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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工政六河防五(5)

導淮補議

丁顯

曩有導淮捷議之擬。因時畫策。亦因地制宜也。際此庫帑支絀之時。議復淮瀆。非惟不能大加疏濬。即以囗捷之功。一時並舉。勢亦不能。變而出於刷。亦以廢黃河者沙淤夾雜。勢易衝激。經費可省。夫役可減。攷之古人而不背。質之今人而可行。今日而議導淮。計無有過於此者矣。然流俗之人。泥古鮮識。不剖析而詳言之。竊慮信者半而疑者亦半。有謂衝刷難收捷效者。查濬船之設。始於靳文襄公。歷任河帥踵行之。均有明驗。而積久遂廢者。緣黃河屢決。溜勢漸緩。未能徹底奔流。隨刷隨淤。勢固然也。且黃河口面寬闊。濁浪排空。往來梭織。豈易為力。積沙未去。流沙又來。安能日起有功。今則淮水口面。刷寬不過三二十丈。兩岸拉運甚易。況清流激湍。沙淤漸去漸少。製囗篦以梳剔之。又布水衝沙以鼓盪之。底淤激動。挾溜奔行。勢實易易。由楊莊至馬港口。俱屬建瓴之勢。且各水塘深一丈外及二丈外者頗多。均可為跌塘。毋須另闢。安在機器之未能衝刷也。舊日黃河機器。有效有不效。今導淮借機器排刷。顯極言可以成功者。非古人拙而今人巧。非古人愚而今人智。地利時勢不同也。黃河浩蕩。茫無涯際。無從牽挽。今則兩岸拉曳易於著力。視以船駕運者不同。黃河濁浪。非夯笨機器。不能沈底。拉運良難。今則清流灌注。水力不大。輕便機器。易於入泥。視舊制混江龍鐵篦未易轉運者不同。黃河積沙未去。上游之沙又來。即濬船日夜梭織。豈能淘洗盡。今則淮渠沙泥。愈刷愈少。不難按日計方。視黃河終歲沙泥渾濁者不同。黃河寬逾數百丈。徒恃數百隻濬船。或日一至。或月一至。梳剔豈易有效。今則以數十具之機器。刷三二十丈之河渠。計日夜一周。循環四十餘次。此往彼來。時刻不息。自可握算考成。視黃河茫無把握者又不同。考麟見亭河帥河工器具圖說。於清河龍式。注云。此器試之黃河。則旋過旋淤。試之運河。則有成效。亦可知清水之與黃水迥不侔矣。管蠡之識。請試行焉。或亦節省經費之一法。舊制虎牙梳混江龍俱千餘斤。即泥囗鐵篦亦復夯笨不靈。故難移動。今參硬木為之。一器以一百五十斤為準。安設轉輪。軒前輊後。在兩灘牽挽。勢極輕便。囗舌篦齒。長短囗可從便。長或五寸。牽挽不動。即可改為齒四寸長。庶易轉運且人力不足。參借牛運。購牛二百匹。祗須四千金。添設快船經費。增益不多。此外滬瀆機器局奇巧尤多。仍可設法仿造。聞蘇州挑濬黃渡河。機器靈妙異常。深可入泥五六尺。日可起土數十方。惟經費甚鉅。夫役運土亦難。挑濬廢黃河。萬難請辦。請仿造一二具。專在堅板處往來拉運。河底老淤。自能鬆活浮動。仍以尋常器具衝刷入海。應有捷效。黃河雖係鬆沙。乾涸日久。板滯不靈。徒恃水力刷之。安能遽致寬深。今以二百餘里之遙。設機器一百數十具。分為七局運轉。計日夜一周。每局機器來往。衝刷四次。縱係板沙。亦能浮動。夾溜而行。需以時日。寬深丈尺。實操必勝之勢。再民船往來買賣船尾。均令繫鐵埽囗。或小混江龍。衝刷愈多。告成更速。俱由段局不時稽察。如該船無此器具。此船永不准入淮。萬一衝刷迂緩。稍有不如式。而比之人夫照土算方。其節省奚啻倍蓰。按照廢黃河二百餘里之長。欲濬寬數十丈。深二三丈。照土科方。非銀數千萬兩不克。今排刷用銀百數十萬兩。照此丈尺科算。僅二十成中之一成耳。縱稍不如式。視掘濬經費。節省奚啻什伯。今日而議導淮。排刷兼施。速效之方。無過於此。

夫磨礱日久者。雖金石亦銷。矧沙泥之易於衝突者耶。或謂機器轉運。刷深易。刷寬難。且兩河幫覆壓之土。坍卸積累。難免壅滯。竊思囗舌篦齒。每一經過。入泥五寸。沙隨水去。以十分之一科算。每器約刷深五分。三十餘里為一局。局設機器十二具。照以器長五尺科算。每器晝夜循環之處。可有六丈之寬。其河泓中。日夜俱循環四次。約以七具刷寬。以兩岸覆坍沙泥。攤入河心。每日鏟卸三寸。灘高二丈五尺。變縱為橫科算。照以長五尺晝夜刷五分計之。七具運行。自可按日衝去。即以五具刷深。姑以十丈河底。每器循環經行四次科算。寬處一例。可刷深五分。一局如此。他局皆然。論機器起泥。沙隨水去。尚可不止五分。即就五分而論。按河科算。亦不必限於三分。捷議中僅就三分言者。緣未經試行。姑就極少者而言。設首年刷有成效。或不止三分。或遠過三分。次年鏟削兩幫。即可相勢多鏟一二寸。儻不及三分。次年鏟削兩幫。即可從薄。雖拉刷之時。不必顯分畛域。而刷深即以刷寬。積算實無閡礙。惟長夫鏟撥沙泥。須歸入中流。機器須左右相機運掉。方免凸凹不齊耳。或又謂鏟削兩幫。沙隨水去。亦屬開寬之術。惟河身漸深。兩幫之在水外者。可以運鍬。水底未能鏟削。勢必至外寬中窄。且兩幫坍卸沙泥。堆積兩旁。機器亦難囗高衝刷。細查河工器具圖說。有十二齒鈀等物。可仿造。其製以五尺長橫木。排鐵齒十二行。齒長三四寸。安設木柄。以二人握柄。將兩灘根腳。儘力扒築。根腳一虛。兩灘自能逐日攤塌。再以推鈀在兩岸推挽。推鈀之制。寬二尺。長四尺。縱橫安設鐵齒百行。繫以繩索。墜入水底。對岸兩人。本岸一人。互相推挽。軒輊緩急。自將兩旁積壓沙泥。攤入河心。隨機器翻動入海。日定限制。牽挽推鈀在寅辰時。合六十丈之夫為一鬮。運引拖鈀在己未時。囗四十丈之夫為一鬮。其鏟鍬則各認己段。在申酉刻。大約二丈之深。每二十丈派一人優為之。設在二丈以外。擬隨時添設夫役。以免竭蹶。其清口引河。均仿此例。庶兩涯不致壅遏難消。而數丈河渠。均徹底寬廣矣。有謂近年山寶栽插。全借中河之水灌注。今從中河口施功。栽插之時。洪湖之水。尚未囗高入運。而中河之水。又由廢黃河東趨。勢將若何。擬於四月水涸之年。於楊莊東築攔河堰一道。俾中河之水。南注山寶。其廢黃河著令散夫乘騰空之際。將兩幫收拾。一例寬廣。河心抽溝數道。溝外另製大鐵囗。以二三牛耕之。俾河泓沙泥鬆散。俟栽插畢將堰決開。以中河之水。全力衝刷。沙隨水去。深廣尤易。固可救淮揚之春旱。而河底之寬深。更收捷獲矣。又有謂長二百餘里。雇夫拖刷。督率難。經管尤難。擬於二十餘里設一局。以禮樂射御書數六字。編為六局。局設委員一人。段董二人。局夥二人。雜項夫四人。機器運夫分為兩鬮。日夜輪換。以循環二籤為憑信。晝夫黎明由禮局牽挽三十餘里。限午刻到樂局食飯。換籤轉運。仍回禮局。夜夫日晡由禮局起行。限丑刻到樂局。俱如晝制。此去彼來。時刻不息。儻有偷巧之夫。由段局不時稽察。按五日驗其寬深定制。不如式者有罰。每局照此施行。事半功倍。以治人行治法。煩也而以囗馭之矣。再查河工向於溜勢平緩之處。鑲築柴壩。亦可偪溜衝刷。究之刷深有餘。刷寬不足。且收效迂緩。萬難剋日計功。顯意藉器具排刷。再能閒段鑲築埽嘴。更有把握。

淮河一邊出土說

丁顯

淮水故道與別河異。別河僅分洩一邑之水。故道兼宣洩沂泗之水。非有寬廣之河泓。不能暢出東注也。疏濬涸黃舊身與濬他河亦異。他河兩涯盛漲。從未漫隄。疏濬者僅防其淤。涸黃兩灘盛漲。大能洩水。疏濬者兼防其遏。出土太近。舊日洩水之灘。汛漲轉為壅遏。致為虐於裏下河也。昔靳文襄公方略。有白駒場束隄引淮一策。寬以一百五十丈為準。豈不以淮為大瀆。非寬不能暢洩哉。是以淮揚公稟。擬定出土章程。限以六十丈。蓋扯算中泓。寬可一百四十丈。仿靳文襄公之遺制。以防淤塞壅遏之患。酌古準今。未之或易。嗣因 國庫支絀。帑項未充。出土太遠。方價或昂。經費浩繁。籌畫恐難為力。而或以經費之故。遂致出土偪近。不以減害。而轉以增患。又非為民除害之心。因而博採輿論。細察河形。而獲一邊出土之法。省費而防害。策無有善於此者。何則。黃河舊泓。時南時北。河泓在南者。北灘仍自寬廣。河泓在北者。南灘定可寬宏。出在一邊。泓在南者。泥即就近堆積南岸。北灘尚可宣洩異漲。泓在北者。泥即就近堆積北岸。南灘仍可經行汛水。泓在中者。相度地勢。泥即堆積灘之一邊。稍高者宣洩仍暢。黃淮自不為壅遏。一利也。六十丈出土。方價必昂。今一邊出土。擬在二十丈外。與始議近四十丈方價自減。節省經費。二利也。河泓在南者。其險灣定在南。河泓在北者。其險灣定在北。相度形勢。即以所出之土。幫補兩隄。俾險工可以高厚。價半功倍。三利也。出土太近。水勢囗高。濬起沙泥。浮沈水底。勢易復淤。今如一邊出土。則所出之土。有在隄外者。有貼補幫隄者。有在高灘者。盛漲之時。不為衝塌。即以防淤塞。四利也。兩邊出土。不能過遠。再欲開寬。必致又挑。所出之土。糜費良多。否則河泓永遠不能展拓。今如一邊出土。河灘仍寬。將來任意開闢。毫無阻礙。五利也。昔靳文襄公開川字河。出土均在一邊。仿而行之。似無塞礙。

金氏導淮別議辨

丁顯

導淮別議欲由信壩引淮水傾注二河。修築東隄。挖民田數十里。經貫裏運河。由烏沙河入射陽潮河分為二支。一支經一林新溝抵羊寨犀開黃隄過費家囗入大潮河達海。一支經阜甯城由射陽湖入海。舍上就下。舍高就低。其洩淮水也。如飛瀑倒懸。如傾瓶瀉注。導淮之舉。誠未有若此之靈且便者也。顧其中有不便者七。有可慮者六。為淮揚除害。轉貽淮揚以大害。引狼入室。引火焚身。顯淮揚人也。曷敢不亟議之。查湖隄以東。漁濱射陽兩涯。集鎮蟬聯。村落鱗接。不啻百處。一旦議行淮水。勢必至悉令拆毀以作河身。輾轉流離。不知凡幾。男啼女哭之聲。豈可言狀。欲奠民居。而先使億萬人不安其居。其不便一。自周橋迄射陽潮河兩岸墟墓纍纍。約有億萬冢。或棺槨已朽。或塋冢新成。子孫無人者固多。而大族勢家亦復不少。儻由此經行淮水。勢必至悉令掘挖。拋擲暴露。為子孫者。宜何如力爭。其中不盡土人。似難斥以大局。其不便二。二河之寬。不逾百丈。漁濱一林東溝等河。寬者僅十數丈耳。議行淮水。自須開寬。勢不能不佔廢民田。極少亦須去二千頃。其中斥鹵良多。而膏腴亦復居半。即使按畝給價。照額免糧。而百年恆產。奪於一旦。強者或可另圖。弱者坐以待斃。死亡相藉。慘豈可言。其不便三。射陽潮河。濱臨阜甯南郭。屋宇相望。民居稠密。今議經行淮水。自須循涯建隄。勢必至將阜邑南郭全行拆廢。其不便四。清河縣為水陸衝衢。亦要隘也。向由護城河宣洩積水。今議由武家墩建隄。串護城河以抵裏河南隄。則清河一邑。夾居兩隄之閒水高於城。雨水洚注。涓滴俱不能出。一經盛夏。溝澮漫溢。街衢衙署。沈囗產蛙。致使衝煩之地。變為沮洳之鄉。其不便五。山寶鹽阜清五邑。閘洞來源。汛漲積潦。俱歸馬家蕩。由射陽潮河宣洩以達於海。今議導行淮水。保囗下河。欲從射陽南岸障以大隄。致使五邑有餘之水。全無消路。竊慮中滿為患。勢必至囤積田疇。浸灌廬舍。其不便六。導淮之舉。民望如歲。今議由信壩引淮。自須將各隄築成。方能啟壩分洩湖漲。而千餘萬之巨款。數百里之長隄。為之未必成。即成亦需十數年之久。此即策出萬全。小民亦迫不及待。況其策更滋流毒乎。其不便七。洪湖誌樁冬春之際。存水僅五六尺。別議開載信壩平由。減為一丈一二尺。則新開河渠。春秋之交全行乾涸。裏運河絕無來源。不特山清高寶鹽阜栽插俱廢。即商旅船隻亦從此壅遏。其議勢屬難行。勢不能不將壩底落低。配合湖底。細查山盱大隄高峻。本屬可危。再將金門落低。設經盛漲。以數丈之洪波。建瓴陡落。牽動隄堰。關繫匪輕。況盱堰外坡。淮水經注頂衝之處極多。昔則一面受敵。今則兩面夾攻。湖隄百里。處處可虞。此其可慮者一也。信壩之水。建瓴東瀉。傾注高寶等湖。勢自順也。今議挽之北行。自須建築橫隄以為防禦。惟洪湖口面寬百二十里。洪波東撞。勢若山傾。一線遙隄。安能抵敵。西風一擊。淮仍東行。千萬金錢。全歸虛擲。關孟二灘。可為前鑒。此其可慮者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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