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周永江就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上一件睡衣,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点燃一支烟,大口地抽了起来。
他一夜没有睡好。他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哥周永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昨天晚上从八点到十二点,他连续给大哥打了十几次手机,可大哥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很反常。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中国有大哥大那天起,大哥就有了手机,从来就没有关机的情景!
他今年四十五岁了,大哥比他大十一岁。他与大哥比起来,真可谓落差太大。他下岗十几年了,尝试着做买卖,屡战屡败,迄今也未成功赚过什么钱。这不,这个月月底,他盘下了一个地理位置不错的饭庄,但装修至少要花二十万块钱。他手头没有这个闲钱,于是就想起了向大哥借钱。他心知肚明,大哥现在是成功人士,是大富豪,区区二十万块钱,光银行的利息就够了。
这时,他妻子丛美丽也起床了,走进厨房对周永江说:“大哥手机一夜不开,是不是赶上什么事儿了?”
周永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琢磨的。”
“要不,你待会儿开车找他一趟去?”
“去哪儿?是大嫂那儿?还是杏林山庄?”
“当然是去杏林山庄去找大哥了,因为有张小慧那个狐狸精缠着,大哥保准在那儿。要说大哥活得真够累的,挣那么多钱,偏偏花钱也买不来个心静!”
“大嫂那儿不用去了?要不先给大嫂家里打个电话?”
“别,别别!大嫂那人小肚鸡肠,你嘴又不会说,你一说借钱的事,冲她也得给搅和黄喽!”
周永江说完,穿好衣服,扔给妻子丛美丽一句话:“我上杏林山庄找大哥去了,中午吃饭就别等我了。”
他下了楼,直奔小区门口,那儿停着他上个月花一万多块钱买来的一辆二手夏利车。他钻进车里,打着了火,直奔杏林山庄而去。
杏林山庄位于古城市西郊,离市区有二十多公里。
此时,天还没有亮。周永江一边开车一边想: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真的就这么大呢?要说自己不努力、不奋斗那是瞎说,可为什么屡战屡败呢?再瞧瞧大哥周永海,叱咤商海,游刃有余,资产二十多个亿,开着好车,住着豪宅,身边有小蜜陪着,那才是男人过的生活。他不由得心生羡慕,叹了口气,用脚一踩油门,车出了市区三环路,直奔西郊驶去。
赶赴现场,对于常年从事刑事侦查的刑警而言,是太平常不过的事儿了。打个比方,就像消防战士奔赴救火现场一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火灾现场有大有小,刑事案件也是有大有小,但每一起刑事案件,特别是凶杀案件,每一起之间是很少有相似之处的,这是由于每一起凶杀案件自身的特殊性所决定的。
刑警赶赴现场,在某种程度与消防战士奔赴火场有些相似之处,首先是专业,其次要讲究时间和效率。
丁一川出现场跟别人不一样。
他的习惯意识是:出现场自身带的东西越少越好,他所带的物件只有三样东西:两支圆珠笔,一个刑警勘查现场用的专用笔记本,还有一个大保温杯,里面永远有新沏好的花茶。这些东西都只用一个大塑料提兜一提溜就齐了。
丁一川提着他出现场用的塑料提兜,飞快地下了楼。在他迈出电梯间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风衣口袋里面装的两包红盒中南海香烟。他有个习惯,出现场最少要带两包烟,根据多年来现场勘查的经验:赶上一个大现场,勘查一天一宿没有结束,也是常有的事儿。
四辆警车已经迅速地排列在刑侦总队的大楼下。
首车是车身上喷有“现场勘查”字样蓝色的现场勘查车,第二辆是装有三条警犬的专用车,第三辆是一辆中型面包车,那上面坐了多名重案队的刑警,第四辆是丁一川的工作用车。
李鸥和李显荣已经钻进车里。正等着丁一川的到来。
重案队赶赴现场的车队拉响了警笛,警灯闪烁,风驰电掣地向位于古城西郊的现场呼啸而去。
在去现场的路上,李鸥和李显荣二人都显得特别激动,尤其是李显荣。
他激动得连说话都显得语速加快而又夹杂着逻辑混乱:“丁大队长,只要你、你一出马,这命案肯定会、会成功侦破,将真凶缉拿!”
丁一川笑了笑:“李教授太客气了,我们搞刑侦的,脑子里是从来都不会有马到成功这一套不切实际的概念的。”
开车的李鸥忙问了一句:“丁队长,你认为侦破命案最关键的技术节点在哪儿呢?”
丁一川答道:“你记住这句话,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伟大的天才大侦探,那都是作家经过加工、美化而成的人物,虚构、夸张的成分很多。我可以从我多年从事命案侦破的经验中总结出的体会告诉你——侦破命案的关键永远是从现场开始!”
赶赴现场的车队,用了约四十多分钟驶出市区,直奔古城西部山区的杏林山庄现场疾驶而去。在路上,重案队一队队长汪洋给丁一川打来一个电话,报称他已带人到达了现场。
位于古城西郊的红山区,是一个半丘陵状的山区,植被茂密,自然风光远近闻名。近几年来,古城市的一些富豪们纷纷在红山区里兴建别墅,这似乎成了有钱人炫富的一种象征。
进入红山区,古城人管这儿叫西山。西山脚下有一条名为独流河的水系,一年四季奔流不息,由西北向古城西南奔腾而去。据古城志上记载,古城市建城已有四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当初先人造城选址之时,就相中了独流河充沛的水系。本来嘛,择水而居是先人最原始、本能的选择。
丁一川是自小在古城长大的,他对西山的地理、掌故情况非常熟悉。他们的车队驶过独流河大石桥,顺着蜿蜒的盘山路向杏林山庄疾驶而去。
杏林山庄就是凶杀案现场。
杏林山庄坐落在独流河北岸的一个小山坳里。丁一川早就从《古城日报》上看到一则新闻:此处原是始建于唐代的佛教寺院杏林寺,历经唐宋元明清历代,后毁于民国军阀战火。一年前据说有一个富豪在此建了别墅,取名杏林山庄,此事一时还引发了社会上极大的争论。有人认为此处为历史上的香火圣地,杏林寺理应在原址重建,怎么能容有钱人在此私搭乱建,坏了古城的香火呢?
警车停在了杏林山庄的大门外。
杏林山庄的山门伫立于别墅外二百米左右的独流河岸边甬路处,山门材质为整段青石拱搭而成。门柱两侧刻着一副对联:
“浮躁一分到处便招忧悔
因循二字从来误尽英雄”
横批是:
“山中养心”
丁一川认真看了看山门后,又向杏林山庄内望去,只见一幢仿古建筑伫立于小山坳内,三面被山包围,一股清泉从别墅后山崖上飞流直泻,水声悦耳。此处更有一景致为世间罕见,别墅是建在杏林里的!看上去,别墅四周的杏林长得比别处要高大不少,少说树龄都在百年之上。更令人咋舌的是,别墅左侧尽开白色杏花,右侧盛开红色杏花,别墅后面被一大片红色杏花掩映,简直就是一幅写意的国画春光图。
略为懂点风水学的人都清楚:唐代时建佛寺选址时,一定是请高人对此处进行了勘查,此处风水极佳。由此看来,别墅的主人绝非平庸、无能之辈。
一阵暖风吹来,浓郁的杏花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如此雅静的山庄竟然发生了命案,或多或少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和谐。
重案队一队队长汪洋和他手下的十几名刑警早已守候在杏林山庄别墅大门外。他们在等队里刑侦技术人员的到来。按规定:凡重大现场,首先进入现场的,一定是刑侦技术人员。
丁一川问汪洋:“是谁最先进入现场的?报案人是谁?”
汪洋一招手,从不远处叫过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叫周永江,他是报案人。死者是他哥哥周永海。”
丁一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永江,但见周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神色依然惊恐,面色灰白,有气无力地叙述了他进入现场前后的情况。
“今天早上七点多钟,我开车从市里来到杏林山庄,找我哥周永海借钱。大约八点三十分左右,我到了杏林山庄。当我走到山庄大门外时,看见山庄外的欧式铁门没锁,是半敞着的,我猜想一定是我哥遛弯回来了。我也没多想,就径直往里走,可是也没看见山庄的那条德国黑贝。这条大狼犬是从部队上淘汰下来后我哥托人买回来的。我推开山庄的大门,走进大厅,大声喊了一声:‘哥,我是永江,你起来了吗?’没有人回应。我下意识地又连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答应,我心下好生奇怪,心想:今天早上真是见了鬼了,大门二门都敞着,人去哪儿了?我就直奔我哥的那间大书房而去,书房的门四敞大开,我一探头,只见我哥四脚八叉地躺在地毯上,满脸是血,身下也让血水给泡了,血腥味弥漫在整个书房内。我惊叫了一声,撒腿就往屋外跑,马上打了‘110’,报了警……”
丁一川板起面孔,神情严肃地问周永江:“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周永江忙不迭地说:“是,是是,您尽管问,我保证如实回答。”
“你说你没有见着你哥买回来看家护院用的大狼犬黑贝,那你是在今天早上之前,什么时候见过这条大狼犬的?”
“大约在三个月前吧。三个月前我到杏林山庄来过一次,到我哥这儿喝酒。我大哥说他刚买了一条大狼犬,拴在狗舍里,他领我看了一下。嘿,这条犬通身黑毛,两个耳朵尖尖的,是条雄犬,又高又大,挺威风的。”
“平时这条犬都是谁伺候呀?”
“我哥是大老板,生意忙,他就把小军叫到山庄工作,专职负责伺候黑贝,同时也担负山庄安全工作。”
“小军是谁?叫什么?”
“小军是我二哥周永川的儿子,他叫周军,今年二十一岁。”
“这么说,你今天早上既没有见到周军,也没有见到黑贝,是这样吗?”
“对,对。我也纳闷呢,今儿早上出事了,怎么看家护院的没影儿了呢?莫非我大哥遭不测,与周军这浑小子有关?”
“山庄里除了你大哥周永海、周军住在这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山庄里?”
“还有保姆王淑兰。对了,我大哥的女秘书张小慧大约在三个月前也从公司搬到山庄里办公,也住在山庄里。”
“你除了进了你大哥的书房外,别的房间你去了吗?”
“不瞒您说,我当时吓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哪还有胆四处查看,飞也似地窜出山庄,歇了半天,回过点神儿,才给你们警察打电话,报了案……”
听到此处,丁一川心一沉,一个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如果按周永江介绍的杏林山庄内居住的人员构成状况来看,除了周永海被人杀死之外,那么,保姆王淑兰及女秘书张小慧是否也被人杀死了呢?
想到此处,他一挥手,示意法医、技术人员及手下的刑警:“马上进入现场,开始勘查工作。”
接着他又对周永江说:“你先找个地方喝点水,等现场勘查完了,我兴许有些问题还要向你核实。”
“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吗?”丁一川四下望了一下问道。
汪洋说:“周刘庄村派出所所长王智在这儿呢。”
王所长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显得非常沉着、干练:“丁大队长,有活儿您就吩咐吧。”
丁一川问:“杏林山庄周边还有民宅吗?”
王智:“此处周边没有人烟。离此处最近的就是周刘庄村了。”
“周刘庄村?”
“对,周刘庄村距离杏林山庄有十里之遥,有两千多户人家,人口有八千多人,是个大村落。”
丁一川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愣:“这个村怎么这么多人?”
王智:“据县志记载,周刘庄村始建于唐代,由周姓、刘姓两大家族构成,延续至今。死者周永海也是打小在这个村长大的。周永海与村里的渊源很深,他被人整治过,他也得罪过人。总之,周永海的身世、背景都挺复杂的。”
丁一川听罢,对站在身边的汪洋说:“你马上让你们一队的唐继烈、郑家桥进村开展走访、调查工作,多待几天,记住,一定要把案发前后的情况及周永海的背景搞清楚……”
就在丁一川布置任务的时候,他身后警戒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他回头一看,也不知什么时候,古城市的媒体采访“大军”赶到了。大约有近百名记者,电视台、广播电台、网络、各大报记者蜂拥而至,这种场面出现在一个命案现场外,这种情况在以往并不多见。
面对这种场面,站在丁一川身边的李鸥和李显荣都是头一次见到,李显荣面带难色地问丁一川:“按照教科书上的说法,这对开展刑侦工作是不利的吧?现场还没勘查呢,怎么突然蹿出来这么多记者,他们是怎么知道出案子了?莫非是你的手下跑了风?”
李鸥把嘴一撇:“我们的人有纪律,绝不会四处张扬的。别忘了,这个周永海可也算古城商界的名人呢。你瞧人家住的这地方、这豪宅……”
丁一川听罢笑了笑:“李鸥说得在理。”说完,他走到警戒线处,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大高个男记者对丁一川喊叫道:“我是古城商报《房地产专刊》的首席记者,请丁大队长简要介绍一下本案案情好吗?您知道,周总开发的‘水岸人家’商品房项目,明天就要开盘销售了,您知道,那可是三万套房子呀,绝对在古城市是大手笔,其中有两万套是经济适用房,不管怎么说,古城人民,特别是低收入家庭的人员,一辈子都会感谢政府、感谢周总的呀……”
“不对吧,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述,我想首先要感谢的应该是政府吧!”
丁一川不软不硬地回应了这么一句。
这时,古城《古城晚报》“法制在线”专版女记者桑妮挤了过来,她与丁一川也算是老朋友了。
她提了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丁队,三年前开发商黄振山被人撞死在马路上,此案一直未破。社会上有传闻:说周永海与黄振山为争夺‘水岸人家’项目,反目成仇,有人说是周永海雇人干掉了黄振山。今天,周永海又被人谋杀了,您对这个事儿怎么评价,请您说说看法?”
丁一川微笑了一下:“桑妮,你问的问题非常有想象力,可是在案情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推测和妄测而已,毫无意义可言。这样吧,有空我请你喝茶。”
这时,一个自称《古城日报》的女记者递过来一张纸条,丁一川打开一看,是上边有关部门某大领导写的,大意是对记者采访要给予积极配合云云。
丁一川笑了笑,对这位女记者说:“有空我请你和桑妮一块喝茶,好吗?《史记》上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以便国家。’二位意下如何?”
说到此处,丁一川一扬脖,大声对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采访方阵说:“各位记者、新闻界的朋友,由于本案处在最初的勘查、调查阶段,案情不清。恕我直言,还是那句外交术语:本案无可奉告。但请大家放心,一旦案情明确之后,我们古城市公安局会择机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因为本案影响太大,牵扯出来方方面面的传闻太多,所以,我们只有把工作做细,才能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给大家。谢谢合作,请大家先回去吧。”
记者们被丁一川的这番话给堵得是无话可说了,又见他扭头向杏林山庄里走去,他们只能站在警戒线外干等着。大部分记者都怏怏地离开了杏林山庄。
丁一川劝走了记者,刚要带着李鸥和李显荣二人进现场,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由远而近,噪音愈来愈大。
丁一川他们仰头一望,只见一架天蓝色的民用直升机正在杏林山庄上空盘旋着,像一只蓝蜻蜓,在春日明媚的阳光反衬下,显得格外夺目!
李鸥惊奇地喊道:“这不是咱们局特警巡逻飞机吧?”
丁一川也笑了:“这社会真是进步了,天空都向有钱人开放了。走,过去看看。”
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杏林山庄台阶下一块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绿地上。
飞机的舱门打开了,从飞机上下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约摸二十多岁,这二人都穿着一身黑西服。丁一川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女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飞行服,长得眉清目秀,相当性感,一头长发披肩,配上红色的飞行服,愈发显得英姿飒爽。
丁一川上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我们来给周总送飞机,关你屁事!”
丁一川见的世面多了,对待这类人也不卑不亢:“周总家出了命案!我们是古城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重案队的,我是重案队队长丁一川,目前正在勘查现场……”
“怎么、怎么出事儿了?”那个男人一脸惊愕状。他介绍说:“我叫司徒平原,是房地产开发商,也是周总的朋友。这个小伙子是我的保镖,他叫王二虎。这位女士叫张小娴,是从空军退役的女飞行员,现在服务于西航航空公司。”
“你谱儿挺大的,坐飞机来看周永海?”丁一川问了一句。
“丁大队长,您误会了。算我这事儿没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多前,周总向我提出找民航的人买架私人飞机,您知道国家对私人买飞机的政策出台了,周总就到航校学开飞机,半年后考取了个人飞行执照。飞机呢,是我托人从法国进口的,当然了,手续都是民航方面负责办理。这架法国直升机,名字叫‘超级美洲狮’,是世界七十大直升机品牌之一,是由欧洲直升机法国公司开发生产的,合人民币约两千多万元,零件进口后在国内组装,试飞了一个多月,今天是周总生日,一大早我们就上了飞机,算是给周总祝寿吧!哎呀,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偏偏在这个日子当口出事儿呢?”
说到动情处,司徒平原一脸的悲痛。
“今天是正式将飞机交付给周总使用?”
“是的。为了安全起见,民航派张小娴帮周总开了两个月,待周总的飞行技术娴熟了,周总就可以自己驰骋蓝天了。”
说话这功夫,张小娴突然冒出了一句:“周总出事了,那我妹妹不会有事吧?”
李鸥警觉起来:“谁是你妹妹?”
“张小慧……”
丁一川一听眼睛也瞪大了一圈,这世上的事儿有许多就是这样离奇而又错综复杂,真是无巧不成书!
丁一川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各式各样命案的侦破经历得多了,可是,今天早上,他人的脚还没迈进现场,就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地灌进了这么多枝枝蔓蔓的与本案相关的矛盾点和传闻,再加上死者复杂、错综的人际关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头雾水!一团乱麻!
毕竟,丁一川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有一点他很认可:古今中外,对于命案的调查,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现场开始……因为,所有的命案现场,都会给办案人提供对破案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