的新鲜感已经完全沉淀下来了。她入学前几天的兴奋,与其说是对于大学的新鲜感,还不如说是对于新生活的期盼。而现实告诉她,所谓的新生活其实和过往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依旧是那个忙忙碌碌,用尽一切时间打工赚钱的钱串子。在同寝室的室友,热衷于这个社团那个组织的时候,她似乎保有一种惊人的平静和淡定。
她几乎不参加任何学校里非强制的组织,校园中所谓的‘历练’与‘锻炼’,在杜箐看来,不仅没有所谓的成熟,反而有种微妙的稚嫩感。比起在所谓的学生组织间浪费时间,她更加愿意在难得的空闲里到图书馆看看书。所谓的演讲比赛、作文大赛以及大学间所有七七八八的比赛都不能提起她丝毫的兴趣。
那些属于年轻人的争强好胜的心情,早就在年年岁岁的打工生涯里,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场所里被磨灭得一干二净。一张薄薄的获奖证书远不如软妹币来得有吸引力。
当然,这也不是说杜箐就是个视学习于不顾的学渣了。恰好与此相反,她比学校里大多数人更加努力,也更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的机会。
图书馆可以说是杜箐在学校里最愿意去的地方,C大有全国高校中数一数二的图书馆,很多珍藏的典籍都能在这种古老的图书馆里找到。当然,杜箐对那些古书兴趣有限。她更喜欢看现代的东西,其中经济与法律又是她格外热衷阅读的书籍。
在很多年后,杜箐的某位室友对于杜箐的大学生活做出了这样的描述:校园里的林荫道和后山下花园,这种情侣约会的首选宝地似乎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上课、打工、图书馆似乎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早上我们还没起床,她就已经不见了,晚上我们窝在被子里看韩剧的时候,她才回来。
其实很多时候,成功并非是那样无迹可寻的东西。很多时候,此刻的行为决定了未来的发展。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当然,沉浸在书山学海里的杜箐,也并非是无忧无虑的。毕竟像她这种样子的人,大概就不存在所谓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对生活的精打细算和提心吊胆才是她生命里的主色调。
杜箐曾经觉得大学就是她梦想中的天堂,但是生活告诉她,所谓的天堂只是她想象中的一道幻影,而现实永远如影随形。
进入大学,只是让她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差距,这差距就大得像是商学院楼下停的那辆保时捷和她骑着的这辆二手破单车一样。这是二十块和两百万的区别。
大概是因为从小混迹于三教九流的场所,杜箐发自内心的觉得,像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人,要出人头地就只能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那些在普通人看来跟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杜箐竟然也觉得还不错。不过是比别人多坐一会儿,少睡一会儿,这并不算什么。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个时代有着自由和平等,有着民主和法度,这个时代也同样有着特权和权势,有着光明下的黑暗和幕后的交易。
杜箐就是这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时代里,生活在最底层的那一群人。除了一双手,一无所有,要获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而与此同时,这个时代里,也有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天生拥有一切,财富与权势,只在一念之间,唾手可得。
苏子渊就是这么一种人,与杜箐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天生就拥有一切的人。
苏子渊拿着手里不算太厚的资料,唇角抿得很紧,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薄薄的几张纸记录了杜箐的十八年来的生命历程,不算太复杂,但是也绝对说不上简单。
至少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而言,她的生命历程过于丰富了,甚至很多活了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的人生经历,还不如她来的‘丰富多彩’。
就是因为这种所谓的‘丰富多彩’,让苏子渊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有着那么一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