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有何神奇之处?”皇后不可置信的望着太子,仿佛她在问一个愚蠢至极而又显然易见的问题,“神奇之处便在火铳啊!”
“火……铳?火铳!”翘楚口中喃喃念叨,眼中闪过耀眼的光亮。
母后大人,幸而有您做了一件蠢事!
皇后说完皇帝锦囊之上的的交代,长舒一口气。
天意难违?
她翘楚偏偏要逆天:“南凐国亡不亡,还要问问我!”
————————————————
当晚,太子的这话便传入了国师府中。
周济眸光流转,继而,人前的温润一扫而过,转瞬他脸上又换上了一片凛然的肃杀——既然你要逆天而为,那便看看,你如何在这水泄不通的围城之中,活过三天!
“徐来,传令,瓜熟蒂落,可以摘了。”
“是,主子。”
————————————————————
三日后,北冽国骑兵直逼金陵城防线,兵临城下。
金陵城,是镶嵌在南凐国疆域中央的一颗夜明珠。此刻,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北冽国骑兵生生围堵成了饺子馅。
围城第三日,北军失了耐心,于宫墙之外的苍狼山上,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宫门之上,太子翘楚身着金色铠甲,映照着当空的日头,辉煌而炫目;披风同旌旗迎风烈烈飞扬,发出了巨大声响。面目华美,不怒自威。
她冷笑:“作为一支深入敌境的军队,速战速决是关键。毕竟粮食就那么多,北军耗不起。”
一个清贵高华的雅绿色身影款款站定她身后,拱手:“太子,北军十万铁骑来势汹汹。我方援军未到,目前能战善战的,只有五千禁军。这场战役,似乎毫无悬念。太子又何必?”
翘楚不屑一笑:“国师大人,要知道我是万万不忍这些嗜杀蛮夷污浊了你的眼。你只管安心在此看着,孤如何扭转乾坤!”
周济却无法安心。他环顾四周,面露忧色:“北军挑选苍狼山作为据点,并非巧合。”
“哦?国师说来听听。”翘楚眼尾含着淡淡兴味。
周济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转过脸道:“苍狼山利于骑兵隐藏,也可以借助山势直冲而下,以难挡之势一举冲垮我军阵型。阵型一乱,被截成几部分,首尾不能呼应,便如同一盘散沙。”
翘楚闻言却并不慌张,双目依旧炯炯凝着周济,不紧不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玉掌一挥,南军出阵迎战。
“太子!我军打头阵的……可是步兵?”周济面上的忧色越发浓郁,“可知北军出动的都是精锐骑兵,太子如此迎战,无疑是让这仅有的几千人马前去送死!”
翘楚含笑不语,只是好整以暇地看向来稳妥的周济慌张的模样。仿佛城下的烽火都只是搏他一笑的儿戏。
北军数万大军一冲而下,以猛虎之势扑向山下的南军。
杀声遍野,马匹嘶鸣。
正当北军冲到了近前,高台之上的翘楚再次扬手一挥,露出了手中的羊脂玉佩,南军迅速换了阵型。
原先的步兵迅速由中间向两翼后退,中军后阵立刻涌出,一支队伍填补了空位。
这支队伍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手中拿着的并不是马刀而是——火铳。
“神机营!”周济惊呼,“这便是你的制敌之法?”
“国师倒是好见识!这神机营乃我南凐国的机要,向来只由国君掌控。”翘楚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玉佩。
迅速排布好阵型的南军士兵们将手中火铳对准了不断逼近的骑兵。
翘楚于城头紧握着拳头,一声令下,万抢齐发。北军骑兵们万料不到会有这样的打击。纷纷倒地,一时间,人仰马翻,惨烈无比。
翘楚享受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她所熟悉的——厮杀的声音。
“国师大人,孤这制敌之法如何?”
“据臣所知,这火铳需要时间填充火药。方才一轮齐射之后,装填火药的那些士兵将暴露于北军铁骑之下……”
翘楚面露了然的笑意,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战场之上,并没有出现手忙脚乱装填火药的情形。
周济细辩之下,才发现神机营的火铳兵列队三行——第一行首先发射,然后第二行上前发射之时,第一行从容装好火药,如此一来,火力攻击完备而持久。
翘楚道:“前晚我苦思冥想,将神机营的作战手法改进了一下!”
周济侧目,正撞上翘楚眸中流转的光。一时无措,只得慌乱转过头,继续看战事发展。
火药射击完毕后,神机营退至两翼。南军的骑兵补上空位,与冲上来的北军骑兵展开殊死搏斗。
他们使用的不是马刀,而是翘楚的独门兵器——狼牙棒。
周济垂眼看了看翘楚,淡淡道:“马刀只有单面开刃,狼牙棒周面密布铁刺,无论哪一部分打击到对手,都会造成伤害。太子这兵器,选的甚妙!”
翘楚得意补充道:“况且,铁刺之上已经被孤淬了剧毒。狼牙棒没有统一的标准,在棍棒之上加装铁钉铁签,很快就能制成,兵马筹措只有三天,狼牙棒是最佳选择。”
周济赞赏地点点头,继而转眼同翘楚一起欣赏着城下北军溃败的美景。
“太子,首战告捷。”周济不动声色提点。
“国师大人,孤这招’要你命三板斧’如何?可入得你眼?”翘楚一改方才的凛然肃穆,娇笑着问道。
周济眉宇微敛,竟然无法同往常一般报之以鄙夷神色。
他一早便知她是女儿身,三年来她明里暗里的讨好暗示他都冷眼瞧着。这个荒唐纨绔的太子近日来似乎换了副心肠。
但,千回百转,他终究只是浅浅咳嗽了一声。
二人一时大意,尽顾缠绵之际,北军祭出了大杀器——皇帝陛下翘鼎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