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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宗智。海昏張氏子。自幼出家登戒。預藥山法會。密契心印。一日惟儼問曰。子去何處去來。曰遊山來。儼曰。不離此室。速道將來。曰山上烏兒白似雪。澗底游魚忙不徹。一日儼上堂曰。我有一句子。未曾說向人。智出曰。相隨來也。僧問儼。一句子如何說。儼曰。非言說。智曰。蚤言說了也。智離藥山。見普願。願問。闍黎名甚麼。曰宗智。願曰。智不到處。作麼生宗。曰切忌道著。願曰。灼然道著。即頭角生。三日後智與曇晟。在後架把鍼。願見乃問。智頭陀前日道。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合作麼生行履。智便抽身入僧堂。願歸方丈。智又來把鍼。晟曰。適來為甚。不祗對和尚。智曰。你不妨伶利。晟不荐。却問願。適來智頭陀。為甚不祗對和尚。曇晟不會。乞師指示。願曰。他却是異類中行。曰如何是異類中行。願曰。不見道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直須向異類中行。晟亦不會。智知晟不薦。乃曰。此人因緣不在此。却同回藥山。儼問。汝回何速。晟曰。只為因緣不契。儼曰。有何因緣。晟舉前話。儼曰。子作麼生會。晟無對。儼大笑。晟便問。如何是異類中行。儼曰。吾今日困倦。且待別時來。曰曇晟特為此事歸來。儼曰且去。晟便出。智在方丈外。聞晟不薦。不覺咬得指頭血出。却下來。問晟曰。師兄去問和尚那因緣作麼生。曰和尚不與我說。智便低頭。

高沙彌參惟儼禪師

高沙彌。參惟儼。儼問。甚處來。曰南嶽來。儼曰。何處去。曰江陵受戒去。儼曰。受戒圖甚麼。曰圖免生死。儼曰。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汝還知否。高曰。恁麼則佛戒何用。儼曰。這沙彌猶挂唇齒在。高禮拜而退。宗智來侍立。儼曰。適來有箇跛脚沙彌。却有些子氣息。智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儼上堂。召蚤來沙彌。在甚麼處。高出眾立。儼問。我聞長安甚鬧。你還知否。曰我國晏然。儼曰。汝從看經得。請益得。曰不從看經得。亦不從請益得。儼曰。大有人不看經不請益。為甚不得。曰不道他不得。只是不肯承當。儼顧智曰。不信道。一日辭儼。儼問。甚處去。曰某甲在眾有妨。且往路邊。卓箇草菴。接待往來茶湯去。儼曰。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曰知是般事便休。更喚甚麼作戒。儼曰。汝既如是。不得離吾左右。時復要與子相見。一日自外歸。值雨。儼曰。你來也。曰是。儼曰。可煞濕。曰不打這箇鼓笛。曇晟曰。皮也無。打甚麼鼓。宗智曰。鼓也無。打甚麼皮。儼曰。今日大好一場曲調。

(乙酉)佛光如滿禪師說法王宮

如滿。住京洛。唐順宗問曰。佛從何方來。滅向何方去。既言常住世。佛今在何處。滿答曰。佛從無為來。滅向無為去。法身等虗空。常住無心處。有念歸無念。有住歸無住。來為眾生來。去為眾生去。清淨真如海。湛然體常住。智者善思惟。更勿生疑慮。帝又問曰。佛向王宮生。滅向雙林滅。住世四十九。又言無法說。山河與大海。天地及日月。時至皆歸盡。誰言不生滅。疑情猶若斯。智者善分別。答曰。佛體本無為。迷情妄分別。法身等虗空。未曾有生滅。有緣佛出世。無緣佛入滅。處處化眾生。猶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斷。非生亦非滅。生亦未曾生。滅亦未甞滅。了見無心處。自然無法說。帝聞大悅。益重禪宗河東裴氏。畜鸚鵡。常念佛。過午不食。時或教之念。則默然。或謂之不念。即唱阿彌陀。每虗室戒曙。發和雅音。穆如笙篁。臨終告曰。將西歸乎。為爾擊磬。爾其存念。一擊一稱阿彌陀佛。十擊而十念成。氣絕火焚。得舍利十餘粒。烱然耀目。

(丙戌)惟則禪師說法佛窟(牛頭忠法嗣)

惟則。京兆人。姓長孫氏。初謁慧忠。大悟玄旨。後隱於天台瀑布之西巖。元和中法席漸盛。始名其巖。為佛窟。一日示眾曰。天地無物也。我無物也。然未甞無物。斯則聖人如影。百年如夢。孰為生死哉。至人以是獨照。能為萬物之主。吾知之矣。汝等知之乎。忽一日告門人曰。汝當自勉。吾何言哉。後二日夜安坐示滅。壽八十。臘五十八。弟子雲居智。嗣其法。甞有華嚴院僧繼宗。問智。見性成佛其義云何。智曰。清淨之性。本來湛然。無有動搖。不屬有無淨穢長短取捨。體自翛然。如是明見。乃明見性。性即佛。佛即性。故曰見性成佛。宗曰。性既清淨。不屬有無。因何有見。曰見無所見。宗曰。既無所見。何更有見。曰見處亦無。宗曰。如是見時。是誰之見。曰無有能見者。宗曰。究竟其理如何。智曰。妄計為有。即有能所。乃得名迷。隨見生解。便墮生死。明見之人即不然。終日見。未甞見。求名處恒相不可得。能所俱絕。名為見性。宗曰。此性徧一切處否。曰無一處不徧。宗曰。凡夫具否。曰上言無處不徧。豈凡夫而不具乎。宗曰。因何諸佛菩薩不被生死所拘。而凡夫獨縈此苦。智曰。凡夫於清淨性中。計有能所。即墮生死。諸佛大士善知識。清淨性中。不屬有無。即能所不立。宗曰。若如是。即有能了不能了人。曰了尚不可得。豈有能了人乎。宗曰。至理如何。曰我今以要言之。汝即應念。清淨性中。無有凡聖。亦無了不了人。凡之與聖。二俱是名。若隨名生解。即墮生死。若知假名不實。即無有當名者。智又曰。此是極究竟處。若云我能了。彼不能了。即是大病。見有淨穢凡聖。亦是大病。作無凡聖解。又屬撥無因果。見有清淨性可棲止。亦是大病。作不棲止解。亦是大病。然清淨性中。雖無動搖。具不壞方便應用。及興慈運悲。如是興運之處。即全清淨之性。可謂見性成佛矣。繼宗踊躍禮謝而退。

天然禪師行化洛京

元和元年。天然至洛京。與伏牛為友。一日於慧林寺。遇天大寒。然取木佛。燒火向之。院主訶曰。何得燒我木佛。然以杖撥灰曰。吾燒取舍利。主曰。木佛何得有舍利。然曰。既無舍利。更取兩尊燒。主自後眉鬚墮落。

(丁亥)大義禪師說法麟德殿

大義。住信州鵞湖山。甞垂戒曰。莫只忘形與死心。此箇難醫病最深。又曰。直須提起吹毛利。要剖西來第一義。又曰。瞠却眼兮剔起眉。反覆看渠渠是誰。又曰。若人靜坐不用功。何年及第悟心空。元和二年。憲宗詔迎。入麟德殿論義。有法師問。如何是四諦。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又問。欲界無禪。禪居色界。此土憑何而立禪。曰法師只知欲界無禪。不知禪界無欲。曰如何是禪。義以手點空。法師無對。帝曰。法師講無窮經論。只這一點。尚不柰何。義却問曰。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為道。有對知者是道。義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安得知者是道。有對無分別是道。義曰。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安得無分別是道。有對四禪八定是道。義曰。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安在四禪八定耶。眾皆杜口。義却舉順宗問尸利禪師曰。大地眾生如何得見性成佛去。尸利曰。佛性猶如水中月。可見不可取。義因謂帝曰。佛性非見必見。水中月如何攫取。帝乃問。何者是佛性。義曰。不離陛下所問。

天皇寺道悟禪師入寂(石頭遷法嗣)

道悟。隱居當陽紫陵山。後於荊南城東。有天皇寺。火廢。僧靈鑒者。將謀修復。乃曰。苟得悟禪師為化主。必能福我。時江陵尹右僕射裴公。稽首問法。致禮迎至。悟素不迎送。客無貴賤。皆坐而揖之。裴愈加敬。元和二年四月。悟患背痛。大眾問疾。悟驀召典座近前。問曰會麼。曰不會。悟拈枕子。拋於地上。即便告寂。法嗣三世。曰慧真。曰幽閑。曰文賁。恊律郎符載撰碑。

(戊子)懷腪禪師住章敬寺(馬祖一法嗣)

懷腪。同安謝氏子。初住定州栢巖。次止中條山。元和三年。詔居京兆章敬寺。學者奔湊。示眾曰。至理忘言。時人不悉。強習他事。以為功能。不知自性。元非塵境。是箇微妙大解脫門。所有鑒覺。不染不礙。如是光明。未曾休廢。曩劫至今。固無變易。猶如日輪。遠近斯照。雖及眾色。不與一切和合。靈燭妙明。非假鍜鍊。為不了故。取於物象。但如揑目妄起空華。徒自疲勞。枉經劫數。若能返照。無第二人。舉措施為。不虧實相。

靈祐禪師開法溈山

初司馬頭陀。造百丈。謂懷海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此山奇絕。宜集法侶。為大道場。時靈祐為典座。陀一見即曰。此正溈山主也。是夜海召祐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首座善覺曰。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海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汝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覺曰。不可喚作木撅也。海不肯。乃問祐。祐踢倒淨瓶。便出。海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遂遣祐往溈山。是山峭絕。敻無人烟。經五七載。忽自念言。道在接物利生。獨居非是。乃行至山口。見虎豹豺狼交橫於道。祐曰。汝等不用攔吾行路。我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若其無緣。我充爾腹。言訖。蟲虎四散。祐回菴。未及一載。懶安同數僧。從百丈所來。曰安與和尚作典座。俟眾至五百。乃解務。於是衲子環集。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祐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道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靈祐禪師傳法慧寂

慧寂。到溈山。參靈祐。祐曰。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寂曰有主。祐曰。主在甚麼處。寂從西過東立。祐異之。寂問。如何是真佛住處。祐曰。以思無思之妙。反思靈燄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寂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盤桓十五載。一日祐謂寂曰。汝須獨自迴光返照。別人不知汝解處。汝試將實解。獻老僧看。寂曰。若教慧寂自看。到這裏無圓位。亦無一物一解得獻和尚。祐曰。無圓位處。原是汝作解處。未離心境在。寂曰。既無圓位。何處有法。把何物作境。祐曰。適來是汝作與麼解是否。寂曰是。祐曰。若恁麼。是具足心境法。未脫我所心在。原來有解獻我。許汝信位顯。人位隱在。一日祐索門人呈語。乃云。聲色外與吾相見。時有幽州鑒弘。上呈語曰。不辭出來。那箇人無眼。祐不肯。寂凡三度呈語。第一云。見取不見取底。祐曰。細如毫末。冷似氷霜。第二度云。聲色外誰求相見。祐曰。祇滯聲聞方外榻。第三度云。如兩鏡相照。於中無像。祐曰。此語正也。我是。儞不是。蚤立像了也。寂曰。慧寂精神昏昧。拙於祗對。未審和尚於百丈師翁處。作麼生呈語。祐曰。我於百丈和尚處。呈語云。如百千明鏡鑒像。光影相照。塵塵剎剎。各不相借。寂於是禮拜。寂一日臥次。夢入彌勒內院眾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寂。遂就坐。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寂起白槌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祐。祐曰。子已入聖位。寂便禮拜。一日祐坐次。寂從方丈前過。祐曰。若是百丈先師。見子須喫痛棒始得。寂曰。即今事作麼生。祐曰。合取兩片皮。寂曰。此恩難報。祐曰。非子不才。乃老僧年萬。寂曰。今日親見百丈師翁來。祐曰。子向甚麼處見。寂曰。不道見。祇是無別。祐曰。始終作家。一日祐問寂曰。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寂曰。慧寂有驗處。時有一僧。後面前過。召曰闍黎。僧回首。寂曰。和尚。這箇業識茫茫。無本可據。祐曰。此是師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驢乳。

靈祐禪師傳法智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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