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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邂逅,谜之城堡(2)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副班长指挥大家进行一月一次的换座位。喜欢角落并且特爱睡觉的凌霄直接无视教室内的喧闹,趴在桌面与上帝聊天去了。“凌霄同学!你为何不听指挥!”一个声音伴随“砰”一声巨响,凌霄与上帝的聊天被迫中断,他略抬头,目光透过长刘海隐约可见副班长用双手重重按着自己的桌面,还朝自己扬了扬英眉。“我爱这个座位。”凌霄说罢低头回复休憩姿势。“你这样是不行的!”副班长是女生,名叫童真誉。关于班长职务向来有一个不成文规定,正班长负责对外事务,而副班长负责对内事务。童真誉在开学第一天便被老师直接任命为副班长,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的眼梢与眉毛天生上挑,乍一看很凶很有震慑力,老师认为由她担任此职可以增加同学的服从率。凌霄换了一个姿势,让一只耳朵压着手臂,又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耳朵,他猜自己即将被迫接受副班长大人严厉的说教。童真誉的确开始说教,不过,内容大出凌霄所料,她说:“你不能总是躲在角落里,这里阴暗又压抑。我为你安排了靠窗的座位哦,在那里,你可以领略阳光明媚绿叶如茵!此外,我加入了剪发俱乐部,手艺学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你剪掉那碍事的头发!还有,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向我说说。”哦哦,看来这位副班长大人正努力往治愈系道路上前进着。

凌霄再次抬头,盯了她三秒,吐出一句:“你,很烦。”童真誉:“……”沉默三十秒之后,教室里爆出一声更巨大的“砰”。童真誉这狠狠一拍,桌面强烈一震,凌霄感到下巴也被撞痛。随后,童真誉一字一句地说:“凌霄同学,作为你无视班规不肯换座位的惩罚,我代表全班同学要求你放学后去打扫由本班负责的美术室!”那个美术室很大的哦,要一个人独自打扫完可不容易。

凌霄揉揉下巴说:“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他的内心则说:Smile,抱歉了,主人要晚点回去。

就这样,傍晚放学之后,我们的凌霄同学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悠哉地前往美术室接受惩罚去,路过一间教室时,他嗅到了浓郁的可可味道。

凌霄马上停住脚步,用舌头舔舔嘴角,热可可于他——是生命!是钟爱!不假思索,他推门而进,忽略了门牌上所写的文字:少女委托社。

门带起了一阵风铃声,一个令人愉快的声音随之响起:“欢迎光临少女委托社,我是社长艾子蓝……呃,这位同学,你是否走错教室了?”

凌霄定睛一看,这个教室被布置成咖啡厅似的,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生正起身迎接自己(当然,对方已经发现迎接错了),一旁的吧台里有另一个身穿侍应服的男生正在煮热可可。凌霄无视燕尾服男生的阻拦,直奔吧台接替了侍应服男生的操作,因为热可可快要被这笨蛋煮毁了!

侍应服男生握拳头朝燕尾服男生吐槽:“老大!我都说了我不会煮这些东西!你还是弄一个花园让我去种花吧!”

燕尾服男生艾子蓝安慰:“安啦安啦,墨曜,不懂就学嘛。今天是少女委托社第一天营业,不完美是正常的。”他内心叹息:的确不完美,开张大吉的第一天,第一个进来的居然不是需要帮助的少女,而是乱闯的少年。

“对了,他是谁?”侍应服男生墨曜指向凌霄,“是新社员吗?老大,你实在应该多找几个社员加入再开张!”

艾子蓝抚抚自己的下巴:“我们可以一边营业一边搜罗新社员嘛。”随后他走近打量正专心于热可可制作的凌霄,说:“这位走错教室的同学,你煮热可可很熟练。”

凌霄:“当然。”因为经常煮嘛。“你的头发挡住视线了,我可以帮你整理吗?”“随便。”凌霄不介意,反正都是男生。

艾子蓝便不客气地拈起凌霄的刘海把它别到耳后,还原出一张清爽朝气的少年的脸。

“啪!”少女委托社社长艾子蓝打了个响指,他对凌霄的外貌与技术都很满意,说:“这位同学,你没有走错教室,以后这个吧台就是你的了。”意思是,从此以后你便是本社社员了。

“那可抱歉了。”凌霄拨下刘海,坐到一旁品尝热可可去,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低调过客。

艾子蓝不放弃:“我先来向你介绍一下本社吧,少女委托社,顾名思义,我们的任务是接受少女们的各式委托,为她们排忧解难。我是社长艾子蓝,他是侍应生墨曜,你即将是调酒师。”

凌霄不为所动:“我仅是路过想喝杯热可可而已。”“在美好的学生时代,我们学习之余总应该干些有意义的事情,为自己留下值得终身回味的美好记忆。”“值得我回味的只有热可可的味道而已。”僵持之中,风铃声骤起。

艾子蓝与墨曜连忙回头,很有几分紧张感。来了吗?少女委托社真正的第一位客人。凌霄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

幸好!这次到来的是真正的少女!她长有很长很长的头发,它们被编织成四根乌亮的三股辫,发梢束着白色的绸带,古典又不乏时尚。

艾子蓝迎上前,略躬身行了个礼:“欢迎光临少女委托社,我是……”“我认识你,你是艾子蓝同学。”少女略提起校服裙摆回礼,“若是你的话,一定能帮助我吧。我想,其他女生们与我一样都还记得昨天‘学院明星面对面’节目上你所说的话。真抱歉,你如此珍惜少女的眼泪,当时的我却哭了。”

艾子蓝连忙说:“抱歉的人是我,如果我当时处理得更好一些……”“停!”少女委托社唯一的侍应生墨曜插话:“拜托进入正题吧!这位同学,瞧你眼角满含忧伤,你是来委托的吧!不是来聊天的吧!”噗!低调坐于一旁的凌霄在杯子的掩饰下无声喷笑,看来墨曜同学早已饱受绅士淑女繁琐礼节之苦。说来,关于昨天的“学院明星面对面”节目凌霄也是知晓的,倒不是他有八卦之心,而是那个节目太有名气,班里的女生们讨论个不停,他想忽略掉都难。

雅格学院校风自由,学生们在学习之余创作出各式活动并轰轰烈烈地展开,两年前,有一个活动从一推出起便备受瞩目并且延续至今,那便是每月一次的“学院明星面对面”节目。咳咳,老实说,学院明星们都非常痛恨这个节目,其中一位学院明星在一次次被围观后曾大放悲声:“长得帅不是我的本意!你们还是当我丑男吧!”

哈,这是什么状况?事情是这样的,学院明星是全学院同学投票选出来的,众同学给予他们(她们)崇拜,其程度可媲美荧幕上的明星。接受了Fans 的崇拜,明星们理所当然要回报大家的热情,于是便有了一月一次的“学院明星面对面”节目。此节目在大礼堂举行,Fans们坐在台下,明星们坐在台上,然后进行互动。

昨天的节目里一共有四位明星上台,艾子蓝是其一,他是初中部三年级学生,在学院里一直很有人气,被称为“中世纪绅士活标本”。

学院明星的确不好当,那些互动任务简直挑战人类极限。第一位明星是在学院BBS女生频道担任服饰搭配顾问的高中部二年级学姐,她被要求当场设计明年的新校服;第二位明星是学院网球部主力,但他没有被Fans们要求表演网球绝招,而是被要求去斗牛(虽然那不过是头牛犊);第三位明星是广播社的社长,午间广播的歌曲插播她从来不放歌碟,而是自己现场演唱,Fans们在互动节目上却要求她把一首歌从尾到头唱一遍。

第四位明星就是绅士艾子蓝了,他被要求完成的事情居然是:让现场90%的女生哭泣!

艾子蓝听到主持人说出任务时,一直保持的温和笑容迅速消失了,差点失去仪态:“我拒绝!我不能够让少女哭泣,因为这是一种罪!”

主持人却不放过他,说:“这明明就是简单的任务,你只要放个催泪弹……”

艾子蓝打断主持人的话:“此提议我希望稍加改良:使用催泪弹惩罚惹少女哭泣的人。包括你,主持人阁下。”

主持人并不恼火,循循善诱道:“你要知道,若你没有完成任务,就会成为有史以来唯一没有完成任务的学院明星从而成为学弟学妹们的笑料。”“那又如何?我选择退场。”艾子蓝没有再理会主持人,他转向台下,说:“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创造一种炼金术,以真诚为媒介,把少女们的泪水炼成微笑送还给她们。”

据台上的另三位明星统计,艾子蓝的这句话让现场90%女生溢起会心的微笑,另10%女生则因为泪点浅被感动得哭了。

艾子蓝离开会场后,直接拖了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墨曜开始动手创办少女委托社,希望它能够成为把少女泪水炼成微笑的初始之地!

少女委托社第一位客人坐下,接过墨曜递来的热可可,她说:“我名羽千歌,从我很小时家里就养着一只猫,它属于比较罕见的雪鞋猫品种。”

艾子蓝坐于她的对面,接话:“千歌小姐的猫一定非常漂亮。”“正确地说,它非常帅气,它是男生。我给它取名叫‘蹦哒’。”说起爱猫,羽千歌本来略带忧郁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形容,“它的脸是稍圆的三角形,每次看到都让我想揉一揉;它的鼻子很小巧,粉嫩嫩的;它的眼睛是深蓝色的,深夜里如同发光的蓝宝石;它的毛色主体是蓝白色,但它的四足却是深棕红色,就像戴着长过脚踝的‘深棕红色连指手套’!很有趣哦。它的耳朵大而尖,与四足同色,像是顶着一只深棕色大蝴蝶结。”

凌霄继续品尝热可可,其实他也在听着,还不禁在脑海里幻想着这只雪鞋猫的模样。绅士艾子蓝是非常敬业的聆听者,他点头:“它一定非常活泼吧。”

“是的,它非常活泼。”羽千歌伸手把自己身后的四根三股辫拨到前胸,“从很久以前开始,它就喜欢逗我的发辫,它拉下我的蝴蝶结,又想再次把它绑上,可是做不到,就生气地甩绸带。呵呵,它是一只傲娇猫。”羽千歌说着时转望向窗外,“它喜欢甜食,尤其喜欢咖啡果冻。它整天蹦蹦跳跳的,但只要一听到钢琴声就会安静下来,很多次我看到它趴在我的钢琴上用爪子敲出一个个音符。它……它还喜欢挑战仙人掌,总是想……想把它的刺拔掉……”

“墨曜!”艾子蓝喊了一声。“知道。”墨曜马上拿来一盒面纸,递到羽千歌的面前,因为她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抱歉,我跑题了。”羽千歌低头快速抹去眼泪,深呼吸一下,抬头,真正进入主题:“我的蹦哒已经陪伴我十三年了,它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原来是这样,等一等,羽千歌同学你该不会想要拜托我们让你的猫重生吧!——这是墨曜的心声。

“其实早有预兆,这些天它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以上。今天早上我出门时它仍然在睡,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抚摸它对它说再见,今天有家政课,内容是做果冻,我决定做它最爱的咖啡果冻……可是,就在家政课结束的时候,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说她已经把蹦哒埋葬在繁花盛放的地方,她说她不希望看到我抱着它狂哭,可是……可是……”羽千歌继续消耗着面纸。

墨曜脱口而出:“你希望我们替你挖它出来……”“墨曜!”艾子蓝连忙阻止墨曜继续说那么恐怖的假设。坐在角落里的凌霄给自己再倒一杯热可可,内心浮起一个声音:她想要一场告别。

羽千歌又深呼吸一下,抬头:“我想要一场告别,什么方式都好,我只想与我的蹦哒真正地告别,仅此而已。”

话毕,室内安静了一小会儿。这是一个如此纯洁并且迫切的愿望。少女委托社社长艾子蓝首先打破沉默:“我们会帮助你的,千歌小姐。”“真的?”

“是。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墨曜插话:“现在,请千歌小姐先回家去,洗个澡,吃个饭,好好睡一觉。”

“那么,我期待着。”得到承诺的羽千歌勉强笑了笑,站起来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说:“感谢你们的招待,热可可很美味,带有一股渗入心田的温暖。”凌霄继续给自己倒热可可,嘴角弯起不易觉察的笑:当然!因为是我煮的嘛。

收拾好桌面,墨曜敲敲桌面把陷入沉思的艾子蓝惊醒:“老大,请问你打算如何策划这场告别?”

“我正在想。”“那你慢慢想,想好后喊我去执行,我现在到后面种花去。”喝着第三杯热可可的凌霄奇怪地看到墨曜提起水壶绕着房间四角浇花,还一边浇一边叹息花儿长得不尽人意。这也难怪,种在室内的花缺乏阳光怎么可能长得好?凌霄搭上一句:“建议揭去屋顶让阳光透进来。”

“我也想啊!”墨曜握握拳头,“我从一开始就提议这个社应该建在花园或者屋顶上!子蓝不同意而已!”

艾子蓝反驳:“胡扯!下雨天该怎么办?刮风天该怎么办?大雪天该怎么办?难道让各位少女们挨冷受冻!?”“但是我就是想种花!我爷爷是花匠!我爸爸是花匠!我也要当花匠!”

墨曜扔下水壶,一脸纠结状。“安静点!我正在思考如何策划这场告别!”艾子蓝甩了甩头,看来他也挺纠结,想不到第一个委托便如此有难度,他一时间想不出好点子。凌霄从壶里倒出最后的热可可一饮而尽,满足地舔舔唇:“谢谢招待,我向来没有占便宜的习惯,这样吧,羽千歌同学的愿望就交给我吧。”说罢,他站起来,转身推窗。

艾子蓝问:“你打算如何做?还有,你要干什么!?”“我要去会见一只猫。”凌霄踏上窗台,跃下。“等一下!这里是五楼!”艾子蓝快步冲到窗前,窗外便是本学院围墙,他只来得及看到凌霄的身形跃进围墙外的森林里。远处,是传说中可望而不可即的谜之城堡。

谜之城堡向来是安静的,时空守护者王梓先生正悠闲地在城堡窗前翻阅书页,凌霄的猫咪则在附近草丛里捕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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