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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海的女儿赵金兰

她,一个平凡的女性,一位普通的县级船业总公司的电焊工,大饮岛东村的渔家女。身高不过1.58米,体重不足百斤,黝黑的皮色,瘦弱的身材,一身褪了色的蓝工作服。与常人不同的是,她身患膀胱癌、风湿性关节炎、脑骨外伤等疾病却视船厂为家、修造船业为命,仅从1988年以来,她主动加班加点上万小时,牺牲了300多个工休节假日,焊接过各种船只300余条,6年干出10年活,经她手烧掉的焊条无法计量。她就像闪烁的焊花一样,在有限的人生岁月里,用奉献来书写人生的价值。

赵金兰与共和国同龄。1966年进厂,焊枪伴她走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30个春秋。焊花刺得眼睛肿红像灯笼,为了闯过技术关,她忍了;正当例假期间,为抢修渔船在冰冷的海水里持续两小时,她抗了;坞台上的渔轮失火,冒着油烟熏烤的危险,她拼了……30年中,她连续28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或优秀共产党员。1976年冬,县船厂始营造小型钢壳船,怀孕7个月的赵金兰主动请战,承担了冬季坞修的电焊任务。她拖着笨重的身子,在7米高的船台上,雪后舷梯陡然,北风刺骨,铁板冷心,遇到低矮的活计,只能躺卧操作。和钢铁打交道,可谓冷、苦、脏、累都占了,焊接工并非剪纸、裁缝,要让钢板听话,需有比钢还硬的决心和力量。关节炎犯了,她用木棰敲打,叫麻木战胜钻心的疼痛。领导和工友们多次劝她休息,她发誓,“就是把孩子生在船上,也不能误船出海”。赵金兰,她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生命不止,焊花不熄。这一冬90个日日夜夜,有30多只渔船相继被修整一新,按时下水。这个大海养育的女儿,带领大家交给客户一份圆满的答卷,也给公司赢得信誉和效益。

80年代中期,县船业公司沐浴着改革大潮的洗礼,与大连渔轮厂联营共同开发“808”型250马力(1马力一735.5瓦)钢质渔轮。小厂造大船,技术质量严。为拿到三级以上《船焊证书》,她和4名工友要到烟台渔轮厂当学生。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小腹疼痛,小便带血,周身无力。为了任务,她把难题留给了自己,15天的培训,她是咬着牙、撑着腰挺过来的。《焊船证书》拿到了,她把病情隐瞒了。干一天活下来,身麻、手胀、膦酸、肉肿,爱人刘玉升见她端饭碗、解衣扣都吃力,劝慰、同情、心痛,她都领了,只有“看医生”和“休息”她没答应。

闯海人知道,冬夏是坞修的旺季。一次赵金兰接过一项焊油柜的任务。油柜体积不足1立方米,柜口直径仅40厘米。需钻进去焊修。时值酷夏,铁板烫人,柜内温度达50℃,她甘愿在这“油锅里”和“蒸笼”里操作,忍受着油垢、青烟和高温的刺击。类似此种常人犯愁的营生,她总是争着干,在坞台5年,把自己的光和热奉献给40多只新型渔轮。1991年6月,她便血不止,病魔凶狠地袭来。公司领导葛斌然下了死命令让她就诊。无奈,经市医院确诊为“膀胱癌”。当医务人员得知她刚从第一线撒下来时,无不为之感叹。手术使赵金兰与死神分了手。天会知道,就在她元气未复的日子里,天在路边散步,竟被一辆自行车撞得头骨裂伤7厘米,昏死过去的赵金兰二次进院。

二次手术后,她体重不到40公斤,体质弱不禁风。事隔一个月,她得知厂里抢修天津的600马力(1马力一735.5瓦)的渔轮,便重抄焊枪,登上坞台。公司经理葛斌然劝说无果,只好约法三章。焊接渔轮的龙门吊,是维修的重头戏,又被赵金兰抢去了。踏着十几米的架板,一干就是三天三夜。她自找的苦头吃了多少,就她衣服被烧透的洞眼,谁也难数清。

赵金兰榜样的力量,使不少曾思忖“跳槽”的人耳赤脸红。在这里,索取与奉献,自家与大家,正气和邪念,理想和金钱,在赵金兰这本活教材里,都能理顺关系,得到正确的答案。她的行为是企业主人公精神的灵魂,具有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赵金兰却在“情”这个天平上,把家庭温暖、夫妇情和母子爱的砝码都加到了事业这一边。她有新衣服,却没有机会穿;距县城5里远,多年很少逛商店;就连女儿求她给选件新衣服,也只好把钱塞给邻居,请人代办。她对己“冷漠”,却待人热情。工友有胃病,她曾把细粮票让出,一帮就是两年;对门8年老邻居的女儿喊她“金妈妈”,她把慈母的心肠都让给了他人。在自家,她欠下家务的债,而对厂里,她巨细关注,先后提出合理化建议20余条,为公司节约资金10多万元。

她年收入4000多元,不够标准的“小康”户,一切家用摆设,简陋清贫。凭着她的干劲与技术,先后有二三家乡镇船厂高薪聘用,她都谢绝了;在29年中,厂方领导多次为她调工作,定职务,她都把“机遇”放过了。她依然一身蓝工作服,一把电焊枪,在修造船业的岗位上,实践着“做一根焊条,把自己熔化在船台上”的诺言。

阳光、烛光,鲜花、小草,对大地母亲而言,都是奉献;江河、涓流,雨雪、滴水,对大海而论,都是源泉。赵金兰甘当一棵无名的小草,一滴无华的水珠,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为大海母亲尽爱心。

1995年“五一”劳动节,她光荣地出席了全国劳动模范表彰大会。从北京载誉归来,领导的接见、看望,记者的录音、录像,使她的知名度一下子升高。然而,她把党和人民给予的荣誉视为新起点。

赵金兰,一朵焊花,在坞道上依然灿烂。

赵金兰,大海的女儿,闯海者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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