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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调虎离山 梨花做诱饵

努尔哈赤和小梨花两个人各骑着一匹马,越过了辽河,一直逃到了辽阳城北的一片荒草甸子处。这里草深林密,环境也相当僻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跑了一夜的两个人早已人困马乏,两匹马也因为跑了半宿,又渴又饿,脊背上本来油亮的鬃毛,现在也跟水洗似的。它们看到脚下萋萋的芳草,不放慢了脚步,饿得直打响鼻。努尔哈赤看自己的大青马累成这般模样,也非常心疼。他让身后的小梨花下来歇歇。努尔哈赤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对小梨花说:“你留在这里看马,我去前面山上找些吃的过来。”说罢,便把自己的大青马交到了小梨花的手里,直奔前面一望无际的大荒甸子走去。

大青马、二青马都累得喘息不止。小梨花心疼地牵着两匹马,在一片沙地上遛来遛去。遛着遛着,大青马突然看见眼前一池清水,就挣着缰绳直奔水洼子。大青马、二青马都渴极了,前腿插在浅水里,伸长脖子就都咕咚咕咚地拼命喝起水来。

凉水进肚,马似乎安稳了,小梨花把两匹马拴在一株柳树桩子上,就去帮努尔哈赤找吃的东西。

黎明前的大甸子寂静无声,只有蛐蛐、青蛙的叫声,不时传入耳际。眨眼工夫,天大亮了。

此刻,梨花如同出笼的小鸟,顿时眼前一片光明。她看见绿丛中紫色的绣球花,点头起舞;喇叭花儿,张着嘴儿向她微笑;百日红,引逗小蜜蜂上下翻飞,她的心也随着翩翩起伏。啊,大自然真美!她跑着、跳着,脚步声惊飞了草丛里一群群的水鸟儿,唧儿嘎儿地叫着,飞向远方。她快活地从地上拣起一块块小石子儿,使劲朝草丛扔去,只听几只大雁“啊啊”地叫着,抖动着翅膀,飞向蓝天。小梨花仰望着那些又肥又大的野雁,心想:有雁就有蛋。于是,她踏着青草,朝大雁起飞的地方跑去。果然不出所料,草棵里,有像小拳头那么大的一堆雁蛋。她扒开草丛,毛腰一手一个从沙堆里拣起来,兜在衣襟里。拣完,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在一个沙窝里,又有几个青皮野鸭蛋。她欣喜地走过去,又拣起放在衣襟里。

二十多个鸭蛋和雁蛋把衣襟撑得鼓鼓囊囊,小梨花再也不敢跑了,她一手提着衣襟,一手托着雁蛋、野鸭蛋,暗想:可不能再拣了,再拣就成了贪财的老王婆啦!念叨间,她脚下一滑,踩着一堆圆圆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又是一堆野鸭蛋。她刚哈腰去拣,只听身边传来努尔哈赤哈哈笑声:“小和尚,还想拣?”

小梨花被这冷不防的说笑声吓了一跳。她抬头望了一眼努尔哈赤,莫名其妙地问:“哪来的小和尚呀?”

“哈哈哈……”努尔哈赤乐得前仰后合,指着小梨花说,“我乐得就是你。你们汉人有句老话说‘出家人爱财,越多越好’。你这么贪财,不像个出家和尚吗?”

从小学过才子佳人戏的小梨花,见努尔哈赤如此可爱,就挑了挑眉梢,努努嘴,俏皮地说:“我要是女扮男装的小和尚,你不就是梁山伯了吗?”

一句话,把努尔哈赤羞得满脸通红。他笑着,一手拎着一只野鸭,一手拎着小梨花拣来包好的野鸭蛋、雁蛋,朝大青、二青两匹马走去。

两人拎着猎物,回到大青、二青旁边,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就拢起篝火,支起火架。努尔哈赤从小跟爷爷打猎,习惯了野外生活。他挽起马蹄袖,把野鸭挂在火架上,雁蛋、野鸭蛋放进火堆里,又烤又烧,不大工夫,蛋熟鸭熟,两个人高高兴兴在,一起吃了一顿野餐。

多情的小梨花,给努尔哈赤擦了擦嘴角的烟灰,就商量道:“快点儿赶路吧,要不李成梁万一发觉,派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两人商量好,小梨花收拾东西,努尔哈赤去牵大青、二青。可是,当努尔哈赤走到二匹马前,便愣住了。二青躺在地上,死了。这下子可急坏了努尔哈赤,他掰着马嘴看了看,慌忙转身问道:“梨花,你喂二青什么东西没有?”

梨花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刚才在水池子里喝了些水。”

“哎呀!”努尔哈赤一拍大腿,道,“马跑长路,停下来不能马上饮冷水。”

“为啥?”

“一冷一热,会把肺子激坏的。”努尔哈赤后悔地说,“都怪我,没有多嘱咐你一句。”

“不,怨我!怨我!”小梨花也后悔莫及,摸着两腮说。

两人互相自愧地揽过,只见西北方向的土路上尘烟四起。小梨花站到木桩上,跷脚看了看,喊道:“不好了,明军追来了!”

努尔哈赤回头一看,果然一队明军追来。他眉头一皱,二话没说,嗖地把小梨花搁到大青马上,又把零碎东西搭到马背上,就噌地跃上马背,打马朝太子河跑去。

他们跑了一阵儿,来到太子河边,刚想回头察看追兵,突然大青马又一骨碌倒下,不一会儿,也蹬腿死去。此刻,前有太子河拦路,后有明军追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明军就要追到眼前,小梨花突然把紧贴在她身边的努尔哈赤推开,瞪着圆圆的眼睛,说:“快,你快朝上跑,我朝下跑。只要今生不死,你我定能相见。”

努尔哈赤眼含热泪,收拾好褡裢,在梨花一再催促下,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向太子河上游跑去。

追赶他们的明军马队来到太子河岸,见小梨花飞也似的朝下游跑去,就拼命追去,他们追到一个山冈,见小梨花站在一棵歪脖梨树下,朝他们怒目而视,都不敢靠近。带领他们追赶的尼堪外兰的心腹塔昂开列,见众人踯躅不前,就像恶狼似的嗷嗷吼叫道:“抓住她,就抓住努尔哈赤了。老爷说,谁抓住努尔哈赤给白银二十两。”

塔昂开列本就是个亡命之徒,他手里拿着大刀,他翻身下马,第一个向小梨花所在的山冈冲去。在塔昂开列离她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小梨花停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将脚下的石块全部丢下山,直接朝塔昂开列砸去。塔昂开列躲闪不及,被一块大石重重砸在他的右臂上,只听惨叫一声,他便像一只受惊的野狼一样,更加凶猛地向小梨花扑过去。

十几个明军见只有小梨花一个人,再加上塔昂开列为他们壮胆,就像群狼似的扑向手无寸铁的小梨花。小梨花知道自己寡难敌众,被这群人抓回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很可能还会连累努尔哈赤,于是便纵身一跃,跳进了身后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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