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老天爷也真是的,不长眼,明明知道你刚刚救了这个人的命,还要这样对你,真是的。不过,姐,你是刚才在车子那儿,车子是铁的,才触电的,应该不算老天爷的事儿,只是你站错了地方。”小君绕来绕去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子云想了想,觉得也对,就认可了小君的分析。她绕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微微抬起眼皮示意小君过来。
“姐,什么东西?是药吗?”小君有些好奇。小君看清了子云手里是一对护身佛,一只是菩萨,一只是弥勒佛。
“来,把这个戴上就不怕了。”子云将小佛交给了小君,看着小君半信半疑的戴好后,又拿着护身观音来到了伤者的窗前,她小心翼翼的地在了伤者的脖子上:“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姐,他什么时候醒来啊?”小君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有些疲倦。
“都昏迷了一天,看看明天啥情况,我也担心。小君,你去后面睡觉去吧,这儿我来看着,现在他情况还不稳定,说不定随时能醒来。”子云想让小君去后院的屋里睡觉。
小君一扭身子:“我不,我害怕,我一个人不敢睡,我要和你在一起。”
子云指了指柜子后面:“那儿还有张床,要不你把它搬出来,你今晚就在这儿凑合凑合,明天子峰来了,你再好好休息下。”
也许是有了护身佛的安慰,小君的状态也好了许多,她点了点头,搬出了折叠床。由于折叠床用帆布做的,也省得铺盖,再说也是夏末,天气还不算太凉。下过雨的夜晚正好可以睡个好觉。
小君躺上去觉得还不错,“姐,这个床不错,感觉很舒服。”转念间,她觉得还是应该让子云躺在床上。想到这里,她起来对子云说:“姐,你躺一会吧,早知道有床,你刚才也不说,你就应该躺着输液啊,坐着那么累,你躺着也能算是休息会。”
“我刚才根本没想起这张床,感觉快要支持不住了,那个可恶的雷,差点要了我的命。小君,你去睡吧,我输完液好多了,你得休息好了,要不明天子峰来了该说姐姐虐待他这未来的媳妇了,我去睡门口那个长凳就行了。”子云不去睡折叠床,可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小君。
一天的忙碌和紧张,一天的突变和惊魂,在身体平行与地面的时候,似乎才有了一丝缓和,可子云却怎么也无法深睡。忙碌的两天里,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对这个未来的弟媳妇的了解。也许,这个机会最合适不过了,想到这里,她试探着问小君:“小君,困了吧?”
“啊?”显然,她是在想别的事情,肯定的是,小君肯定在想子峰,由于晚上的忙碌和惊吓,她只给子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也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姐姐被雷击的事情。此时此刻,躺下后,她忽然觉得缺少一个拥抱和一句温馨甜蜜的情话,所以,她没有心情睡觉。
子云躺着的方向正好能看见给受伤者输液的瓶子,这样,她就可以清晰地发现液体什么时候滴完。
“小君,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姐,我是做翻译的,具体地说我是学外语的。”小君有些俏皮的炫耀。
子云倒是觉得很喜欢这个不太城市化的女孩,她不但拥有着女孩纯洁的性格,还算是善解人意,又不失俏皮可爱。她觉得弟弟的这个女朋友总体还过得去,应该可以打80分吧。
“你学的是哪些外语?”
“我主修亚洲国家的语言,比如日语、韩语、泰语等一些,散落在我们国家周边的一些小国家的语言。”
“哦,那英语呢?”
“英语是必修语种,我凑合能说。”
“那你现在在什么单位工作?”
“一个韩企,做户外旅游产品的。”
“哦,这样啊,姐不懂,呵呵!”
小君来了兴趣,她翻了个身,正好侧着身可以看见子云:“姐,现在韩国的户外用品非常受欢迎,他们的产品具有非常完善的设计,而且所生产的户外用品在世界户外用品市场上反响很强烈。许多韩国户外品牌很早就已进入中国市场,像CERROTORRE(CT)、KOVEA(TNF)、TREKSTA(特瑞达)、BLACK YAK(BY)等品牌在国内的户外运动爱好者中都有不错的口碑。”
子云觉得这个可爱的女孩心直口快,不由得笑了笑:“姐就知道个拴马镇,也没去过户外,更别说什么户外用品了,你说的我一个都没听过。”
小君似乎又想起什么,她凑了凑身子,似乎想靠近子云,可是再靠近就会掉下长凳,她又把身子缩了回去,却不免神秘的对子云说:“姐,我发现了个事儿。”
子云一愣,她略抬了抬头,“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
小君嘿嘿一笑:“姐,我发现那个男人的行李包就是个韩国品牌。”
子云用手指了指病床上的伤者:“你说他?”
“嗯!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下雨的那会不是你去他车里找东西嘛,后来雷击到车上,你触电了,我帮你拿回的包啊,回来后我不小心就看见了包上的那个LOGO。”小君说完,得意的笑。
“呵呵,你个鬼机灵,还有时间看人家包上的标啊!”小君可爱的样子让子云甚是喜欢。
“嘻嘻,姐,我是不小心看见的。”
“你来让姐捏捏你的鼻子!”
“啊?又要捏我的鼻子啊?”
“谁让你的鼻子长得那么好看呢,你说要是长在我的鼻梁上,我就天天捏。”
小君真的下了床,走到子云的床头,噘着嘴巴,紧张的等待子云来捏。子云轻轻捏了捏小君的鼻子,怜爱地说:“你要是我妹妹多好啊!”
小君退回了长凳,再次躺了下来:“那姐姐早点搬到城里,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我每天下班都要路过子峰的画廊,每天看他画画。”
子云长叹一声:“唉,等拴马镇拆完了,镇上的居民都走了我就走。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住在这座小镇上,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必经地,我觉得住在这里,就像是住在了历史的隧道里,看着人来人往的穿越这条具有传奇色彩的丝绸之路,就像徜徉在神殿传说中,我还经常能穿越一回历史呢,呵呵!”
“呀,那姐姐你都穿越过哪些朝代?”小君听的也心花怒放。
“呵呵,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丝绸之路上的驼队,还有戈壁滩上的残阳……好多好多情景呢!以后有时间我给你讲,真的跟过去一样。也许就是这些有着灵犀的历史文化感染着我,我才深深迷恋上了这座小镇。我也愿意为这里的人做一份力所能及的事情。”子云说着,似乎已经赶着驼队消失在这条悠远的历史长廊里。
小君索性坐了起来,同样被子云的这种意境带着不知了去向。她不知道这里就是丝绸之路的必经地,对于小君来讲,丝绸之路似乎一条空旷的荒野,荒无人烟的古栈道,还有那茫茫的戈壁,或者是那一座座连城玄关。这样看来,小君的历史课是需要重新再补习的。她终于将忍不住的欣喜说了出来:“姐,这就是丝绸之路啊?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快快快,你给我讲讲。”
“说来话长啊,一说就一大堆,不仅包括了历史文化,还有当时的社会背景,以及丝绸古道的线路等等等等,其实你们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到时候你去查查吧,我只是因为喜欢这座小镇在前,历史文化在后,才留在这里的。如果以后有时间我就带你走走附近,慢慢给你讲在这里的传说。”
小君多少有些失望,她原本想听听子云知道的历史文化故事,以加深自己心目中丝绸古道的印象。但是一想,觉得子云说的也有道理,一时半会也讲不完,她便再次躺了下来。
其实,子云此刻并不是想给小君讲丝绸之路的历史典故,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弟弟和小君的事儿。她迟疑了一会,再问小君:“小君,你跟子峰是怎么认识的?”
“哈哈,姐,你猜!”小君还是和之前说话的习惯一样。
子云只好迎合了小君的童真心:“同学?”
“不是!”
“网友?”
“嗯嗯,不是不是!”小君的语气里坚决否定了这个猜测。
子云想了想,又说道:“一见钟情?”
小君由平躺又变回了侧躺,她看着子云说:“姐,一见钟情跟怎么认识的没关系,不对不对,再猜再猜!”
子云迟疑了半天也猜不出下一个答案,甚至连可选答案都想不出一半个。
小君终于忍不住说了,“姐,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猜的这些都不对,是这么回事。我是去子峰工作的画廊里认识他的,那会他是给人家打工做学徒的,有一次我给学校选艺术画,就去了他工作的那个画廊,选了好多都没有喜欢,就是子峰告诉我们可以定制。后来我就邀请他到我们学校去做考察,结果他答应了私下帮我们作画,我们私下给了他手工费。他画画的时候,我们都看着,我就是被其中吸引的一个女生,再后来,我就跟子峰表白了,姐,你说我幸运吧,当时我们班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你们家子峰,而且还有慕名而来求画的女生,哈哈……”小君说着笑的合不上嘴。
“小君!”
“啊?”
“还有其他女孩子表白吗?”子云故意追问。
“嘿嘿,我不知道,反正我表白的时候没有别人,你们家子峰还不好意思,嘿嘿……”小君害羞的不往下说了。
“怎么不说了,你偷笑什么?”子云不知道小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后来我们好久没见面,我都不敢见他,有一天他在我们学校大门口等我,还送了一副他亲自画给我的画。姐,你猜,他画的是什么?”小君说完,又一次坐了起来。
子云一笑,其实她知道子峰画的是什么,但是还是为了配合下小君的兴趣,便故作猜测,“那肯定是你了,男孩子给女孩子送画,肯定是画的女孩子了,要是画别的女孩子就不是那么喜欢了。”
“没错,子峰画的就是我,不过这次我没有带回来,要不然让你也看看,他画的像不像。”
“你见过我父母了吧?”子云深入的往下问。
小君点了点头:“嗯!见过了,我见了叔叔写过的字,真的很好看,我觉得就是遗传,叔叔的书法写得好,子峰的画画得好。”
子云想了想,又问道:“子峰去过你们家吗?”
“去过,去过,我爸妈都很喜欢他,都说子峰有才华。我爸爸还要子峰有时间了给他画像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子峰就是不答应,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小君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一直没有从子峰身上得到任何线索。
“呵呵,我也不知道。”子云明白,弟弟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自己的爱好就是画画,但是给未来的岳父画像,似乎有些失礼。看来弟弟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拒绝。“那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我们是在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认识的,现在都三年了,姐,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了,我想听你给我讲丝绸之路的故事。”
此时此刻的子峰,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老徐带着子峰住在了自己堂弟家,由于地方小,子峰和老徐被安排住在了一张床上。此时的老徐已经是鼾声大作,又是蹬腿又是伸胳膊,一套套张牙舞爪的动作让子峰着实难以接受,他不停地拨弄着突如其来的怪招,小心翼翼地推搡着老徐的身子,几度都想起来坐到天亮。
子云的身体开始恢复,她看着头顶的输液瓶,心头写下一串笔记:
当我被雷击后,似乎觉得我什么时候做了错事,老天爷忽然惩罚我。而且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切段了我一切求助的线索。记得那个雨天,我差点死去,可是为了床上那个无名的受伤者,我想我还是必须活着,活着也好治好他的伤,让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