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会成员结构来说,浙商主要的自然人来源是农民,农民是浙商群体人力资本的最重要供应者。1995年浙江省工商联主持的调查显示:出生地为“乡镇”及“村”的占了84.8%,出生地为“中等城市”和“大城市”,相当于地级市和省城的仅有不足5%,也就是说农民出身的占了绝对多数。
浙商为什么起源于农村,来源于农民?一般有三种解释:一是人地矛盾导致的生存压力;二是计划经济边缘的控制力薄弱;三是工商文化传统的习俗、技能和人力资源储备。具体地说,因为农民的生存压力最大,而且农民率先获得独立的劳动力产权,而计划经济网络控制在农村相对薄弱,自主商业活动的空间比较大。同时,传统工商业文化及其“地方性知识”在乡村得到了较好的保存和延续。
马云曾对一个创业人士说:别人可以拷贝我的模式,不能拷贝我的苦难,不能拷贝我不断往前的激情。“在创业初期,强烈的致富欲望是巨大动力。”正泰集团董事长南存辉在接受《浙商》记者采访时表示,正是“摆脱贫穷”的原动力,才促使其坚持不懈,并最终积累了庞大的个人财富。
“草根”变“大树”
浙商的厉害,不在他的“高、大、全”,而是他的“低、小、散”。首先是他们的“低”,不仅仅是低调,“三无”起步的浙商,起点低,知名度低,文化程度低(70%以上只有初中以下学历,近80%出身于农民),企业组织形式低,产业层次也低。其次是小,浙商的“身材个头”确实小。浙江企业的平均规模要比全国水平小1/4,浙江一直到2002年底才有一家年销售额超百亿的企业。企业规模不大,产品也“小”。像著名的温州,其支柱产品皮鞋、服装、眼镜、打火机、低压电器等,全部是抓在手心里,一只手就可以拿着走的东西。这些科技含量、资金门槛都很低,但它们就是有竞争力。就是这些“大家都能做”的小商品,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做不过温州人。
最后是浙商的“散”,也就是流动性和行业的广泛性。温州商人在很多场合被视为浙商的代名词,事实上并非如此。浙江的每一个地区,每一个县,即使原先的欠发达地区,都有大面积的工商业活跃者,都有大批人外出做老板,而不是打工,哪怕是养鸭种香菇,也是承担投资风险的业主。“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浙商”在很多地方已成为一句“商谚”,但这句话也许倒过来说更为准确:“哪里有浙商,哪里就有市场。”
按照西方学术观点看,浙商的成功有些“不合常理”,一般公式化的理论很难解释他们的实践。
而同样难以解释的,是资本、技术、人力、管理等生产要素的平均水平都远在中国同行之上的跨国公司,竟然只有三成的在华外资企业赢利;草根企业居然比国企、外资同行有活力;浙商们“落后的、低级的”企业组织却效率很高。
的确,浙商们看起来更像是新经济的“落伍者”,然而,温州人做起了打火机,韩国、日本的大公司只好歇业;躲在深山不为人知的庄启传,他的洗衣粉市场是所有跨国公司在华销量的四倍。“三无”起步,起点低,知名度低,文化程度低,企业组织形式低,产业层次也低的浙商,却成为全国人数最多,比例最高,分布最广,影响最大的投资者经营者群体。人均资源全国倒数第三的浙江,人均GDP多年稳居全国第一。
浙商的成功,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就是两个字——“匹配”。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企业组织无所谓优劣,产业层次也没有高下之分,关键看匹配。
因为他们虽然“低级落后”,却符合中国的国情、文化背景和发展阶段的特点,他们知道这个阶段什么样的最好,什么样的企业组织最匹配。一旦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他们就能立刻由低向高走。
聪明的浙商显然明白,企业规模小和规模经济不是一回事。在这里,小企业通过区域专业市场交换实现生产链接,获得外部规模经济;或通过专业化协作进入大龙头企业主导的价值链。不好高骛远的浙商最实事求是,他们注重的不是什么是最好的,而是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产业、管理模式。这就是“落后的、低级的”草根企业管理有时比跨国公司更有效率的原因。
比如一个典型的浙江民营企业,一双空手开始起步时,小企业,小商品,保守的决策,甚至家族化,都是最优的选择。因为这种制度的安排,是市场力量、民间意志和本土文化传统共同博弈的结果。这一点非常重要,从源头上注定了浙商是天生的市场动物。有了这个“基因”——当“做大做高”的外部条件最佳时,不再满足于低成本优势,低附加值产业的浙商会在内在冲动、政府推动、内外合力的作用下选择“做大做高”。因此,并非草根的“低级和落后”成就了他们,只是他们更贴近中国这个市场的文化和国情。
如今,“草根经济”已成为温州经济的代名词,“草根经济”使浙江成为长三角经济圈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其实,“草根经济”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得益于温州深厚的文化积淀和独特的地域特色。温州模式下的纺织业、小商品业、手工业,这些产业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找到,但善于经商的温州人抢占了发展的先机。温州人说:“草根经济”尽管简单朴素、原始粗放,但实际上它才是真正完全市场经济的原初形态,其逐市寻机趋利的生存意识,会使“草根”长成草原,也会使草原长成森林。“草根经济”使温州从家庭作坊发展到村落经济、县域经济乃至整个区域产业集群,形成了独特的小商品、大市场的经济模式。
剖析浙商为什么厉害,最重要的是,浙商最具“可学性”,也最容易“模仿”。因为浙商是真正的“平民”、“全民”,他们最大众化,一则他们十之八九是普通老百姓,发达前往往是农民。二则他们“无资金、无技术、无市场”,白手起家,从“草根”开始生长。而且他们的观念和思路,是一颗启蒙的种子,这就是浙商对全国人民的贡献。换言之,这些财富榜样,就在你身边,他们的知识和资本,你也完全可能拥有。
第三节传奇缔造:三代浙商的发展史
巴尔扎克曾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的换血。而商人,也是一样。
从最初的改革开放,到20世纪80年代经济迅速发展,再到如今的繁荣规范的商业市场,浙江商人恰恰经历了三代的变迁,在变迁中,他们经历过历史的重重考验。最终,锻造出了新一代的浙商,他们擅长学习、创新和资源的整合;他们不再是简单传统的创业者,从一定层面上讲,他们是思想者,他们关注自主创新、产业链条的规模效应、企业品牌的建设以及商业模式的定位,他们有着重组商业格局的前沿理念,同时也秉承了传统浙商务实勤奋的商业作风。
就是这样一群新的浙江商人,带着他们独特的商业理念和商业文化,冲击着全球的市场……新浙商第一代:崛起的一代改革开放有如一阵春风吹入了神州大地,对我国近代商品经济和商业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也成就了一大批优秀的民族商人,而在这些商人中,浙江商人的表现是令人瞩目的,大家都是知道,浙江人多地少,所以很难发展第一产业,生活条件在当时是比较落后的。
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就是因为“穷”,所以才“逼”得一群浙江人走上了经商的道路,这群年轻的浙商,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新浙商的第一代,同时,也是“三无”的一代,无资本,无技术,无市场。这样窘迫的环境,就注定了他们成为了纯粹的“市场动物”,即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浙商。
甚至有人戏称,这些浙商就像是金庸笔下的“丐帮”,这显然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比喻了,新浙商第一代大多出身贫寒,鲁冠球是打铁匠,南存辉是修鞋匠,郑坚江是修理工,李如成是农民……至今,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当时是穷得没办法才去经商的。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低起点,苦出身,才使得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